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一心看着那高举的手臂,没有丝毫的慌乱,更没有一丝气愤,有的是一种解脱,毕竟他等着一巴掌太久了。
诸葛一心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着那只手落下,可良久之后他并没有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反而多了些许温暖。
当他再次睁开眼,就看到刚刚那只似要拍在自己脸上的手掌,竟然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自己的脸上,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来自手掌上的温暖,没有仇恨,没有疼痛,还是那熟悉的感觉,一如小的时候自己做错了事,他总会把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对自己说“没关系,但是要记住下次不要再犯了!”
过去的记忆涌上心头,诸葛一心心中那根一直紧绷的弦终于在那一刻断开了,他蒙的的抱住了眼前的陈凡,毫无顾及的嚎啕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低声道歉……
而听着那一声声对不起,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在不远处的郭子孝听后却没有做任何反应,不过在诸葛一心说出第一声对不起的时候,他竟然差点失态,这其中的缘由出了他自己再无人知晓。
看着眼前抱着自己痛哭流涕的诸葛一心,陈凡笑了笑抬起那只手掌十分熟悉的落在了诸葛一心的头上揉搓了几下,轻声道“一心都多大了,还哭鼻子,没羞要是被传出去你这个天机阁少主面子往哪放?!!”
而窝在陈凡怀里的诸葛一心却丝毫没有在意,对他来说从小到大唯一真正对他好的人只有眼前的的陈凡,但自己却,背叛了他,这几乎是他这段时间来最大的噩梦,每天都会梦到自己在谩骂自己,他都快被自己逼疯了。
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孝无二。这绝对是诸葛一心的完美写照。
诸葛一心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子一个承载着两个庞大家族全部希望的男婴据说他出生时带着反常的笑声也许是因为在庆幸自己令人羡慕得狂的身世不管上辈子做了什么受了什么苦这辈子他注定是要享受幸运女神的青睐。
诸葛一心出生的时候当时沧澜很多知名的医师都请来,在门外等候随时应对各种突发情况。
但对于掌握住天机阁的诸葛家族来说这简直就是九牛一毛,就算是诸葛家族的一个普通孩童降生都会去请很多简单的医师严阵以待,更何况是诸葛家族的小少主呢!如果有必要的情况下诸葛家族还回去请方士来为婴儿祈福。要知道诸葛家族请的方士从来不都不是泛泛之辈,就连龙虎山和武当山的掌教和天师都曾被诸葛家族邀请过为孩童祈福。
所以说诸葛一心在还未诞生的时候就享受到了钻石级别的待遇。诸葛恪,诸葛家族的家主也就是诸葛一心的爷爷上一任的天机阁阁主曾经用一纸黄粱换取过沧澜三年安宁,毫无疑问是个大佬级的存在。
而诸葛一心的父亲诸葛瑾相对于他的父亲而言相对平庸,虽然自身实力不差,但是对于御人之道就有些差强人意。虽然在自己父亲的照料下侃侃接下了天机阁,但是对于天机阁的管理一直是疏于管教,所以现在的天机阁看似是诸葛家族一家独大,实际上却早已有了分裂之事。
但是就是这么一个平庸之辈,在诸葛一心降生之后,竟然以雷霆手段结束了天机阁混乱的局面,不止如此更将天机阁从幕后的买卖信息带上了众目睽睽之下。从幕后走到台前,只需要的不只是魄力更多是实力。
他做到了,在诸葛一心周岁之时更是不顾众多长老的阻挠当众宣布诸葛一心为下一任天机阁阁主。
那一年,诸葛一心十岁第一次遇见陈凡,那一年他第一次尝到了失败,自那一起在他的生活中刻下了他的身影。
从小到大,诸葛一心一直在和陈凡争,各种争,甚至是在很多场合对陈凡出言不逊,但他知道他不会生气,他也知道诸葛一心是在故意气他。
就这样他们两个走到了一起,成为了沧澜之中最让人头疼的一对奇葩。整天惹是生非,但是碍于诸葛一心以及陈凡的身份,大多是人也只能吃个哑巴亏。
如果真的惹了什么大祸,陈凡总是自己抗下,不让诸葛一心受一点伤害,就这样两人的感情越来越好。
但就在几个月前,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改变了这一切,诸葛一心收到了来自宫中暗探传来的密报,说是最近要有什么大行动。
对于宫中的事诸葛一心从来没有过多的在意,甚至还回信告诉那个暗探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惹火上身。
但就是因为这一次疏忽,就是这这一次的轻视,八千虎卫因他而死,若是他正视了那个消息,若是他让那个暗探继续查下去,一定可以查到这次所谓的大行动就是灭掉已经背叛国家的虎卫。
当他再次收到消息的时候,几乎他自杀的心都要有了。
这一次暗探不进送上了此次大行动的目标,而且还将结果写了出来。
小小的纸条上,仅写着了了数字,目标虎卫,结果铲除。
当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诸葛一心拿纸条的手都在抖,看着桌子上那张皱巴巴的纸条,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没人知道诸葛一心那一夜经历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从不沾酒的他在那一夜自己独自一人喝了整整四坛烈酒。更没有人当他收到郭子孝写的信,提到陈凡没有死的时候,一个七尺男儿,位高权重的诸葛少主竟然潸然泪下。
当再次看到陈凡,再次看到那熟悉的身影,诸葛一心激动无比,可当看到那张陌生的脸时,他的心都要碎了!这是他的错,是他的失误才会让陈凡受到这样的伤害。
他多么希望陈凡可以狠狠地揍他一顿,可没想到陈凡不仅没有揍他,竟然还会像小时候那样,哄自己。此刻的诸葛一心就如同被人丢弃的孩子躲在他人的怀里嚎啕大哭。
而一旁的郭子孝见到这一幕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笑了一声,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这两个儿时的玩伴。
而在一声闷雷过后一场罕见的暴雨席卷了整个武陵,如铅般沉重的乌云伴随着恐怖的雷鸣,让这座沧澜王朝的都城恍如堕入魔界。
在不远处的一座城外渭河港口,无数身穿黑色官服的官员和军士密密麻麻的凝立着,任凭狂风暴雨吹打,他们的身体就像一根根铁钉一样钉死在了地上,一动不动。滔天浊浪中,一艘铁甲巨船突然驶来一道横亘天际的闪电在此刻垂落,将这艘乌沉沉的铁甲巨船照耀得一片雪白。所有凝立港口边缘的官员和军士全部骇然变色。
这艘铁甲巨船的撞首,竟似一颗真正的鳌龙首,比马车还要庞大的兽首,就如同被人齐颈斩下,但是它赤红色的双瞳中依旧闪烁着疯狂的杀意,滔天的威煞比起惊涛骇浪更为惊人。
不等巨船靠岸,三名官员直接飞身掠过数十米河面,如三柄重锤落在船头甲板之上。让这三名官员心中更加震骇的是,这艘巨船上方到处都是可怖的缺口和碎物,看上去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惨烈的战斗,而他们放眼所及,唯有一名身披蓑衣,老仆模样的老人幽灵般站立在船舷一角,根本看不到他们苦苦等待的那人的身影。
“韩大人,侯爷何在,我们有要事禀报!”
这三名官员齐齐一礼,强忍着震骇问道。
那人轻轻摆手“不必多礼,侯爷已经去了那些老鼠的隐匿之地。你们就先回去吧!”老仆模样的老人微微欠身回礼,但在说话之间,暴雨之中,看不清老人的面目,但是他的眼神分外深邃冷酷,散发出一股震慑人心的霸气。
“侯爷已经去了”三名官员身体同时一震,忍不住同时转身向着不远处的武陵郡望去。整个城镇已被暴雨和暮色笼罩,唯有一座座高大角楼的虚影若隐若现。
与此同时,这武陵郡的城南一条河面之上,突然出现了一顶黑雨伞。手持着黑雨伞的人,在破涛汹涌的河面上如履平地,走向这条大河岸边的一处陋巷。
有六名持着同样黑雨伞,高矮不一,在黑伞遮掩下看不出面目的黑衣官员,静静驻足在岸边等待着这人。在这人登岸之后,六名官员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只是沉默的分散跟在了身后。
一只青白色的官靴从其中的一顶黑伞下踏出,再这样一个满是黑色的队伍中显得格格不入。
但就在他踏出那一步的时候,一名黑衣官员走了过来,将手中的一个信封弯腰递了上去。
只见那人没有去接信封,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人确定都在里面吗?”
黑衣官员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在得到确定的消息后,那人从一旁另一名黑衣官员的手中拿过先前交在那人手中的那把雨伞转身离去,只留下那六名黑衣官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几息之后,刚刚那人的声音再次传来,不过这一次却没有了先前的平静,虽然仅是数字,但却含着满满的凶厉之气。
“既然确定了,那就都杀了吧!”
然后那几名黑衣官员在轻点头后转身消失在黑色的雨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