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了将近一分钟左右的时间,三人来到了一处低矮的石棉瓦房前。
房子很小,是用一些工地废弃的石棉瓦搭建而成,没有门,只有一块发黑的碎布遮挡着当作门。
走到这石棉瓦房前,刑天便是迫不及待的走过去一边喊着。
“娘,我回来了,娘……你看我给你带好吃的了……娘。”
一边喊着,刑天低头钻进了屋子,可是不一会却又是钻了出来,脸上则是已经写满了焦急之色。
“怎么了?”陈凡看刑天的脸色不对,于是问道。
“我娘不在,以前这个时候他都应该在屋里的。”紧皱着眉头,刑天思索起来。
而就在这时候,不远处一个提着口袋的老汉急冲冲的往巷子里跑了过来,看到刑天站在门口不由的急声喊道。
“天子,快……快去,你娘捡垃圾的时候晕倒了。”
“什么!”
一句话,刑天整个人脑子仿佛炸了锅一般,轰的一声便是没了意识。
“娘……娘!”
片刻之中醒悟过来的刑天连陈凡同刑干戚还未顾及便是大步向着那垃圾场的方向狂奔而去。
“嫂子一定是病情发作了,公子,我们赶快过去吧。”
“走!”
答应了一声,陈凡同刑干戚二人便是急速的向着刑天离去的方向追去。
“今年天子他娘的病情加重,这个月天子不让她出来捡垃圾,估计天子他娘又不听了。”一边奔跑着,刑干戚将事情的经过跟陈凡说了一下。
“都这个样子了还捡什么垃圾,简直是不知轻重。”听得这话,陈凡心下也是一阵气急。
白血病原本静养都未必会好转,这还出去捡垃圾,不出事情才怪。
等到两人赶到那高如山的垃圾场前,一眼便看到了围成圈的人堆。
几步过去之后,陈凡便看到刑天正抱着一个苍老的犹如六七十岁的女人,后者脸色煞白无一点血色,眼睛紧闭,只有微弱的呼吸传出。
看得出来整个人的身体机能已经衰弱到了极致。
仿佛下一秒便会离开人世一般,整个人仿佛随时会失去呼吸。看到这一幕的陈凡心底不由的一沉。
按照刑天的年龄,眼前这女人肯定也就四十七八左右的样子,但是眼下却是苍老到这种地步,足可见这些年所受的劳苦。
自己还是嘀咕了刑天他们这些年所受的劳苦,这完全就是在生死线上挣扎。
“娘,你醒醒,我是天儿啊,娘,我回来了,你可别吓我啊,娘……”
“娘,你醒醒啊!娘,我带着好吃的回来了,还带着公子,公子说要给娘治病呢,娘,您快醒一醒吧,娘……”
人群当中,刑天抱着自己的母亲眼中泪水横流仿佛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一般,放声哭泣着。
刑天从未怕过任何事情,即便是自己在怎么窘困的时候也从未怕过,但是此刻看着自己虚弱昏迷不醒的母亲却是心中害怕不已。
他怕自己的母亲就此里自己而去,于是一直轻轻的摇晃着,一边轻声的喊着,想要唤醒她。
“到底是怎么回事?”刑干戚此时脸色也是阴沉到了极点,拽过一旁的一个人问道。
而陈凡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切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这绝对是有人有意为为之!但这些还是需要这件事结束后再问!
陈凡拍了拍刑干戚的肩膀道“不过现在不是在意这些了,先给嫂子治病吧!”
刑干戚回头看着陈凡,低声失落道“这里是贫民窟有谁愿意来呢!”
“这件事我来解决!”
没等刑干戚反应过来,陈凡就对着那些乱糟糟的人轻吼道“我知道里面有武陵组的人,你不必出来见我,我只需要你做一件事,一炷香,我要全城所有名医到来!我不是以私人名义说这件事,而是用指挥使的身份在下命令!”
人群依然嘈杂,陈凡示意刑干戚将刑天带走,没办法,有些事还是不要让这个孩子知道为好!
在远处武陵郡医馆五位馆长,过百位精英被带到垃圾场。
这个垃圾场,变得有些拥挤。
可是相隔垃圾场五公里的一间屋子里,一位山羊胡老头被人逮走。
他就是柳三刀,气急败坏道:“放下我,带上那个药篓,里面有株老药,是我孙女冒着命采回来的,关键时刻能救人!”
有人进屋,带走药兜直奔垃圾场。
在垃圾场中,五位馆长,上百位精英已经开始诊治。
一名武陵组的人低沉说:“几位,今晚不论付出多大代价,一定要救活这位妇人!”
“救不活,老子剁了你们!”另一人一副威胁的样子。
钱馆长斥责:“唬谁呢,别跟我吵,老刘,把他胸前衣服解开瞧瞧!”
右边的刘馆长挣扎再三后,解开刑母胸前衣服,左胸一道狰狞伤疤,宛如一条蜈蚣,穿胸而过,标准的致命伤。
钱馆长叹气:“果然是旧疾,年头怕是十年以上,这些年要是能好好调理,说不定能养过来,但这身子骨,唉!而且还是妇人身体似乎还有败血症这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刘馆长搭脉右手,皱眉:“心脉尽断,旧疾复发,我也无能为力!”洒脱一笑,倒也没说什么。
可人群后面,山羊胡柳三针冷哼:“啥病人啊,到你们几个老家伙嘴里就给人家整成没救了!”
唰!
所有精英馆长回头,主动给柳老让出一条路。
柳三针到前,手脚麻利的很,一把握住宁四的手,面色凝重起来,开口:“孙子,把我银针拿来!”只见一名青年抱着针灸箱,急忙到前。
箱子打开,露出里面的银针,粗长细短各不相同。
在人群后面,两人悄然到来,没打搅到任何人,仿佛幽灵那般。柳三针抽针便扎,落在刑母头顶。
钱馆长皱眉:“心脉尽断,你咋救?”
“神仙难救,不过我独门三针下,给她续命三天,去完成未了心愿!”
柳三针名气很大,就是因为他三根银针,曾经医治过不少人。
第一针,落在头顶。
第二针,落在心脉。
第三针,落在督脉神道穴。
督脉,属于奇经八脉之一,有着“阳脉之海”的称号,共有28穴,其中有回阳救逆之效。
三针过后,柳三针掐断银针,剩余银针尽数封于宁四体内。
刑母面色出现红润,仿佛恢复健康那般,让在场专家大开眼界。
柳三针,名不虚传!
刑母道谢:“多谢这位高人救命之恩!”
“别,你可别高兴太早,我可救不了你,只有三天,这是我的极限,你这身体,神仙难救,要是有人能救你,恐怕也是国医级!”柳三针不接受道谢。
其实作为医者,却救不了人,无法治愈病痛,或许是内心最大的遗憾。
所以他不受礼。
不过柳三针说的国医级,更是天方夜谭!
因为这种大人物,一把手数得过来,根本不会出现在武陵郡。
等一切过后,周围人回过神,王龙看向人群后面,瞳孔骤缩,低头拱手:“王龙见过总组长!”
唰!
所有人向后回头,包括柳三针也是有些惊讶。
要知道武陵侯手下五大组长,每一位都是曾经在西北地区惊天动地的大人物,竟然来到这种小地方。
刑母回头看去,在场很多人都不认识。
她看向那个人来人的时候,眼中多了几分怀疑,她确信在自己认识的人里没有这个人,他来干什么,难道是那个家族的人来了吗?
四目相对!
那名青年直接看去,步伐沉稳有力,毫不避讳。
一路过来,武陵郡组成员成员也罢,皆是双手抱拳,弯腰低头不敢直视,冷汗直流!
原因无他,只因这位青年身上的黑色披风,那标志太过于醒目!
这个标志,意味着什么?
旁人不知,难道他们还不知道啊!
年轻人走来,轻声喊道:“没关系,放轻松!”
“你、你是……你是谁?”
看着刑母眼中的戒备,青年轻声说:“这位妇人,有些事待会有人给你解释,先把你伤治好!”
“年轻人,他身上的隐疾不是皮肉伤!”钱馆长有些不满。
这么多精英名医都束手无策,陈凡一个弱冠之龄的年轻人,却在这里大言不惭,置他们于何地。
柳三针皱眉:“我劝你不要乱来,他心脉尽断,必死无疑,是靠我独门三针才续命三天,你动了这三针,他会当场暴毙!”斩钉截铁的语气,让人听着真不舒服啊。
方才柳三针出手医治刑母,青年刚到不明状况,就没阻止,怕让刑母伤更重。
此刻,青年淡笑:“你的独门三针,我还未放在眼中!”
“什么?”柳三针鼻子差点气歪。
青年瞥去:“我的人,阎罗亦不敢动!”
一股浩然威压,由内而外,震慑到所有人。
伴随陈凡一掌拍出,刑母体内三根半截银针,爆射而出,齐根钉入墙内,隐隐颤鸣。
钱馆长惊愕道:“好强的实力!”
单凭这一手,一般人根本做不到。刑母脸色惨白,额头出现灰暗气息,犹如大限将至。
柳三针愠怒:“自找死路!”
接下来,青年再度出手,左手凝握成爪,虚空一抓,地面上的针灸盒,倒飞过来七根银针。
七根银针悬浮掌心间,滴溜溜旋转。
这一手惊住所有人。
乾院长失声:“以气驭针?”
“国医级,他究竟是谁!”刘院长也吓到了。
以气驭针,那可是国医级别啊。
天下国医,不超一手之数。
一位道家国医,云游天下,宛如江湖郎中,踪迹不可追寻。
另外一位国医,在帝都坐镇,医治的对象都是高官权贵,非常人所能接触。
第三位国医,去年就有传闻已经老死!
毕竟一百零九岁高龄,随时随刻都有可能去世。
三位国医,去世一人,还有两位,平日里根本接触不到。
谁也没听说过,天下还有第四位国医级的大手子。
中医有他们的区别,三流医师充斥在乡镇,所学颇杂,什么皮肤小病,感冒发烧,小儿流鼻涕等。
所学杂乱,无一精通,所以难有成就!
二流医师,集中在县城,少数在四五线城市,差不多是主任级,三到五十岁都有,能医治外科大病,一些重感冒之类的。
至于一流医师,自然多数集中在发达城市。
对于隐疾,多重并发症引起的大病,他们都能药到病除,多为五十岁以上的老中医,就是在场这些专家院长。
再往上就是柳老这些,无限接近宗师级的医师,德高望重!
望闻听切,诊病抓药下针,无一不精,针对轻度癌症,都有他们的独门心得。
而国医就是医道大成者。
真正的大成者,熟知所有草药,已经有自成流派的资格,更精通药理搭配形成独门药方。
成为国医,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古武者!
古武和国医,相辅相成。
标志便是以气驭针,通向四肢百骸,没有治不了的病。
就是这么霸道!
天下国医,满共就这么几位,受所有医生尊敬,视为这一行业的灵魂人物。
可是现在,钱院长他们眼睁睁看到第四位国医出现。
更吓人的是,这位年轻人不到二十岁之龄!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将来的路还很长。
年轻就是潜力,未来数十年时间,恐怕能在医道上更进一步。
刘馆长活见鬼的样子,本能询问:“你的医术跟谁学的?”
无人回答!
青年左手微动,七根银针瞬间挺直,仿佛凝固在空中。
下一刻,七针逐一没入鹿茸奶奶体内。
第一针,落在神庭穴!
位于头前部入发际五分处,属于督脉。
第二针,落于落于风池穴,这绝对是要害穴。
陈凡落针绝对属于剑走偏锋,不按寻常法来医治。
七针过后,让钱馆长和刘馆长这些人,看的眼皮直跳,就算是武者经受这七下,也得去半条命,更别提刑母一个命危病人。
柳三针死死盯着,嘶哑开口:“鬼门七针,逆续心脉,你究竟是什么人?”
钱院长都惊了,特别听到鬼门七针后。
失传近七百年的针法,现在年轻人听都没听说过,更被说学会了。
还有逆接心脉这种事,简直匪夷所思!
正是这份匪夷所思手段,才铸就国医无双之名。
但凡为国医,那是高手都需低眉人物!
因为国医级人物,比战神更加罕见。
再者说,能成国医,自身恐怕就是古武者中的七阶人物!
刘馆长失声说:“他是七阶武者?
弱冠之龄的七阶,举目放眼沧澜,屈指可数,属于天下十年难得一见的奇才人物。
“这位妇人,银针留在你体内,七天后逼出,应该就无碍了!”青年转身。一位武陵组组长亲自上前,为青年披上黑色披风。
黑色披风舞动,裹住青年单薄的身子,背后独狼威风凛凛,做出咆哮之姿,仿佛盯着背后所有人。
这副图案,让柳三针瞳孔骤缩。
钱馆长眼神圆瞪:“这,这是狼王袍,哎呦妈呀,老朽有眼无珠,见过青衣大人!”
这老头不愧是武陵郡组,动不动就逮走的人,算有些见识。
能认出狼王袍,还识破青年身份,足以自傲!
柳三针摸着山羊胡,手一抖,拽下几根胡须,低下头不敢放肆。
狼王青衣,在这西北地界除了武陵侯白启也就是这位可以独坐一方,震慑边界。因为他也曾经也是一个传奇天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