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法海师徒在西湖寻了几天,也没发现蛇精的踪影。直到法海伤势完全痊愈,用本门秘法测算,才知道蛇精已逃往金陵。
李天涯听了暗笑,这和尚还真是敬业,为了降妖伏魔这个伟大事业,硬是风尘仆仆,千里追妖,并且且还是自贴费用,无怨无悔,真是执着啊,这法海和尚宿命中算是跟白素贞和小青杠上了。
不过,法海和白蛇,对还有那个小白脸许仙的事,不是应该发生在杭州西湖吗?
如果有缘分认识一下大名鼎鼎的白素贞白娘子,也挺期待啊。
临别时,法海和尚突然对李天涯说,你身上有东西。李天涯莫名其妙,待要问是什么东西时,法海却道,现在缘分未到,日后自然分晓,念一声“阿弥陀佛!”大步走了。
十方跟着叫道:“李公子,记得来找我呀……”
“这秃驴,故弄玄虚。”
李天涯笑了笑摇摇头暗道。沿着夫子庙随意游走,这时是午后未时末,炎阳虽已西斜,但淫威不减,暑气逼人。
秦淮碧水,斜阳烟柳,道路间行人车马,青衣小轿、贩夫走卒形形色色,宽街窄巷、青石长阶,木制的桥梁自稍窄的河道上横跨而过,水流稍缓之处,便能看见女子在石阶上浆洗衣物,闲谈说笑的情景,远远的,茶楼饮宴,酒肆飘香。
李天涯正体味这小桥流水人家的江南生活,突然发觉对面街上一处院子围了一堆人,议论纷纷,好像出了什么命案,没多久,来了两个官差,把人群驱散后,走了进去。
旧院就是明初设立的教坊司富乐院,人称曲中,前门对武定桥,后门在钞库街,妓家鳞次,比屋而居,曲中妓家与其他地方的青楼妓院大不一样,曲中妓家往往是鸨母养着两、三个女儿,有的是亲生,有的是养女,一户妓家只有这么三、两个妓女,可不是一大群排在楼廊上莺莺燕燕等嫖客挑的,旧院曲中相当于一个交流的场所,文士的诗文之会喜欢来这里,商人谈生意也喜欢来这里,有名妓周旋,气氛就大不一样,能让宾主尽欢,嬉怡忘倦,却不及于乱,绝非后世那种直奔皮肉生意去的。
李天涯向围观的众人打听发生什么事,有个酒肆的伙计伶牙俐齿说了事情原委。
原来那家曲中人家,鸨母养了两个义女儿,其小女叫素文,长得甚为美丽,昨晚来了贵客人,已经是熟客了,乃徽商巨贾,这几天打算出重金为素文梳拢。于是昨夜宾主尽欢,鸨母等人在旁曲意奉承,夜深酒酣之后,就在其小女儿香闺过夜。没想到日过中午,那徽商和女儿那边房门紧闭,还没起床,开始鸨母等还以为他们两个昨晚太过颠狂,喝酒太醉,不敢过去打扰,结果左等右等,到了未时,屋里还是没有动静,知道不对,大喊拍门还是毫无反应,无奈最后喊仆人撞门才进去。
结果发现徽商已死去多时,其小女素文一直昏睡未醒。那徽商全身毫无伤痕,唯脖子上被咬了两个洞,全身血都被吸干,鸨母当场就吓晕了过去。官差用冷水浇醒鸨母小女,曲中女子素文只说是昨夜睡着了,发生什么事一概不知。
“肯定是吸血恶鬼干的!这种事最近已发生过几起了。”那酒肆伙计最后总结。
李天涯心里一动,记得在兰若寺时,燕赤霞曾说起,他的一位同修好友正在金陵追踪吸血魔人,难道就是说的这个?
等李天涯回到国子监时,正好碰到王京,王京刚摆弄好了住所。房子已经租下,勉强住得,一应器物已全买新的,房子正在洒扫除草,今晚就可以入住。
于是李天涯跟着过去,果然幽静雅洁,前院栽花,后院艺竹,甚是舒适。王京叫小健去附近食肆购买酒食,不一会,小健和两个酒肆伙计送了过来。今晚是新居入伙,王京让小健尽管买,所以尽管只两个人,菜肴却极为丰盛。酒是上好的湖州细酒,金陵鲥鱼、板鸭,以及金陵名点小吃“七妙”、“绝”等,满满摆了一桌。
在王京处吃过晚饭,两个又闲聊了一阵子,王京乘着酒意邀李天涯去秦淮旧院玩耍,按他话说,来到十里秦淮,不去枉为人子。
李天涯心里有事,只推说今天考试劳累,改日再一起去寻苏蓉,婉拒了王京的挽留,沿秦淮河边慢慢走回。只见河房雕栏画栋、绮窗丝障,珠帘半卷,妙曲时闻,奇葩艳草,媚人欲醉。
夏天的圆月皎洁如明镜,波心荡漾,静月无声,秦淮河上,似有幽呜的洞箫声逐水,月色溶溶,水流沉沉,洞箫声亦渐若有若无。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李天涯悠悠吟道。
“公子哥哥,好诗兴,好自在哎!”腻声柔音,自然是聂小倩了。经过摸索,他已知道怎么控制戒指空间,所以聂小倩可以自由出入。
李天涯让她以后兄妹相称,她就叫成“公子哥哥……”听起来特别暧昧,也不知这小妮子是不是故意的。
脸庞距李天涯仅仅咫尺,吐气如兰,李天涯每次都被这小妮子撩得有些心慌意乱。
不知是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聂小倩诱惑李天涯受挫的原因,聂小倩在李天涯身前有意无意的施展媚术,估计想把李天涯当成媚术修炼的目标。
她似乎特别喜欢看李天涯受窘的模样,有时还一脸无辜的触下李天涯的额脸,“公子哥哥,你脸好热好红呀,公子哥哥,你裤子怎么凸起一块……”
李天涯:“咳咳……”
“小倩,这次有事。”李天涯收敛心神,把此地出现吸血鬼的事情说了。
聂小倩闻听,顿时正容,问明了地点,说道:“我去打探下。”一条身影,在月光下,飘若孤鸿,倏忽不见。
大致过了半个时辰,聂小倩就回来了,脆声叫道:“公子哥哥,快!跟我来!”
李天涯马上跟上,两个人沿秦淮河一路飞奔,往朱雀桥这边驰去。
过了一座石板桥,沿院墙数十步,没多久到了一家旧院,聂小倩才停了下来。
李天涯知道到了地头,凝神屏息。这是一家秦淮河边临水的小院,梅竹掩映下的院门已经关闭,有微黄的光线透出。
这时已近子时,月色晦暗,孟夏的晚风吹来,带有一阵阵花香。李天涯和聂小倩蹑手蹑脚,越过院墙伏在小院假山处,李天涯想开口问话,聂小倩作了作噤声的手势,李天涯紧盯着院门,两人身体紧挨着,从李天涯身上传来雄性的味道,聂小倩感觉一阵眩晕,心怦怦乱跳,她还是处子之身,在兰若寺时虽然有迷惑过读书人,但都用的媚幻之魅术,最后关头都是其他妖精替身,恍惚间她媚眼如丝,俏脸飞霞,情不自禁紧紧往李天涯身上凑。李天涯不以为意,还以为小妮子一时害怕,太过紧张呢。不过他身体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被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女子**这样挨着,脖子上露出肌肤晶莹如玉,皓白如雪,阵阵幽香隐隐约约传来,也有点意乱情迷。
好在这时院子有动静了,一道身影轻飘飘如蝙蝠般落在屋顶上,这黑影脸色青白,身形瘦长。揭起几片瓦,那瓦片在其手下如同纸糊的一般,身子就要往屋里钻。李天涯正想上去……
“急急如律令!五雷正法!”
“轰!”突然一道闪电击在黑影身上,
跟着一个高挑的身影落了下来,只见其全身金色,在朦胧的月色下熠熠发光,披着金缎斗篷,戴着金色面幕,金色马靴,露出来披肩金发。一双眼睛却是深蓝色的。
黑影惨叫一声,嘴角溢血。从屋顶上滚了下去,刚好落在院子的假山前面,跟李天涯和聂小倩隔着假山。
黑影落下来后,转身往外窜去,金衣人叱道:“哪里走!”斗篷掠过,猎猎风响,追了过去。
李天涯对聂小倩低声说:“我们跟下去。”聂小倩此时已恢复常态,不过看向李天涯有些不自然,低低应了一声。
追了半晌,已到了金陵城外郊野。
只见前方怪石耸立,潮声阵阵,原来已到了玄武湖。
明代以前,金陵玄武湖比杭州西湖大,朱元璋建都南京后,玄武湖成了京城东北面的护城河了,湖区大幅缩小,不如西湖烟波浩渺,天涯和聂小倩藏身在那堆石山背后。
离这堆石山半里处,只听那金发人轻蔑的道:“想不到西域的血妖居然敢来东方撒野,真当我们昆仑派没人吗?”这声音低沉嘶哑又有磁性,但却带着种说不出的魅力,仿佛可以唤起男人的**。
这无疑是个女人的声音,态度甚是倨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