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王邵单独进入乱石堆,认为自己可以喘口气了,当他再回首看去,却发觉那道锐利的目光射来,如同毒蛇吐信,几乎让他血液沸腾,先天修士含怒之威,果然非同凡响。
他以往之所以能直面先天修士,是因为他们并未散发强大气息,而且大多在众目睽睽下,哪怕是恼怒也必须矜持几分,心有杀机、深深压制,了无杀机、自然清爽。
而且,他认出了来者是谁,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关键是,他突然意识到刚才遗忘的事情,躲避真的很蠢,先天修士修炼出了神识,压根就躲无可躲。
战,自寻死路,躲,无处可去!
王邵面对万子才,再也没有试图躲避,在先天修士面前,不是无知就是蠢蛋,他决定坦然直面。
就算打不过,也必须要硬抗。
此时,大日西斜,山风卷起,刮起雪壁的残雪,席卷了整个斜坡,冰冷的雪花落在他身上。
或许,夜魅子已经下山了吧!
想到了夜魅子,很奇怪,本来以他修炼太上忘情,希望能够尽早离开,此时想起,竟有几分依依不舍,望她平安。
“守真,又见面了!”万子才不急不慌,他已经占据绝对主动,没有急着下手杀人,猫捉老鼠的感觉挺好,他决定好好玩玩。
王邵收敛了杂乱心思,全神贯注戒备,却做轻松地道“原来是万前辈,不知前辈来巴山,有何要事?”该有的敬意还要有,毕竟对方是前辈高人,还能起到延缓对方攻击,争取自己想办法的时间。
万子才笑眯眯地看着王邵,目光相当地柔和,甚至带有几分欣赏味道,用那阴柔地口味说道:“守真,若让你归顺我圣教,成为本座的弟子,你可愿意?”
“多谢美意。”王邵清淡地回答,他绝不会加入日月神教,哪怕是死也要堂堂正正。
并非他对魔门有反感,相反对正派有着深深地芥蒂,认为那些名门正派盛气凌人、冠冕堂皇地干些鸡鸣狗跳之事。魔门中许多修士,却显得直来直去,颇为豪气云天,就像是天魔谷的众人,哪怕是流云子也够坦荡,千娇百媚宫的夜魅子,也让他生不起反感。
到现在为止,日月神教唯有岣嵝,才能让他看入眼去,林洪霞、万子才之流,当真是卑鄙小人,他又岂能拜入门下。
万子才点了点头,有些遗憾地道:“假以时日,你必能成就先天,实在太可惜了!”
“有违本心,恐怕再难寸进。”王邵等同于毫不犹豫拒绝,把任何路子都堵死了,上善若水,却不能任意流淌。
“可惜,真是太可惜了!”万子才摇了摇头,淡淡地道:“本座能成就先天,说来还有你的功劳,既然你不领受好意,本座只能斩断因果。”
“嗯,前辈所言极是,换成贫道也是当机立断,没绝无任何犹豫。”王邵说的相当坦诚,仿佛角色易位。
万子才惊讶地看了眼王邵,此刻高高在上的他。刚刚下定立时斩杀的念头,却被说的稍稍动摇,发觉小道士的道心之坚韧,那些大派真传简直如猪狗,不由地叹道:“你若在天师宫或龙门派,恐怕那群老杂毛,会把你当成奇珍!可惜,可惜是败落的神霄道统。”
“温室嫩苗而已,前辈既然要了断因果,请。”王邵已经从容汇聚阴阳二气,先天符箓也顺势待发,未尝没有机会,自己的随和礼敬还是有作用的,至少拖延了几句话的时间。
“少见,你让本座有些不忍。”万子才并未急于动手,王邵面对先天修士的从容,在必死绝境下的坦荡,让他实在是震撼,换位思考,他真的做不到啊!
“前辈,收起你高高在上的悲天悯人,终究要生死决战,就不要废话了!”王邵相当洒脱地笑了,双目散发讽刺光芒,既然已经做好准备,他的状态调整到最佳,那就战吧!
万子才老脸微热,他的确有高高在上的优越,成就先天的兴奋尚未消失,前途光明的展望,让他有俯视众生蝼蚁感觉,哪怕很欣赏王邵,未尝也不是满足自己的膨胀心态。
此时,被王邵毫不留情拆穿,尴尬之后就是恼怒,浑身气机暴涨,目光冰冷地看向王邵。
此时,大日斜阳渐渐落下,呼啸的山风越刮越烈,竟然下起了雪,对,山顶下了雪,就在数百丈之上的雪壁,风卷残雪而下,竟然飘到了中段的缓坡。
“那就结束吧!”万子才淡淡地说道。
旋即就是飞跃而起,无边杀机,笼罩下来。
“好强。”王邵目光沉凝,身形急速暴退,却见万子才手里的长剑,在飘雪中破除千万道光芒,连山石都被绞碎,到处是尖锐的碎片,如同刀斧割裂。
一招,甚至没有一招,王邵就被长剑剑气扫落,重重地摔在山石上,刚刚仰起头,三尺青锋,直指眉心印堂三寸。
旋即,万子才收剑,立身破碎的山石上,冰冷的望着王邵,戏虐地道:“如何?”
还是猫捉老鼠的心态,高高在上的羞辱别人,王邵生出某种无力感。
自己无比忌惮先天修士,准备了不少的先天符箓,到头来还没有祭出,就被人家直指眉心,看来还是小看了!
先天修士的速度,绝非他能比拟,哪怕是施展御风术也不行,这并非道术不行,而是境界和实力的差距太大,刚才还有即使打不过,也能用御风术逃走的念头,顿时化作云烟。
刚才,准备那么多充足,却不过照面就被击败,让他真正认清和先天修士的差别,真的没法打,连激发符箓的时间都没有,你还怎么跟人家打啊!
“要杀就杀,费什么话。”
“立时斩杀,岂不可惜,荒山野里,暗夜茫茫,不寻个乐趣,难道让本座枯坐山崖?”万子才阴森森地笑了,剑光闪动,那是幸灾乐祸的满意。
王邵顿时撞在山石上,肩头狂喷鲜血,剧烈的疼痛传来,肩部的衣衫被破开口子,露出三寸长的狰狞伤口,他立即运转阴阳二气,止住了流淌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