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后世所记,李天涯想着若干年年以后,这些人际遇各异,有可歌可泣的,有命运多蹇的……不由怔怔出神。
也就是今年的一月,清太祖努尔哈赤率兵二十万围攻宁远城,身负重伤而败退。
现在镇守宁远郡的主将,就是大名鼎鼎的袁崇焕,宁远居辽西走廊之中,“内拱岩关,南临大海,居表里之间,屹为形胜。
今年正月十四日努尔哈赤率兵二十万连续攻克锦州、松山、大小凌河、杏山、连山和塔山七城,接着进攻袁崇焕镇守的宁远,明军只有不到1万人,但凭坚据守。
袁崇焕采用茅元仪、王喇嘛等建议,使用了当时先进的葡萄牙制红夷大炮,将西洋大炮11门入城安置,并遣孙元化等人训练炮手。明军以城护炮,以炮卫城,“从城上击,周而不停,每炮所中糜烂,可数里”。
结果挫败后金军,“火星所及,无不糜烂”,“炮过处,打死北骑无算”,“攻具焚弃,丧失殆尽”,后金军退到西南侧离城五里的龙宫寺扎营。
后金军对猛烈的炮火无计可施,只得改变策略,由武讷格率军进攻明军粮料重地觉华岛,爆发觉华岛之战。接报毛文龙袭击永宁,后金军被逼自觉华岛回师。
明军取得胜利,后金兵败,这也是首次明军战胜后金军。该役被明朝称为“宁远大捷”。宁远之战暂时扭转了明朝屡战屡败的局面,明廷虽言大捷,但后金部队并未造成太大伤亡,反倒明军镇守的觉华岛三万军民于二十六日全部阵亡。宁远大捷后,袁崇焕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遣王喇嘛入金帐请求议和。袁崇焕升任辽东巡抚,加紧构筑关宁锦防线。
同时清朝的奠基者,后金第一位大汗努尔哈赤亦因在这次战役中炮负伤,在今年的九月即告身亡。
李天涯正想着刚才众人得知的时事和后世的记载印证,苏蓉走了进来,眼见李天涯干坐着发呆,苏蓉还道李天涯累了,于是走到李天涯背后,一边帮李天涯揉按肩膀,一边柔声道:“子楚相公,累了吗?”
李天涯反手拉着苏蓉的玉手,一边享受苏蓉娴熟的按压,说道:“蘅芜,我是在想事情,其实一点不累,倒是你,忙了一天了,来,快坐下。”按李天涯现在的修为,体魄已远异常人,一般劳作不会疲倦。
苏蓉也不言语,挨李天涯坐了下来。此时已近傍晚,霞光映照下,苏蓉俏脸娇若桃花,李天涯美人在旁,鼻端传来一阵阵幽香,不由伸出手去,搂住苏蓉腰肢。苏蓉倚靠着李天涯,晚风拂面,耳听秦淮歌女传来的渺渺琴韵歌声,感觉从来没有的喜乐安详。
心想,若余生日子都一直这样下去,该有多好啊。
突听耳边李天涯道:“蘅芜,在想些什么?”
苏蓉柔声道:“子楚相公,蘅芜想以后的日子若能一直这样,有子楚相公一直陪在我身边,奴家就心满意足了呀。”说着,手紧紧握着李天涯的手。
李天涯心想,本来这种愿望,在太平年代也很容易实现,只是现在是晚明,若无意外,十几年后,1644年明亡,乱世将至,生灵涂炭,满清铁骑之下,仅金陵就会有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自己既然置身其中,自然当为这个朝代出一份力,至少,也应该保护身边的人。
李天涯想到此处,觉得任重道远。
于是朗声道:“放心,我一定会让你过上这样的日子的。”
其声果决,苏蓉沉溺在柔情蜜意中,听了李天涯的话,觉得声调有异,不由望了李天涯一眼,不过她也不以为意,反觉得十分甜蜜感动。
女郎心想,不枉自家苦苦等待这么些年,终于天可怜见,让奴家等到子楚相公。突又想起在绍兴杏花寺时,心动许了一愿。杏儿替她求了一签,庙公解签道她红鸾星动,可巧就碰见子楚相公……当日的情景历历在目,想到此处,不由道:“果然很准的呀……”李天涯闻言问道:“什么很准?”
苏蓉醒觉,顿时霞生满脸,好在现在彩霞满天,也不易察觉。
苏蓉含羞道:“没什么,我是说……说中秋快到了,要准备呢。对啦,刚才子楚相公说有好玩的事,是什么呢?”
心想,如果被子楚相公知道那次求签是为了终身大事,求如意郎君,那就羞死人了。
李天涯虽然觉得苏蓉的话不尽不实,也没深究。随便道:“我教你一出戏,你听听好玩不?”
苏蓉一听,大喜起身道:“相公,你还会写戏,那就太好了。快说来听听,定是好的……”
苏蓉现在对李天涯有些盲目崇拜了,李天涯出品,必属精品啊!
苏蓉又娇声叫:“杏儿,快取纸笔……”远处的小丫鬟杏儿应了一声。等杏儿过来后,苏蓉提笔凝眸,目视李天涯。
女文青苏蓉也太急切了。李天涯定定神,于是微闭双目,《桃花扇》的经典片段象电影般从脑海飘过——
——地北天南蓬转,巫云楚雨丝牵。巷滚杨花,墙翻燕子,认得红楼旧院。触起闲情柔如草,搅动新愁乱似烟,伤春人正眠。
——梨花似雪草如烟,春在秦淮两岸边,一带妆楼临水盖,家家粉影照婵娟。
——金粉未消亡,闻得六朝香,满天涯烟草断人肠怕催花信紧,风风雨雨,误了春光。
——恰便似桃片逐雪涛,柳絮随风飘。袖掩春风面,黄昏出汉朝。萧条,满被尘无人扫。寂寥,花开独自瞧。
——秋水长天人过少,冷清清的落照,剩一树柳弯腰。
南朝看足古江山,翻阅风流旧案,花楼雨榭灯窗晚,呕吐了心血无限。每日价琴对墙弹,知音赏,这一番。
——想当初我与卿在秦淮河边,朝看花夕对月常并香肩。
——地北天南蓬转,巫云楚雨丝牵。巷滚杨花,墙翻燕子,认得红楼旧院。触起闲情柔如草,搅动新愁乱似烟,伤春人正眠。
——你看城枕着江水滔滔,鹦鹉洲阔,黄鹤楼高,鸡犬寂寥,人烟惨淡,市井萧条。都只把豺狼喂饱,好江城画破图抛。满耳呼号,鼙鼓声雄,铁马嘶骄。
——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