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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厄运降头

    且说采蝶与青葙已经行至甚远,可能早已上岸并快马加鞭急向玉女了。

    这边琉球王还不知,以为侍卫看守严谨,女儿在房内自生闷气罢了。

    夜幕降临,就在侍卫换岗之际,当被派去值守采蝶屋外的侍卫到达门外准备交接时,感觉正在值守的“侍卫”行为怪异,站不合姿,行不像兵。

    原是玉儿看见一个侍卫朝他走近,便低头左右心急不知所措,毕竟她的心智没有采蝶般成熟,遇事便慌乱不堪,直接被侍卫看出破绽,这才东窗事发。

    被揪到琉球王处,琉球王知晓后甚是不悦,问清来龙去脉后,才知已相去甚远,令人去追恐怕为时已晚。

    但仍然生怕采蝶途中有什么不测,以琉球王在江湖上敏锐的洞悉力,还有一些情报的掌握,深感中原暗流涌动,极不寻常。

    所以才坚定不让女儿涉险,唯恐不测,谁知采蝶生性比自己还拧,还是偷偷跑了,无奈之余只能差身边最得力的贴身武卫海牙和童伯两人追去,也好有个照应。

    这海牙和童伯两人是琉球忠心耿耿的护将,均已年旬半百。

    这海牙是琉球宫的“左武卫”,乍一看像个渔夫,不像是将领,不修边幅。

    身着渔夫服,头顶瓜皮帽,腰别红葫芦,扶刻纹精钢双头鱼叉,取名“蛟龙叉”。

    一副满带沧桑的脸庞像是被海风雕琢过似得,不过掩饰不住内在的精气神,从眼神便可看出是一位沉着低调的高手。

    “右武卫”童伯却是鹤发童颜,满面桃色,而年纪却与海牙相仿,只因其修炼的是真武太极真元,师出真武教,所以才有如此神貌。只看他:

    鹤发束立仙风绕,背剑缠身捋气轩,行步飘逸如游鱼,神态悠然赛蓬仙。

    入夜渐深,采蝶和青葙行至杭州府城内,马倦人疲,遂决定休息一晚再出发。看这城内:

    灯红酒绿不知夜,

    显贵富子才笙歌。

    西湖烛景映月照,

    平常人家寐梦游。

    行至一客栈前,只见:

    大红灯笼照门头,

    黑金大字醒目标。

    招客风旗浑欲睡,

    拴马石桩正鼾时。

    正是凌雲客栈,马童正憨坐在栓马桩旁,看宾客渐少,正哈欠催眠。

    忽然看见两位气质不凡,漂亮如仙的姐姐过来,二话不说,嗖的起身以自己最开心的笑容哈身迎接。

    还满嘴蜜言:“二位仙女姐姐,住店啊?”青葙见此童如此称呼她们,也甚高兴,微笑应言说是。

    马童更是高兴:“仙女姐姐,那你们可真是来对地方了,凌雲客栈定让你们有回到仙宫的感觉。”

    说完便从两位手中牵过马儿,补了一句:“仙女姐姐,请入内,马儿交给我就放足了心,保证它们吃得好睡得香。”

    青葙和采蝶也真是被这看似憨实的马童哄的高高兴兴,感觉甚好,如此舒服的恭维言语也真亏他能想得出来。

    青葙也客气回道:“那就劳烦你了。”说完从腰封里拿出点碎银子赏给了马童。

    两人并肩入内,也无心细赏,匆匆要了间上房,便上楼就寝了。

    正值子时,本是静籁安眠之时,杭州府干道上却有一行不明身份的蒙面人在急速前行,恰巧行至凌雲客栈停下,坐在门口打盹的马童都未被惊醒。

    只见一位稍胖的人貌似领头者,领头者并未言语,只是通过手势指挥一干人等。

    左指三人如三道黑影转眼便消失在客栈左边的小巷内。

    又指向上方,便带剩余两人嗖嗖嗖如鬼魅般窜上阁楼连廊,这些动作只在瞬间便完成。

    马童突然被一阵风惊醒,揉揉眼睛看身边无任何异样,也再未丝毫感觉到甚风,索性映着烛灯又缩睡过去了。

    凌雲客栈内除了大堂灯火通明,客房都熄了灯,宾客也都就了寝。

    只见三蒙面人隐身在二楼东侧天一号窗外,另外三人到了天一号门外,

    正欲突袭,突然听到房内传来异常尖细的声音,响彻整个客栈和临街巷内:“哈哈哈哈……相公,都追到这了?这可不是你的地盘了,老娘就等你上门呢!”

    蒙面人见已暴露,也省了小心翼翼的谨慎,直接撞开房门和窗门,就径直武器相向了。

    只见几人速度快如疾风,个个是一顶一的高手,就在这冲进去的一瞬间,六道剑光直接刺向房内女人。

    该女人不紧不慢,看出来也是强手,左右开弓,幻影般掷出六道暗器,直勾勾的射向六人。

    六人中四人猝防不及直接跳转躲开,领头人和另一人直接收剑格挡,而后继续刺出。

    此女如幻影般移位躲开,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直接冲向猝不及防的其中一人,速度比蒙面人更快一成。

    此人避躲不及,只能以剑快速回防,兵器相交,电光熠闪,另外几人这时也欺近过来。

    此女软剑抽回也不回头,就朝身旁其他人等群扫过去,同时左手又扔出三枚暗针,一蒙面人大意被直接射中下腹,仰后倒出,顿时麻痹倒地。

    原来暗针上都涂了滇西一代的奇毒五阴散,只要刺中必定中毒,即使快速俢脉止穴也只能维持些许时辰,没有解药或其他解毒奇法,恐怕最后也只有一命呜呼了。

    另外几人看同伴受伤,更加愤怒相向,攻击速度比从前更快。

    此女得手后看着空缺一跃而出,从房门直接跳出,跃入客栈大堂内,其余五个黑衣人紧紧跟了出去,跳下去刚一立定,才发现中了此女的圈套。

    堂内突然出现三位奇特之人,原来是金蛇会银坊的“憎丑三怪”。

    一位俗称“高膝人”,身腿修长,瘦若嶙骨,颧骨高凸,眼窝深陷,头顶银环箍,发如稀草般散落至腰间,本名张通,使的是通天铲;

    一人俗称“长臂人”,肥肚瘦背,臂长及膝,手大如扇,形似猿人,长相是龅牙鼓腮,凸额长脸,留着山羊小胡,头顶皮笠帽,本名谢傅,使的是追云爪;

    再一人俗称“半身人”,乃是一侏儒奇人,高约三尺,却灵如脱兔,快如风蛇,善使流星锥,本名俞程。

    这三怪是以个子高低论排行,也不管年龄大小。高膝人最高认老大,长臂人次之认老二,半身人最矮认老三,三人互相称呼为大怪,二怪和三怪。

    话说此女姓钟离,名昉,江湖别称“染坊西施”,是金蛇会银坊坊主,憎丑三怪乃其手下干将。金蛇会在滇黔桂一代势力异常强大。

    总舵主为“青面蛇王”古勒桑。帮会分为金银铜三坊,各掌管一地。

    就在这时,蒙面人正对突如其来的夹击斟想对策,钟离昉也正想如何快速杀掉这一伙蒙面人。

    却突然听见阁楼一个浑沉的声音吟道:“三纲五常,日月更替,生死杀扶,只奉有缘。”声落人出,只见说话之人犹如一尊佛陀般从阁楼斜降下来。

    蒙面领头人看见飞下来的光头和尚,缓缓摘下了面罩,露出真容,只见此人三十有余,富家公子样,淡眉凤眼,挺鼻薄唇,眼神邃远。

    光头和尚稳稳站定下来,只见这和尚素面眯眼,青衣布靴,笑若憨孩,脖颈挂佛珠,臂粗如水筒,和腿一般粗细,远看身材稍显畸形。

    这和尚面对着领头人说道:“无念无求,缘起缘灭,造化因果,万世轮回。”

    领头人听罢回到:“你这死和尚,还有脸出来,今天我是来取这贱人狗命的,难道你也要陪葬。”

    “非也,贫僧向来与缘为媒,缘来是宿命,缘去是轮回。”

    “哈哈哈,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缘去是轮回,我看就是一个孽缘,正好,今天都到齐了,我李行云就算是为江湖除恶了!”

    话说这自称李行云的人,人送外号“李行云”,是京城赫赫有名九州镖局总镖头“混天霸”李郑翁的儿子。

    和尚听罢却仍保持微笑,念念有词道:“总归是缘,总归是缘,总归是要有个结果,是十年,二十年,五十年,又或是一百年,都要有个结果。”

    “迟来早来终归是来,来即受,受即果,果即因,因来受果又是一个轮回,造化使然,缘机使然,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断肠和尚,别念经了,假惺惺猫哭耗子,张口就是阿弥陀佛,谁不知道你为什么叫断肠和尚。”半身人俞程半讥半讽地开口道。

    断肠和尚倒是不恼怒,憨笑如孩,淡然说道:“这里轮不到小孩说话,听贫僧一句劝,到后面躲躲去,以免误伤了你,你爹地娘亲不然会心痛的。”

    半身人俞程本是想嘲笑嘲笑这和尚,不料竟被这和尚反讥。

    顿是不悦怒道:“哼,你这天下第一大淫贼,我憎丑三杰今天就替天行道,阉了你这花和尚,让你做天下第一太监和尚。”

    断肠和尚依然面带笑容道:“今日贫僧就新账旧怨一起算,一算十年前李施主的穿肠之仇,二算钟离施主的绝情之恨,三算什么憎丑三怪的恶语之怒,阿弥陀佛。”

    高膝人张通不悦道:“呦,果然是疯和尚,口气倒是不小,要不你先请?”

    原来此和尚江湖人称断肠和尚。

    十年前和钟离昉有过一夜之情,和尚即坠入轮回,产生情愫,本向钟离昉表明心意,共度一生。

    但钟离昉却只是为丈夫李行云纳小而赌气,才出此下策,找了一个和尚作践自己,并未应允。

    而此事正好被李行云撞见,看见钟离昉与一和尚赤裸相向,于是杀念暴起,欲杀之而后快。

    趁其不备,一剑刺穿和尚肚肠,又一剑将钟离昉玉背划伤,两人仓皇中裸身逃走,李行云追杀未及,只能含恨赌气。

    后来李行云与小老婆生有一子,日子过得也算自在,钟离昉因依然对当年之事怀恨在心,便一气之下杀了李行云妻儿,李行云立誓毕生都要杀掉钟离昉,后一直追杀,但都未如愿。

    和尚也虽逃走了,但因破戒而情窦初开,还未开起却又被无情打落,最终因心中孽缘太深。

    有一颗情愫的种子,却是留在心里的一颗死种,久久不能放下,至此陷入念念空怨之中。

    一剑断肠,一念执灭,一诫入魔,从此性情大变,不入佛,却入魔,随性随缘,捉摸不透,行踪不定,好坏不分,任性妄然。

    江湖送其名号“断肠和尚”。

    “莫催莫催,不急于一时,不妄于躁唆,和尚自有把握。”

    “一丘之貉,今天我李行云就当是替天行道!你们几个一个也别想逃。”

    “哈哈哈哈,今天可真是够热闹的,十年前的旧怨都攒到一块了啊,那今天就来个一笔勾销,看谁有这个本事赢到最后。”

    顿了顿,钟离昉对着李行云继续道:“李行云,当年可是你负我在先,说好的只有你我厮守终生,你却要另娶小妾,将我冷落。”

    “这世界上的男人都是一丘之貉,朝三暮四,薄情寡义,老娘早就看透了,反过头还想要杀我,追我十年。”

    “还真是情深意切啊,如果你愿意乖乖重回老娘的怀抱,那咱们前仇旧怨从此一笔勾销,如何?”说到最后近乎癫狂,疯言疯语一般。

    “哈哈哈哈,贱货,还在这惺惺作态,永远改不了你下贱的本性,不杀你对不起我唯一的妻儿。”

    “呦呦呦呦,老娘才是你唯一的妻吧?哈哈哈哈,真情流露,肝肠寸断,报仇雪恨啊。”

    “老娘想要的男人没有一个不从的,你只是有幸成为老娘的第一个男人而已,留着只是想留个念想。”

    “当年的少女情怀,多么清纯快乐,多么迷恋沉醉,回想起来多么美好,多么再想重来一次,但都被你破坏了。”

    “可老娘我现在已经这把年纪了,对当年的回忆越来越淡了,不需要再有什么留恋了,也受够了你的不依不饶。”

    说着说着语气越来越硬,又似疯癫般的歇斯底里。

    “别啰嗦了,今天就做个了断,话可说好了,断肠和尚,总之今天就是要给李行云送终,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至于你和西施之间有什么旧情瓜葛的我们不管,可别临时变卦,坏了我们的好事!”高膝人张通有点不耐烦的说道。

    “是啊是啊,和尚,看你也不像是喜欢看热闹的人,那就你先动手。”长臂人谢傅接着说道。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贫僧只为了却心缘,了却一段不愿在尘世间再看见的孽因,先杀李施主,再杀钟离施主,最后杀三只怪物,仅此而已。”

    “一个一个睡了我的男人回过头又都要杀我,哈哈哈哈。”钟离昉有些癫狂。

    “我们当然不会。”半身人俞程兀自以极其坚定的口气辩护道。

    说完长臂人和高膝人不约而同看向半身人,一种尴尬和可笑的气氛突然填满整个空间。

    全客栈的人早就在这群人闯入时就跑完了,只剩下青葙和采蝶两人比较大胆,躲在二楼连廊看着热闹。

    但当她们听到半身人这番言语后都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几人都是绝顶高手,特别是染坊西施听见这一笑声后甚是不悦。

    怒气冲天大叫到:“是哪个不要脸的,这么大胆,敢在老娘的眼皮底下偷听,给老娘滚出来。”

    采蝶也甚是大胆,听见染坊西施这般言语也激起来她的脾气:“偷听怎么了,敢做还不敢让人听啊,本姑娘就偷听了,有本事你上来啊。”

    青葙本千方百计想让采蝶闭嘴,可就是拗不过采蝶的任性。

    染坊西施听到这番言语哪还沉得住气,一个闪电般的幻影循声冲将上去,一剑剉开门窗,直取两人首级,两人临危而动,快一步躲开免去一击,随后联手迎击。

    本以为可以轻松取两个黄毛丫头的首级以泄愤欲,但一交手才发现两人有些功力,且不可小觑,竟一时挫其不成。

    又拉不下颜面喊憎丑三怪帮忙,只好加快攻击速度,不断以狠招相向期望快速结束战斗,使出了看家的本领。

    左手一捏多出数十枚暗针,一剑逼退两人后,瞬间将暗针射出,直向两人飞去。

    说时迟那时快,采蝶见状内力催动,改绫为网,罩在两人面前,一遇天蛛绫便纷纷掉落。

    这天蛛绫甚是绝妙,织的是密不透风,再细小的尖针也透其不过,真乃神物。

    染坊西施也是一惊,认得此物乃天山之巅三十年一产的天蛛丝所织,要织成如此绫带恐怕也得上百年的产量。

    顿时对这两人刮目相看,必定来路不简单,更想抢得此物据为己有。

    顿时眼中泛光,也顾不得什么了,大声喊道:“三怪,上来助老娘,只要老娘高兴,要什么给什么。”

    三怪听罢二话不说一个幻影便冲了上去。

    李行云正欲追杀过去,想趁机杀了钟离昉,可断肠和尚突然提气运劲发起猛攻,直对李行云送去一拳。

    李行云及其他黑衣人也在同一时刻剑尖刺出,与拳相交。

    断肠和尚乃原少林四大金刚之一,练得一手大金刚拳,坚不可摧,更无坚不摧,是少林绝学之一,能练成者寥寥无几。

    只因其需要无比寻常的天赋、无比坚韧的内心和无比坚定的信念,否则难成大乘。

    需要练至全身筋骨犹如脱胎换骨,坚硬无比,更需要双手经过九九八十一种刀山火海般的磨砺密炼,才能练至大乘。

    传说如果练至臻境,双手犹如金刚般晶亮剔透,催入内力可发射出万道光芒,可碎万物,佛挡杀佛,魔挡杀魔。虽只是传说,但足以说明大金刚拳的威力无穷。

    拳剑相交,剑却如刺硬石般,拳毫发无损。

    这李行云练的一手“威凌剑法”,是曾祖爷“威凌风”李奉骞亲创的护镖剑法,融合了真武玉女剑法精髓,汲取了五岳及旁门剑法,是走遍江湖融创的独门剑法。

    讲究“行云如龙卷,霹雳似闪电,威凌破虎胆,夺命方寸间”的心法,擅以快准狠而快速结束战斗。

    也是在不断护镖的过程中千百次的战斗中总结出来的,不恋战,不耗战,不拖战,否则镖必不保,唯有险从胆边生,以威凌之势速战速决。

    几个回合下来势均力敌,但毕竟李行云一方人多,双拳难敌十手。

    情急之下,断肠和尚突然发力,快拳相向,故意露出一处空挡,引来一名黑衣人的攻击,看准后回手疾抓,恰好抓住剑尖。

    施展金刚之力震碎剑身,失去武器的黑衣人顿时乱了分寸,和尚趁机一拳打到其胸口,直接暴毙而亡。

    但仍然丝毫不敢怠慢,紧接着左格右挡击退来势汹涌一波接一波的攻击。

    再看染坊西施这边,这三怪跟了坊主多年,每完成任务皆有特殊奖励,几人相处也甚是欢愉,三人二话不说便对两位姑娘动手。

    青葙和采蝶两人见势不妙,此次可真是大难当头了,使出浑身解数抵挡攻击,毫无反攻之力。

    只能撑将下去,不断后退,青葙左突右跳,上格下挡,还要提防西施的夺命暗针。

    更有高膝人的通天铲犹如乌云压顶般不断袭来,要不是素心剑法已练至纯熟,恐怕早就命丧黄泉了。

    虽然剑法精熟但内力相对两位前辈还稍有不济,不断受到强烈的压迫感,每次武器相交都能感受到一股强劲的内力从剑身直冲体内,险些自己的内力有些抵抗不住。

    照这样下去恐怕坚持不了多久,连续以“无渊之水”封闭攻路,又以“瀑水急流”以攻代防,几招下来甚是吃力。

    对方也是越攻越快,突然被高膝人一狠招“雷公劈月”当头砍下,只能举剑格挡。

    谁知这一劈的威力太大,青葙连人带剑飞将出去,破窗而落,跌倒在街巷中间,顿时口吐鲜血。

    采蝶这边分身乏术,半身人和长臂人的配合可真是天衣无缝,一个攻上盘,一个功下盘,两人的配合犹如两头四臂般威力大增。

    追云爪犹如饿狼扑食般不断攻来,脚下半身人左滚右撞,上刺下挑好不省心。采蝶也只能尽守其攻,毫无返还之力,被逼迫到客房一角。

    突然两脚蹬墙改绫为网犹如一道透明的墙壁,挡住两人的攻击,但毕竟相对敌人内力不济,网也只坚持片刻便被对方内力所驱,逐渐抵挡不住。

    只好收网为绫腾空而起,跃过两人逃离死角,正在这时看到青葙受到一击,危机时刻掷出蛛绫缠住长臂人一脚,只能舍死拖延。

    这时半身人和长臂人又返来欺近,高膝人被蛛绫缠住无法继续追击青葙便回头直击采蝶。

    染坊西施意在天蛛绫,看青葙跌挫出去也不再追击,返回来也快剑相向,想一举击伤采蝶拿走天蛛绫。

    就在剑、爪、锥、铲一齐攻来之际,采蝶用最后的内力将绫展为网,但未能全数吸尽四人的攻击。

    网最终失去作用,被四种武器同时击中胸部,顿时受内力冲击而向后飞栽出去,直接从客房内跌倒了客栈大堂内,身受重伤。

    三怪和西施趁势也飞入内堂,看着采蝶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西施一阵冷笑:“真是不长眼睛,往老娘眼睛里钻。”

    说完一剑挑走采蝶手中的天蛛绫,拿在手中仔细端详,口中还念念说道:“可以做成一件罗衣,防身又好看。”

    采蝶重伤不起,不断口吐鲜血,感觉胸口经脉都被震碎,受内伤严重,只是愤愤的看着西施。

    对这位如此毒辣,如此下贱的女人万般无奈又万般厌恨,如今落得个这般下场,想着自己即将命丧当场,不能尽弟子之孝,再也看不到师父和父亲母亲,心里一阵酸楚,只恨不能亲手杀了这个妖女。

    老二走到西施跟前惺惺的说道:“西施,满意了吧?”

    说完还有点扭扭捏捏,看西施并无反映,又用胳膊肘蹭了一下西施。

    西施这才从天蛛绫的欣赏中回过神来,冷笑一声又瞥了谢傅一眼说句:“先去把这碍眼的贱人收拾了。”

    二怪看了一眼采蝶,对着采蝶说道:“受咱们这下,还不死,真算你命大。”

    说着说着走到采蝶跟前,用他的大手在采蝶脸上摸了摸,色惺惺的说道:“可惜了这漂亮的小脸蛋了,那我就再做做好人,送你一程吧。”说完正准备飞起追云爪。

    突然,客栈大门轰然劈开,只见两男一女硬闯进来,定眼一看原来是海牙和童伯扶着青葙进来。

    门口的马童这才惊醒,一看状况正欲逃走,海牙的鱼叉却直抵其胸口说道:“过来扶上,好生照顾着。”

    刚说完,银坊一行人还没反应过来,海牙童伯两人四脚一蹬,无视其他,快如疾风,直飞奔过去刺向钟离昉,直愣愣的杀将过来。

    速度之快令人难防,染坊西施情急之下只好两手齐发数枚暗器,又连忙抽出软剑以作应对。

    就在两人飞起之时,采蝶认出原来是海伯伯和童伯伯,连忙喊道:“海伯伯,童伯伯。”

    两人这才看到采蝶,头上粉色的蝴蝶结已经被染成了斑驳的血红色,看来受伤严重。

    这时钟离昉才反应过来,一边防守一边言道:“原来是琉球二老,为何一进来就兵刃相见?”。

    这二老在空中只轻点几下,所有暗器便被一一打掉,此时已欺近妖妇左右。

    海牙边冷喝一声道:“伤害我家郡主,今天取你狗命。”

    钟离昉回道:“原来这个婊子是琉球郡主,难怪这么狂妄。”

    钟离昉抵挡几招后,二老又一剑一叉直刺其眉。

    眼看已无应对之招,就在这时,二怪看攻势太猛,坊主很可能抵挡不住,也顾不得采蝶,直接追云爪飞起,格挡掉钟离昉面前的来刺。

    钟离昉趁机一个鲤鱼打滚躲了开来,二老站定回身又是一刺,钟离昉软剑回抽,转身缠去,趁机左手又发三镖,直向海牙,海牙斜身躲掉,又回刺过来,钟离昉招架稍有吃力,大怪、二怪、三怪陆续抢杀进来。

    看几人厮杀正欢,青葙叫上马童连忙将采蝶扶走,海牙和童伯看在眼里。

    大喊道:“郡主你们先走,我们稍后赶上。”青葙和采蝶在此也只能是累赘,便只好赶快逃离。

    眼看断肠和尚又一拳击中一名黑衣人,就只剩下李行云一人了。

    紧接着使了一招“雷霆震海”,也是厉害招式,极其耗费内力。

    只见其收拳蓄势,全身经络如游光巡走,闪闪发亮,内发之力从各处经脉打通到拳心,突然电光般突击出去,击中李行云手中长剑。

    长剑被即刻震碎,洒落一地,李行云全身经脉也同时被震,片刻的麻痹感让其动惮不得,惊愕之余更是说不出任何话来。

    没想到十年未见,这和尚竟练得如此了得的功夫。而且李行云平常异常狂傲,公子爷惯了,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如今遇到顶尖高手只恨技不如人了。

    李行云就以为要命丧当场了。

    谁知这断肠和尚收拳合掌,又扮起了慈悲和尚模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和尚说过生死杀扶,只奉有缘。”

    “出家人慈悲为怀,只要李施主乖乖与和尚走一趟,令和尚满意了,兴许解得和尚善缘,不仅不杀你,还为你求佛祈福保平安呢。”

    李行云不依不饶道:“你这秃驴,脑子不行,武功却高,今天败了就败了,要杀要剐便是。”

    和尚也不言语,突然用大金刚指封住李行云两处大脉:“只要你乖乖听命,每三个时辰可缓救一次,否则时辰一到没有用大金刚指解穴,便会全气血翻涌而死。”

    李行云可能遗传了父亲的倔强,依然破口大骂,一点也不配合。

    断肠和尚见状,手指轻轻一点,便全身气血翻涌,甚是难受,其道:“你只需要乖乖跟着我走即可,不然就等死吧。”

    李行云此时难受至极,和尚也不同情,继续道:“同意就眨眨眼,不同意一会儿便经脉爆裂而亡。”李行云只好眨眨眼睛。

    “很好,只需乖乖配合,否则,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钟离昉一众还在与二老纠缠,眼看断肠和尚要带走李行云也是无奈。

    本来钟离昉听到九州镖局一个神秘传闻后,依着其与李郑瓮之子李行云的旧情而打起了主意。

    钟离昉今日是要活捉李行云,前些时日故意向李行云泄露自己的行踪,想诱骗其前来寻自己的旧仇。

    然后在此设下埋伏活禽之,并以此为筹码去要挟李郑瓮,套出其中秘密。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事发突然,谁知被断肠和尚和采蝶一伙搅乱了计划。

    所谓螳螂扑蝉,黄雀在后,只能眼睁睁看着李行云被断肠和尚擒走,但又无可奈何,眼前这两个难缠的老家伙就让他们够呛。

    这时天已灰灰亮。断肠和尚似听非听,还没等李行云说完,就径自朝大门外走去了。这李行云只好甩甩胳膊无奈的跟去。

    江湖习惯了打打杀杀,江湖习惯了不择手段,甚至江湖习惯了置人于死地。

    金蛇会发展于滇黔桂一代,本以采药和制药而闻名,后来与东厂勾结,为了江湖地位和金钱势力而逐渐失去原则,唯利是图,不择手段。

    生死关头,人人自危,都使出了看家本领,欲置之于死地而后快。

    海牙自悟成才的“海潮功”,有如****中腾龙蹈海的气势,是与父亲常年在海中与海怪龙鲸斗争悟出的武功。

    心法讲究“随势而就,随流而入,幻中致胜。借势而涨势,借流而乱流,制造幻乱中寻找弱点而一招制胜。”

    几人的混乱斗争中,三怪的配合可谓天衣无缝,上中下盘守护密不透风,加上钟离昉的暗箭,一时半会确实奈何不了。

    只有攻中带防,防中带攻,以乱治乱。童伯本出师真武,后拜入琉球宫得以器用,太极剑法已练至纯熟。

    加上深厚的内里,柔中带刚,刚中带柔,刚柔并济,攻防均衡,一招“乌龙摆尾”。

    接着一招“哪吒探海”,配合海牙的海潮功,与钟离昉四人游刃有余的抗衡。

    但心里很清楚并非长久之计,毕竟对方人多势众,时间拖得越久越对自己不利。

    高手过招胜在细微之处。

    钟离昉四人的进攻和防守都看不出破绽,可谓密不透风。

    就在看似僵持不下之时,突然,海牙的二头“蛟龙叉”一分为二,一手攻防,一手掷出,直刺向钟离昉左眼。

    因距离很近,猝不及防,又发力之狠,即使被及时卸掉了部分力,但还是插进左眼,顿时血花四溅,溃不成声。

    钟离昉一声尖叫,三怪也无心恋战,赶忙拥护着坊主夺门而逃。

    海牙、童伯也不予追去,牵了马匹,便追向采蝶和青葙去了。会合后另找了一处客栈便歇养下来。

    欲待伤势好转后再提回岛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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