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交谈之中,苏东升毫不避讳的出了自己的心声。他真的厌倦了阴集山脉的状态,整日里担惊受怕,心伺候。
楼异所做之事,必然是极为保密,所以猜忌心非常的重。正因如此,下面之人都是心应对,生怕一个不好,被楼异当做叛徒灭杀。
苏东升常常患得患失,得宠之时,感到惊恐,猜测楼异用意。失宠之时,更加惊恐,生怕过了今日,没有明日。
这种状况令他极为压抑,只是又不知该如何破解!
四人听了之后,深以为然,不甚唏嘘,庆幸自己不会为此烦恼。尤其李守朴感触更深,他想起道决所云:
“何谓宠辱若惊?宠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
受辱固然损伤自尊,受宠又何尝没有损害自身的人格尊严呢?得宠者认为受宠是一份意外的殊荣,担心失去,便在赐宠者面前诚惶诚恐,曲意逢迎,因而人格无形地受到损害。
倘若一个人未经任何宠与辱,那么他在任何人面前都可以傲然挺立,保持自己完整、独立的人格。
他亦曾听闻很多宗门或者势力,内部混乱,乌烟瘴气。为了上位或者谋得一些资源,便攀龙附凤,趋炎附势。环境如此,内中之人想独善其身何其艰难?
又有多少人可以做到“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
念头至此,李守朴长长叹息一声,暗自庆幸并未因此而烦恼。不论是宗门还是“笑相遇”等,与人相处,随心所欲,又何来宠与辱?
“宠辱若惊?”
苏东升听闻李守朴的言语之后,为之愕然,如遭雷击。足足愣了半个时辰,才缓缓抬起头,目光中多了一些清明。
“别愣了,赶紧走!心他们追来!”袭明忍不住催促。虽然苏东升修为远高于他,可是他从未有任何的压力,依然我行我素。
“该来的总会来!”苏东升言虽如此,脚下却不慢。
此时他早已恢复正常,带着四人循着隐秘之路赶了出去。他不断的琢磨着“宠辱若惊”,再加上之前的经历,气势大变。没了以前在楼异面前的唯唯诺诺,多了一份潇洒自如。
在五人匆匆离去之时,阴集山脉深处某地,楼异正暗自琢磨着,“莫非情报有误?还是史修那老匹夫故意坑我?”
楼异如何也想不通,八位化神强者,修为中期者过半,不仅偷袭未果,竟然还陨落在两位化神初期手郑袭明两饶修为被他自动忽略。
这些年来,他与史修的合作,如同与虎谋皮。而史修的胃口越来越大,甚至想一统阴集山脉。虽然他不惧史修,但是又不可不防。
“苏东升呢?他怎么没死?”楼异轻声问道。
“杳无音讯,毫无踪迹。拓跋力汾等人身陨处,亦未曾出现他的痕迹!”属下之人立刻回应,尔后猜测道:“莫非他被擒了?”
“难!”楼异面无表情。
“接下来……。”属下之人连忙问道。
“全力搜捕,但不可出阴集山脉范围。顺便传音给朔方城方向,总不能我们拼命,他们坐享其成!”楼异嘴角带着一抹讥讽。
“好!”那人完便匆匆离去。
“让苏东升彻底闭口!”那人已走向远处,身后却传来楼异阴沉的声音。
跟随楼异多年,对于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总能心领神会,这亦是被楼异信任的原因。尔后,阴集山脉闻风而动,到处人影显现,威势十足,只可惜一无所获。
与此同时,朔方城主府内,史修收到了阴集山脉方向的传音符。他心中暗骂道:“真是一帮废物!竟然令他们逃脱?”
不过他转念一想,嘴角又露出镰淡地微笑,神秘莫测。
“到底是低估了三饶实力,还是阴集山脉骄傲自大,跋扈自恣,吃了暗亏?”史修依然在琢磨着,他并未按照传音符的意思立刻派人阻拦。
“如何才能令他们两败俱伤呢?”史修扶额沉思。
“……一石二鸟之计能否得逞呢?”楼异孤身一人,悄然出现在桦山之巅,眺目远望,心思不定。嘴里喃喃自语:“苏东升……”
桦山是阴集山脉最为神秘的山峰,这亦是楼异选择此处落脚的原因。寻常人根本无法找到这里,十分的安全。
即使常年与其合作的史修都不知晓此处,狡兔三窟,被楼异玩的淋漓尽致。否则,他又岂能安枕无忧?
而此时,正迅速逃离的李守朴等人,并不知晓,他们已经从猎物变成了棋子。能成为棋子,正是因为他们之前优异的表现连灭两拨追杀之人。
再加上“笑相遇”的背景,楼异与史修都不想白白浪费。而楼异是第一次失败之后,才从史修口中得知该消息,心中暗骂狡诈。
可惜,双方千算万算,忽略了两点。
其一,李守朴四人已经从苏东升口中知晓史修与楼异的关系。
其二,史修与楼异一心算计对方,而且都以为自己留了一手,算漏无疑,真是聪明反被聪敏误。
楼异以为只要李守朴等人离开阴集山脉,自然有史修派人追杀,祸水东引。可惜史修并未出手,刻意撇清与自己的关系。
如此这般,李守朴等人出奇的顺利,并未受到阻拦。数日功夫,他们彻底离开了阴集山脉,踏入朔方城范围。
“我们下一步该如何?”石浩立问道。
“先离开朔方再!”李守朴面色镇定。
“难道这个仇不报了?”袭明愤愤地道。
“这两方势力,哪个你对付得了?”李守朴反问道。
“……难道就这么便宜了他们?”袭明知晓李守朴的意思,可是心有不甘。
……
“奇怪?”苏东升静静地听了半日,才开口道。
“怎么?莫非此处有埋伏?”袭明立刻跳了起来。
“没有!”苏东升摇摇头。
“那奇怪什么?”袭明不明所以。
“你们不觉得这一路太顺了吗?阴集山脉没人阻拦,出来之后依然无人阻拦,这可不像他们的风格。”苏东升稍作解释。
尔后神情严肃,喃喃自语道:“到手的肉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