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遥似乎看出了陈凡难以开口,上前一步摇了摇头道“小友心里无需有太多负担,只管回答心中所想便可。”
陈凡想了想,抬头看向一旁的马路遥,轻声询问道“道长能否告知?你们到底有什么疑惑吗?”
两位道长对视了一番后,只见,站在后面的李煜轻轻的点了点头,得到师兄肯定后,马路遥转过头来,看着不远处的陈凡道“小友,我们的疑问是在刚刚的那个故事里,到底是谁对谁错,谁善谁恶呢?”
陈凡轻叹一声,暗暗的摇了摇头,这果然和他想的一样。
但是他根本没有办法回答,谁对谁错,根本就无法分辨。而且若是多说一句,都会因为这句无心之语而摊上麻烦。
若是说错的是那只银狐,那么就否定了青年弑父的错误,这是人伦纲常不能够容忍的事情。
若是说错的是青年,那么就等于间接否定了银狐的错误,要知道,父亲之所以死就是因为青年受了妖狐的妖法。
但若是说这两者都有错,那么之前的那些因为这样或者那样被妖物蛊惑所蛊惑而犯下大错而被饶恕之人,也会被牵扯进来,那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李煜当然知道其中的难处,而且作为道门两大圣地之一的武当,本身就是站立在人类这一边的。不论人或者妖,谁对谁错。武当都会站在人类这一边。
但是就在最近,有些长辈突然对这一概念,起了怀疑,这样的正义真的算是正义吗?
当然,这样的想法是离经叛道的没有人。敢提出这样的质疑,也没有人敢回答这样的质疑。
但是这样的疑惑,在武当高层中,堆积的越来越深。甚至有两位上车也因为这样的疑惑,陷入了走火入魔之境。
突然有一天,道门中德高望重的一位前辈来到武当,在听完他们的疑惑之后,告诉他们在武陵郡之中有一个青年可以为他们解决疑惑,当问到如何去寻找那名青年时,那名倒是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等你们见到了,你们自然会认识。
所以五长老与七长老不惜星夜兼程,来到了武陵郡。
其实他们来到武陵郡也已经很久了,一开始他们以为,那位长辈让他们来寻找的是寒冰。
但当今天看到陈凡手中的擎天战戟之后,两位长老立刻反应了过来,明白了那位长辈所谓的解答之人就是面前的陈凡。
虽然不知道陈凡身上发生了什么让他的容貌大改,但是他手中拿着的那把大戟还是之前那个样。
虽然很不想把这件事情交给世俗之人来解答,可是想到现在武当山内的状况,只得将最后的希望放在了陈凡的身上,希望他能够解答。
见陈凡不想回答,七长老马路遥有些着急,连忙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陈凡的手,没有多言。就那般静静的看着陈凡。
陈凡看着眼前的老者,应该说是看着他眼中的那一抹不甘。
轻叹了一口气,弯下腰做了一辑道“那么小子只能尝试解答中若有失言之处,还望两位道长海涵。”
李煜笑着摇了摇头道“小友尽管回答便是,我等此次前来只是为了追寻答案,并不参与任何世俗之间或者方外之事。”
陈凡点了点头,又做一辑道“那小子就大胆妄言一番了。”
“抛开人与妖的分界不说。世界的规则是什么?弱肉强食。弱者终将会被淘汰。刚刚故事里所讲到的青年、银狐、还有那位父亲,他们三个恰恰就像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
“银狐是猎物,父亲与青年是猎手。他们三个的关系本来就是生与死的关系。有怎么会有谁对谁错呢!”
听着陈凡的叙述两位道长陷入了沉思。
陈凡没有理会两位道长,继续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不论是青年的弓箭还是银狐的魅惑,这都是活着或者说是活下去的手段。”
“或许在我们的印象里,我们直观认为妖使用妖术不论这妖术对人的影响是好还是坏,这个妖都是坏的,都是要被消灭的。”
“可就像刚刚的那个故事里说的,青年是受到了狐妖的妖术才会错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他没有错,他是被迫的,但银狐就有错了吗?”
“难道她本意真的是要杀死那个父亲吗!不,不是的,她只是想要活着,她只是想要活下去。她又做错了什么什么呢!”
李煜听后有些气愤大吼道“胡闹!妖道成型,本来就有违天道。再加上它以妖术魅惑使青年犯下弑父这般大罪,其罪当诛。”
一旁的马路遥虽然没有开口,但是看他那不善的眼神,就知道,他也是这个意思。
陈凡叹了口气,,他早就会知道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毕竟自己刚刚所说的过于离经叛道,有违人伦。
但是有些话他还是想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会突然出现这些话语,但是陈凡的心中有些强烈的冲动,就是要把这些话原原本本的说出来。
看到有些发怒的二老,陈凡抬了抬手道“二老不要着急下定论,既然二老为我讲了一个故事,那么我也为二老讲一个故事吧!”
二位长老在听到陈凡的话语后,想了想,轻叹了一口气抬了抬手示意让陈凡讲来。
陈凡向后退了几步,倚靠在身后的树上,看着漆黑的天空,轻声道“再过去,有一户人家,他们呢,乐善好施,善解人缘,但是他们的儿子却始终闷闷不乐。”
“有一天他的母亲问他,为什么总是不开心呢?他说他想要个朋友。他的母亲在听到这话后立即贴出告示为他的儿子选择朋友。”
“第二天他家的府门都要被踩破,然后他就有了近百个朋友,他的母亲以为他会开心,可她发现之前还会笑的儿子笑容越来越少。”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她的儿子就再也没有笑过,突然有一天,她发现她儿子脸上挂起了久违的笑容,而且越发开朗,但是随之而来的就是怪事,本来身体健硕的儿子身体越来越差,还经常出现晕倒的状况。”
“可是当母亲问儿子的时候,儿子却没有告诉母亲发生了什么,只是很开心的跟母亲说自己找到了一个好朋友。”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终于有一天,他的母亲再也忍不住,派人监视起了自己的儿子,终于她发现了儿子的异常。”
“每到午夜儿子都会到宅院后面那个不干净的房间里去,母亲确定了,自己的孩子中邪了。”
“她不惜花重金请来了道士,选中一天在儿子进入房间后,自己也率人冲了进去,看见自己的儿子独自坐在房梁之上,十分惊恐的看着自己。”
“而且嘴中大喊这快跑,因为母亲是肉眼凡胎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老道却知道,他左手木剑向前刺去,只听一声哀嚎,一缕青烟,便再无其他。”
“自那日后,儿子的身子渐渐地恢复了过来,母亲以为一切结束了,所以也没有和父亲说。”
“但是就在儿子有了自己儿子的那一夜之后,那个儿子仅留下一封书信便回到了那不干净的房间自杀。”
“当人找到他的时候,他笑了,笑的那么开心,当他的父母读起那方书信时,里面没有过多的话语,仅仅两句,吾留一子已尽忠孝,忠孝已尽吾随吾友去也,望父母勿念。”
“没有人会知道那个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一只鬼和一个人做成了朋友,但后世有些传言,说那个儿子得罪了几个朋友,朋友不好意思下手杀他,就把他骗进了那间鬼屋希望里面的那只鬼,可以杀死他!”
“众说纷纭,但总得来说就是衣冠楚楚的人要杀他,而让人厌恶鬼则成了他的好朋友。”
“你说这个故事里谁对谁错呢?”
李煜是个暴脾气,立即回应道“那还用说,当然是那个儿子错了,不孝在先,而后与鬼这种不干不净的污秽之物交为朋友。”
陈凡摇了摇头,继续问道“那鬼又做错了什么,他伤害了谁,还是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为什么要死呢?”
李煜有些不耐烦,他是来解答疑惑的,不是来给陈凡解答疑惑的,在李煜看来,陈凡的问题就像是在问我们为什么要吃饭这么简单。
刚准备开口,就被一旁的马路遥拦下,没等他开口,一旁的马路遥抢先开口道“那只鬼虽然没做错什么,但是他与人待在一起本身就是不对,鬼属六道中的饿鬼之道,此道或居海底,或在人间山林中,或似人形,或似兽形,不得饮食。业重者,饥火炎炎,不闻浆水之名;次者,伺求人间荡涤脓血粪秽;轻者,时薄一饱,是名饿鬼道。其本为不净之物与人待在一起会食人精魄,轻者另人陷入体弱多病,而重者则会伤及性命,所以鬼之道乃恶道,与魔道无疑。”
“理虽如此,可道长可曾想过,为什么那个儿子会和鬼做了朋友呢?”
一旁的李煜再也忍不下去,他认为陈凡就是在无理取闹,他推开身前的马路遥,直勾勾的看着倚靠在树上的陈凡道“你这话说的好生无知,为何要做朋友,还不是被鬼下了术吗!这么简单的道理还不懂!?”
陈凡笑了笑,又一问道“既然是被下了术,那为什么在那鬼死后,儿子还要自陨呢?按道理来说若是真的被下了术,那么当鬼死后,那术也应该被解除了才对啊!”
“这是因为……因为……”一时间五长老李煜也被问的哑口无言,这个问题他的确没有想过。他直观的认为这一切都是鬼怪作祟,却没有想过这里面鬼怪就真的在作祟吗!?
而他不远处的马路遥则更是陷入了沉思,显然陈凡的发问让着二位武当长辈一时间也也难以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