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鲁听完,不由自主地为这件事赞叹。干得漂亮,这明明是一个阴谋,偏偏又做的天衣无缝,让你百口莫辩。
伯格的第一个问题就没办法回答。是啊,为什么要私下见面?
陈鲁清楚的很,他们的目的当然不是杀人,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要胡搅蛮缠,把水搅浑,激起哈密卫将士们的愤慨之心,达到阻拦使团西行的目的。
陈鲁笑了,说:“伯格将军,刚刚你还说我们徒逞口舌之利,你这不也是如此吗?”
伯格也笑了,说:“卑将请陈老爷示下,也好回复大帅。”
“那好吧,这样,我们再停留一天,人就先在你们那里押着,只是把韩六儿借给我们用一下,我老人家也好好调查一下。不管怎样,明天辰初时分答复你们。”
佥事嗖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喊道:“你们这是缓兵之计,想趁机逃脱。”
陈鲁断喝一声:“跪下,谁让你站起来的?”
看他又老老实实地跪下了,轻蔑地说:“我老人家看着你就不爽,不想和你废话。你走吧,哪凉快就去哪呆着去,没事就去挠墙根去。伯格将军,就是这位佥事,我怀疑可能是这个事件的始作俑者,劳驾你把我的话转达给大帅。至于你们的兵,先不用撤,就这么围着吧,正好使团还不用布防了。”
说完径自走了,佥事和伯格押着鲁哈图和喜子回到了卫司。
陈鲁押着韩六儿回到了议事厅,把谈判情况向两位大人汇报一下。把李达气得火冒三丈,把这三个人又骂了一顿。
这时韩六儿正在外面待命,看这架势,如果现在进大厅,李达很有可能杀了他。
陈鲁说:“大人不必着急生气。我们先看一下,他们围大营的情况。”
哈三听懂了陈鲁的意思,说:“几位大人,我这就去办。”
过了一会儿,哈三回报:“他们虽然围着我们,但是出入大营他们并不管,也不盘查。”
“这就好办了,”陈鲁对纳兰说:“一会儿你出去,还是男装,带着几个人,作出去置办东西的样子。出去后,到东门外候着,看见韩六儿出去,你们远远跟着。记住,到了那里要换上当地人的服装。”
纳兰领命而去。
陈鲁向外喊道:“让韩六儿进来。”
韩六儿进来磕头行礼,不敢仰视,陈鲁说:“解铃还须系铃人。韩六儿,你装作慌慌张张的样子,他们当中一定有你要见的人。有人问你,你就说去卫司。没人问你,你就自管走,从城门进去。一定有人跟着你,下一步你知道应该怎么做了。我派人跟着你,找到贼窝,你就是大功一件。”
韩六儿大喜,连连磕头,说:“谢大人。”不假修饰地跑了出去,千户所的人根本没人注意他,他慌慌张张向东门跑去。
这时纳兰他们已经换好了服装,看见真的有两个人跟在韩六儿的身后。暗自喝彩,佩服陈大人。
韩六儿刚刚进城,那两个人追了上来,其中一人喊道:“韩六儿,你想逃跑吗?”说的是汉话。
韩六儿站下来,说:“废话,不逃等着杀头吗?你们是卫司的?”
这人说:“问那么多干什么?活得不耐烦了?”
韩六儿听见这是话里有话阿,说:“告诉你吧,兄弟,我倒了大霉了,喝水都塞牙。我正在无计可施呢,既然遇见了你们两个,兄弟有个不情之请。”
这个人说:“什么事?你说吧?”
“把军营的干粮拿几块给我,我想去把里城,手里分文没有。这么远的路,还不得饿死在路上啊!”
“你倒挺诚实,你不怕我们把你抓回去交给大帅吗?”
“不会,你以为我韩六儿傻吗?你们一跟上来喊我的名字,我就知道是自己人。”
“够聪明,那你不怕这里的人杀了你吗?”
韩六呸了一口,说:“狗屁,我本来就是把里宣慰司的人,为他们做了不少事。倒霉的是昨天奉命来办差,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被这里的卫司冤枉了。”
“是这样啊,那好吧,随我们走。”韩六儿跟着这两个人走了。
韩六走了以后,陈鲁请求李先派人去找周安。这人带着一封信送给了周安。一切安排已定,大家在焦虑中等待。
已经到了未时,纳兰一个人回来了,她说,韩六儿已经和他们接上头了,在城北的马家客栈。她已经留下人在那监视,自己回来报告。
陈鲁让她去王府正门外,找纪善孙良臣。
纳兰匆匆而去,见到孙良臣时,他已经在那等候多时了,是长史周安布置好的,他接到了李先的信,知道这事非同小可,于公于私都不能坐视不理。
孙良臣带着三哨人马,随纳兰来到马家客栈,不动一刀一剑,这些人束手就擒。
除了韩六儿以外,还有四个人,其中一个人,大伙都叫他经历,几种话都会说。
孙良臣下令带回使团大营。
卫司的将士们看他们来到,没敢阻拦,派人飞报大帅。这时天已经快黑了。使团官兵们都在吃饭,千户所的将士们在埋锅做饭。
这营房本来是人家的,这是地地道道的鸠占鹊巢。
孙良臣进来时,李达早都已经准备好了,高规格接待,迎到里面内室。对于这个八品的纪善,他们可以说是降下身段。
不全因为他是汉人,而是他是周安的心腹,这两个人才是真正朝廷的官员。
陈鲁和纳兰在审这几个人,把他们拘押在另一个屋里,一个一个过堂。陈鲁把闻达找来一起审讯。
闻达这几天相当难过,灰溜溜地,活得都不如一条狗。
尽管他对陈鲁不爽,官阶也高过陈鲁,但是时过境迁,山高皇帝远,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李达不仅能罢他的官,杀了他也是分分秒秒的事,就看李达的心情了。现在有了差事给他,他必须抓住机会。他明白陈鲁的意思,把这几个贼人各个击破。
他们审问了几个,根本不知道底细。陈鲁他们明白,只有这个经历了。
陈鲁让人把他带过来,这人给陈鲁等人见礼,说:“不知道各位老爷为什么把草民绑进大营?”
说的是汉话,虽然有几分蹩脚,但是还能表达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