秦小竺本来想好了今天要早一点把王笑带回房多和淳宁相处,偏偏走到庭院里王笑又想看看她的绝招,两人只好先到她自己的屋里玩了一会。
想着淳宁还在等,她心里有些着急、偏又有些矛盾,咬着唇,腰肢扭动,实实在在下了大力气。
“王笑,绝招……绝招来了……”
轻呼了一声之后,她趴倒在王笑身上,过了一会,有些不忿地喘息道:“唔……你好讨厌……欺负人。”
王笑倒也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
他今早给唐芊芊交过粮,此时很是从容不迫,扶着秦小竺的腰轻声道:“还想看绝招。”
“哼。”秦小竺微微蹙眉,道:“不要……累了……”
话虽如此说,她想到王笑先前说的那句“淳宁不争气,你得争点气”,还是又努力动起来。
她自问弓马娴熟,腰力才不能输给别人呢。
“唔”
王笑支着榻,抿着嘴,奋力顶住。
他和唐芊芊时常探讨不同玩法,讲意趣,有节奏,配合得极好。秦小竺却不同,大开大合,暴雨梨花……实不知这样纤细的腰怎么有这么大的力。
想必世上别的女子都没有这样的力度了,不对,应该也有些女力士能有做到这程度,但如秦小竺这样漂亮可爱的该是再没有了。
王笑心里想着,贴在秦小竺耳边很是表扬了几句。
秦小竺大受鼓舞。
“呜呜……笑笑,我……绝招!”
一场激战下来酣畅淋漓,秦小竺趴在王笑身上歇了一会,问道:“娘希匹……好累……笑笑,我争气吗?”
“还有进步的余地。”
“呸。”她拳头在他身上捶了一下,又问道:“比起唐芊芊呢?”
“各有千秋。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以后你可以和她学习一下……”
“王笑!”秦小竺大恼,“我真打你了啊,哼,老子才跟你那个你就要提她。”
“这不是你提的吗?”
“我可以提,你不可以提。”
“哦。”王笑打了个哈欠,抱着她不想动。
秦小竺只好推他:“你起来啊,我们回淳宁屋里睡。”
“就在你屋里睡吧……”
“不行啊。”秦小竺也打了个哈欠,却还是强撑着拉王笑起来,“快过去。”
王笑支起身,心想这样背着淳宁玩确实很麻烦啊,要是……
玉壶漏尽,夜阑人静。
淳宁坐在案前批公文,钱朵朵和缨儿也围坐在桌边陪她。
钱朵朵已经很困了,强撑着整理着自己的书稿。缨儿却是已经趴在桌上睡着,身上披了个毯子,稍有些婴儿肥的白嫩脸颊微微鼓着,很是可爱。
又过了一会,钱朵朵揉了揉眼。
淳宁抬起头来,笑道:“你若是困了,先回屋睡吧,也不知小竺去接夫君怎去了这么久。”
钱朵朵心里明白那一定是他们跑到哪里去玩了啊。她有心劝公主先去歇息,却又不敢,只是低声道:“不困的,再陪殿下一会儿。”
淳宁笑了笑,继续低头看公文。
前面已经看了很多,把各种繁琐的比如什么田地种子官员任职赋税的折子都批阅完了。现在终于到了看锦衣卫奏报的时候了。
锦衣卫的奏报多是说些轶事,有的很有意思,有的……,应该说,对淳宁而言,是全都很有意思。
总之这些奏报是她最喜欢看的公文种类,因此每天都留到最后看。
就好像一顿饭,她总是把最好吃的留在后面。
淳宁好整以暇地拿出今天的奏报,心里有些小小的激动,当然,钱朵朵是看不出来这种激动的,她眼里公主殿下依旧是那要平静庄重。
山东右布政使俞兴国想要叛逃南京,锦衣卫指挥使耿叔白请示要不要把他做掉……不对,是‘处置’,因为王笑整天喜欢有‘做掉’这个词,害得淳宁也有些上口。
这封奏报下面还有一封详述,淳宁看了一会,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夫君想要分田,山东布政使司自然也要出面,左布政使钱承运这个精乖,把得罪人的事都栽给俞兴国办。俞兴国忍了几天,最后气不过找钱承运抱怨,被钱承运吓唬了一句,于是决定逃到南京去。
事情涉及到从二品的大员,看起来是很大的事,但这奏报能到淳宁手上,就是让她全权定夺,说明王笑对此根本没放在心上。
于是她抬起笔,写下一个‘准’字,把折子放在一边。
不出意外,俞兴国这个人两天内就会被从世上抹掉。但淳宁脑中想的其实是下次见到陶文君,谈论起王家与钱家的联姻时就多了一个话题。
自己也是有见识的人了。
下一道奏报,何良远最近在带头为齐王选王妃……
这老头也是个狡猾的,知道自己不受待见,也不掺合政务,捡这种事来做,一则讨了太后欢心,二则与周衍拉近关系,同时还彰显自己老臣的地位。
淳宁便有些犹豫起来,周衍确实到了该成婚的时候,不得不说,何良远此举让她也觉得办得不错。
正沉吟之间,王笑与秦小竺走了过来。
淳宁抬头看去,起身道:“夫君回来了。咦,小竺你脸怎么这么红,可是外面风大?”
秦小竺低头应了一句:“哪有?”
王笑向淳宁笑了笑,见她没有什么异样,他再次舒一口气。
——她又在装没发现了。
这般想着,他走过去拍了拍钱朵朵的手,道:“困成这样了也不回屋睡。”
接着他有些无奈地看了看缨儿,将小丫头抱起来。
“缨儿睡着了,我先送她过去。”
淳宁也不介意,笑道:“夫君去吧。”
屋中就剩下秦小竺与淳宁。
秦小竺有些紧张,心里想着说辞,淳宁却并不问她为何回来得这么晚,只是吩咐人打了热水,嘴里道:“看你被风吹的,回头别着了凉。”
过了一会,王笑回来,随手接过秦小竺手里的毛巾,直接往脸上一擦。
“呸,那是我用过的。”
“我又不嫌弃你。”
淳宁也只是笑着看,似乎很喜欢这样看他们拌嘴。
“对了,夫君觉得此事怎么处理?”淳宁说着,将那封奏报递过来。
王笑扫了一眼,道:“随他闹吧……但说到齐王妃的人选,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嗯?”
“我打算让殿下娶朝鲜国的宗室为侧妃,你可同意?”
淳宁微微一愣,问道:“夫君可有人选?”
“适龄的有两个,昭显世子的女儿庆淑郡主,凤林大君的女儿淑安郡主。你选一个。”
“可有生辰八字?相貌如何?我好与母后参详。”
“这不重要。”王笑道:“你要知道的是,昭显世子是朝鲜国主的嫡长子;凤林大君是嫡次子。我们选了他们谁的女儿,谁就是下任朝鲜国主。”
淳宁微感到有些无奈。
但自古联姻就是如此,不论这两个朝鲜公主相貌性情如何,周衍没得选。她作为姐姐也不能改变什么。
她自己的婚事也都还是包办的呢。
想到这里,她抬头瞥了瞥王笑,心中双暗赞自己的夫君实在是有副好模样。
王笑又道:“如今朝鲜国这两个王子都还在沈阳作人质,说起来,这两个朝鲜郡主来当殿下的侧妃都有些将就。但这情况,也只能委屈殿下了。”
“夫君替衍弟作主便是。”淳宁道:“也没什么委屈他的。”
“好,那我明天让人把具体的资料送到王府,你过去陪母后挑选,尽快定下来。”
“瞧夫君说的,岂有这样一厢情愿的道理?人家那边未必肯呢。”
“你们只管选……”
他们说着这些,秦小竺站在一边,目光很是认真地在他们身上打量着,观察两人的神情。
王笑说着打了个哈欠,在榻上躺下来。
那边秦小竺与淳宁两个小姑娘挤在一起换衣服,咬着耳朵说些闺房秘话,声音小小的。
“你还没和他圆房吧……我告诉你啊,你可得争点气。”
“嗯……这阵子夫君也忙,诸多事务同时推进着……不必急在一时。”
“就你知道疼他,都不知道他平时怎么……”
秦小竺贴在淳宁耳边说到这里便停下来,两人牵着手一起上了榻,一左一右在王笑身边躺好……
次日淳宁最先醒来,转头一看,见秦小竺修长的腿直接把自己和王笑两个人都压着,脸埋着王笑肩头还在呼呼大睡。
王笑是没有要醒的意思。
淳宁有些无语,这是一天睡得比一天晚,一天起得比一天迟了。
她好不容易才把两人拉起来,两个偏还要缠着她在那闹一会,磨磨蹭蹭的。
过了一会,三人洗漱完毕,又和缨儿、钱朵朵一起用早饭。
往常这种时候王笑都很沉浸在陪着她们四个,坐享其人之福的时光。但想着唐芊芊在济南待不了几天了,他这次匆匆吃了早饭,称是公务繁忙,起身又去前衙找唐芊芊。
秦小竺对此颇为不爽,跟着他一道过去。
到了前衙,唐芊芊早已在书房料理事务。
王笑递了点心过去,柔声道:“饿不饿?”
秦小竺哼了一声,颇为不满。
唐芊芊瞥了她一眼,故意道:“手上沾了墨,一会再吃。”
“我喂你。”
“哼。”秦小竺又哼了一声。
唐芊芊于是笑道:“别闹了。钱承运来了,我让他在大堂等你。”
“好,我去去再来。”
等书房里只剩两个女子,唐芊芊便笑问道:“今日怎么有空跟过来?”
“没空,我也很忙。只是顺道来看看。”
“很忙?那还到这时候才起?”
“要你管。”
唐芊芊也不抬头,执笔写着字,笑道:“你明明就是想要我管。你今天特意过来是来向我示威的……怎么?昨天晚上和笑郎玩得开心吧?”
“呸,你胡说什么……”
“我过几天就要走了。”
秦小竺一愣,哼道:“那又怎么样?”
“你怪我时时刻刻霸着他,其实是济南城有细作要对他不利。我走之后,你要护好他。”
“那当然的啊,我还用你说。”
“另外一点,你得想办法别让他带兵北上。”
“嗯?”秦小竺又是一愣,道:“为什么他要带兵北上?他显然应该坐镇济南……”
“道理是这样。但他没人可用……”
“放屁,我大伯、我四叔,哪个不是栋梁之材?怎么会没人可用?”
“许是他不放心吧,想要亲自去。”唐芊芊道:“到时候,你替我拦着他。”
“我怎么拦他?”秦小竺并未发现,几句话的功夫,她已经顺着唐芊芊的思路在走。
“我哪知道?这种事你们自己商议,我又不是你楚朝的文武。”
被唐芊芊呛了一句,秦小竺很是恼火,却也不再回嘴,有些茫然地拍了拍头,向外走去。
走到门边,她一回头,见唐芊芊还坐在那里,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秦小竺恍然有所明悟。
——这唐芊芊马上就要走了,这几天要是想霸着王笑轻而易举,偏偏昨天晚上她放王笑跟我玩,就是知道我今天会来找她示威……娘希皮,她是故意的。
这种被人吃定的感觉极是不爽,但秦小竺一时也拿唐芊芊没办法。
她想了想,径直跑出虢国公府,骑马去找秦玄策。
“你小子不好好训练士卒,这个时辰了还待在家里,像什么话?!”
秦小竺进了秦府,秦玄策刚迎出来便被劈头盖脸一顿骂,大感冤枉。
“我前日才从曲阜回来,明日便要调防德州。一年到头只歇了这两天你就要冲上门来骂,我还活不活了?”
秦小竺自觉理亏,也不再骂他,问道:“你说说,要是支援燕京,该派谁去?”
“咦,巧了。”秦玄策道:“昨天我到庄小运家吃酒,聊得也是这事。”
“你他娘的,只歇两天,不在家被媳妇,跑出去吃酒。”
秦玄策:“……”
“好吧,说正事。”
“主帅必定是大伯。但这次董先生怕是去不了,讲武堂要开,山东防御要整备,他走不开,军机处很可能派史工去……”
秦玄策分析了一通,又道:“庄小运想托我走大伯的门路,这次他想去立个大功。”
秦小竺想了想,问道:“为何觉得主帅必是大伯?”
“不然呢?王笑还能用谁?没有理由不是大伯挂帅。”秦玄策道:“再说了,我们秦家到关内可不是来混日子的,是为了重新杀回去。”
他说到这里,有些疑惑地看向秦小等,问道:“你跑来就是问我这个?”
秦小竺皱眉想了想,道:“王笑想自己亲自挂帅。”
“真的?!”
秦玄策很是讶然,摇了摇头,道:“不可行啊,他走了,皮岛和朝鲜那边怎么办?还有南京那边偷袭我们怎么办?还有山东的各种事情也就停下来了。没理由不让大伯去啊……”
“我哪知道?反正他可能是这么想的。你去问问他。”
“奇了,你为何不去问他,却要我问他?”
“哎哟,我是姑娘家的嘛,不好掺合他的事。”
秦玄策更奇,有些无语。
他送走秦小竺,独自在厅堂踱了两步,喝道:“来人!替我传封急信去德州。”
“是。”
“行李不必收拾了,我还要在济南呆几天……”
王珰不仅是每天早早下衙还家,还经常中午也要跑回家吃一顿午饭。
就连张嫂这个大清朝来的细作,都对他这种行径看不下去。
——楚朝就是这样的懒官太多,活该被我们大清取而代之!
她这般想着,又烧了一道菜端上桌子。
王珰尝了两口,又是喘息一声。
“相公怎么了?可是饭菜不合胃口。”碧缥问道。
“张嫂这手艺还是有涨进的。”王珰道,“还是怪我,前些日子和吴大哥呆得久了,口味养刁了。”
张嫂心中大怒,暗道:“挑三拣四的,迟早毒死你。”
王珰却拍了拍桌面,又道:“这样,晚上就不要烧饭了,我们去吃馆子。大家都去,算是送一送桂皮,祝他以后官运亨通。”
张嫂闻言,怒气渐消。
“老爷晚上还回来吃饭。”碧缥有些担忧起来,道:“爹今早派人过来,让相公回府一趟,还问了相公每天的行程。”
王珰脖子一缩,惊道:“爹定是又要训我?该死,我知道是谁写的歪诗了,定是王宝那小子在背后告我黑状。唉,好想教训他一顿……”
话到这里,忽有一个驿馆下僚跑来求见,王珰只好到外厅接见。
那人气喘喘道:“王大人竟是在家里,小人还跑到商务处去寻。”
王珰哈哈一笑:“勿怪勿怪,家中有些琐事。你何事找我?”
“瑞朝那个使节高大人,约王大人下午一起到药王街逛逛,寻些古玩字画。”
“嘿。”王珰闻言大乐。
——那高兴生在燕京就想拿两块破碗换王家的大宅,如今到了我地头上还敢嚣张?我理他吗?
他才想拒绝,转念一想,在济南城里自己又不怕高兴生,借着接待外臣的理由不用去坐衙多好。
他于是摸了摸下巴,道:“如此也好,你转告高大人,一会我到驿馆接他。”
王珰想了想,又吩咐桂皮道:“你去找庄将军,让他派一队人来给我撑撑场面。”
接着他步入后院,向张嫂吩咐道:“家里破碗找几个来,对了,上次孔家不要的那幅字也给我包上……嘿,这次我要把这算命的榨个干净。”
张嫂应了一声,心想这小子人脉可真广,潜伏在他身边真是做什么事都很方便……除了劫走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