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子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背。
当他碰触到宗器后并没有传来想象中血脉相同的感觉,传递来的是一种极其诡异的沾粘感,似乎有一股子霸道的力量偷过他的皮表汲取力量。
而且速度极快,不过刚碰了一下的功夫,第五子便感觉到体内被抽走了一小簇灵力。而且他感觉那股子霸道的力量相当蛮横,像是要把他连同底子一起都掀走一样。
他暗道不对,连忙想收回手臂,可惜已经晚了。他竟发现掌心被那股“贪婪”的力量套住了,源源不断吸食他的灵力,根本就脱身不得。
这、这怎么回事儿?!
不过瞬息的功夫,他的面容已经被吸得发白,灰白得像个死人。
那家伙对宗器做了什么?
饶是第五子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冷淡自恃,面对这样的情形还是开始六神无主起来。
许是因为亏心事做多了,他极容易就给打乱了阵脚。
人一慌张就开始不可理喻起来。第五子自然也不例外,向来不求人的他竟然对着身在不远处的追随者呵斥道。
“混账,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还不过来救人你们跟他们纠缠个什么劲儿?都给本座杀了!”许是已经预见到什么,他都开始有些语无伦次起来,公然呵斥起第五家的子弟来。
其他人本就疲于应对明月教的弟子,听到家主那边的话都懵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对方的话,他们该听还是不该听?
当然,也有人离得近,亲眼看见了全个过程,自然知道缘由。但……
“家主,那是、那是祭坛!我等进不去啊……”外边的人又怕又急,见第五子面色白得跟金纸一样,无措地道,一边还要继续避开击过来的明月教弟子。
那祭坛之上的防护可不是他们这些外族人或是血脉稀薄之辈能随意碰触的。到时候别说没死在明月教弟子手下,反倒被自家的禁制反噬而死。因而看到第五子如今的囧慌,众人又气又急。
至于明月教的人………明月教的人根本不管这个。
明月教那些人就是明月教特地培养出来的杀人机器。他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杀人的,领头人之死对于他们来说并未产生一丁点的影响,其他人的死也跟他们没有惯出,心心念念都是能多杀一个世家子弟,完全不为所动。
但是除他们以外的两拨人又不是木头,所见所闻都不是小事,自然很容易受影响。他们都在一边应对明月教的人,一边关注四周的情况,意图能在这片混乱中找到一条活路。
第五子这边的骚乱他们自然关注到了,见此不少人心下暗道“活该”,却难免生出一点忧心来。
因为现在局势不明,第五子跟明月教的人明显都是他们的敌人,也都想杀他们,他们看来若这两方能打个你死我活自是最好。
可他们同样也不愿意看到两方势力谁打败了另一方,还胜出了……因为这代表着平衡被打破。谁知道胜利者会不会乘胜追击顺势一起清理他们。
所以众世家子弟最理想的就是等这两拨人打得差不多了。两败俱伤了,才是最合适他们出来的时候。
然而现在两方好像都失去控制了……
如果最后第五子也死了,那他底下那拨人也就没有领头了。如果两方都失去了领头、指挥者……这跟凡间打仗“擒贼先擒王”是不一样的,失去领头可能会将事情推向更为糟糕的境地。毕竟修士的自主性太强了,就算没有领头,他们也能各自为战。
到时候他们谁都别想好过。
因而众人此刻的心情很矛盾,既想第五子死,又怕他就这样死去,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了。
“嘭”
似是远在天边,又好像就在极近的地方。这道闷响就像是某个信号,吸引了场内众人的注意力。
即便是那些一直都在闷声砍人的家伙也忍不住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
自大典开始就被借口封住的大门此刻开了,隐约可见人影攒动,似是有什么人闯进来了。
祭坛上的第五子却无暇分辨,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要被吸干了。过度的灵力透支使得他头昏眼花,一股虚脱的感觉蔓延上心头,只感到周围吵吵嚷嚷的。
有人在尖叫,又好像有人在大哭,四周鬼哭狼嚎,哀鸿遍野。他宛如从人间掉落了地狱,不得重生。他知道自己在经历什么,应该做什么,却怎么都无法从这场冗长的噩梦中醒来。
只见扭曲的画面瞬间定格,如同老旧相机一样彻底定格在旧时光的那抹记忆当中。
五感回归,声音重新排列组合,他仿佛搅和在一块儿的脑子也渐渐明晰起来。
他愣愣地看了眼掌心,还是完整的……在疼得完全失去理智之前,他曾经生出想要将这种手臂齐口切掉的想法。
有什么人似是冷哼了一声,听着有些熟悉。
“家……主?”喊出声来的男人似乎不敢置信一般,声音扭曲地变了调子。
“韫、韫茂真君?!”接二连三有人喊道。
当然,也有很不着调的,当即怪叫了一声道是“有鬼”,然后连滚带爬地跑开了。
众修:……
这大白天的鬼还能这么光明正大地跑出来,也挺厉害的……要不就是你妄想症更厉害。
之前第五子不是一波骚操作,又是号丧的族徽,又是抬棺什么的,结果人还没死?!
场内不少弟子心下一阵滑稽,觉得自己这回完全是看了一场闹剧。
看着会场内混乱的局面,满地的血迹横尸以及什么成分都有的“宾客”们,第五英忍不住冷笑一声。原来他还是低估了他这小儿子本事了。
但同样的,有这本事还能闹成这样也是个人才。
他冷眼看着祭坛中心的某人。对方此刻已经被失控的宗器完全制住了。只再需要一点点,对方说不定就会倒下,付出年轻的生命。
但他终归还是出手了。因为……他是宗主但也是一位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