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服了李世民,李承乾巡狩灵州的事情就算定了,虽然朝中文官联合上谏,但是这对于李世民和李承乾这对父子来说根本不是个事。
李承乾出了太极宫对外宣称自己被李世民打伤了不见任何人,然后把出行的一切事宜都交给了苏定方和许敬宗去办理。
一个月后,李承乾出京的一切东西就都准备完毕只等出发。
李承乾特意在东宫崇教殿里招见了李思摩、契苾何力、还有玄奘三个人。
这三个人李承乾都要带着去灵州所以提前召他们见一次。
李世民和李承乾因为担心带人多了吓得夷男不敢前来,所以李承乾只带着东宫六率几千人马前往灵州。
因为李大亮近来屡次生病不能前去,李承乾就想只带着苏定方,但是李世民不放心重新启用了尉迟恭为东宫右卫率将军随行保护李承乾。
一切安排妥当,农历六月十六这一日李承乾带着东宫诸臣在太极宫领李世民的赐宴,当日下午就从长安城东边的通化门出了城。
太子妃苏氏带领东宫内命妇和在长安城的长公主、公主送至霸桥洒泪而别,朝中文武百官送出长安城外十里才拜别回城。
百官回城时已经日近黄昏,苏定方便下令就地安营扎寨,到了此时来送行就还有吴王李恪蜀王李愔、晋王李治、李象、李厥兄弟以及留守长安城的东宫诸臣要在这里陪李承乾一夜到明早再次为李承乾后饯行才回长安城去。
因为天气炎热,李承乾吃过晚饭没有睡意便把李恪叫到中军大帐来聊天。
李承乾和李恪坐在帐前空地上,刘葵端上来茶来,李承乾便命刘葵带着李象兄弟出去找李愔玩耍。
李恪知道李承乾喜欢李愔,但是还是提醒道:“老六向来胡闹,大哥让李象兄弟跟着他玩,将来若是学成他那脾气恐怕有大哥后悔的。”
李承乾看着他笑笑没接这话茬,而是直接道:“我去灵州后长安城诸皇子以你居长,父皇国事繁忙,你要好好管才教几个弟弟才是。”
李恪听着这一句兄弟间分别时最寻常的话,却是苦笑不已。
确实李承乾走后在长安城的皇子一共就剩下三个,李愔是他一母胞弟不用李承乾说话他也会去管束。
李承乾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是让他管束李治,可是李治身为嫡子让他一个庶子怎么去管教,这不是为难他吗?
李承乾见此无奈地叹口气,抬起头来看着天上的明月幽幽道:“我此去灵州会抓些苦力送去剑南伐木造船,但是剑南山多田少獠民众多,你要派人先去探察一下剑南的情况然后传书给我,长安的事情多问问刘仁轨他会帮助你的。”
李恪听说造船先是一喜,但是随即犹豫道:“此事大哥为何不向父皇禀明?”
李承乾知道他担心什么,看着他神色郑重道:“你放心,等事情有了眉目我自会禀告父皇,只是此时北疆形势复杂,若是父皇知道我的目的太多未必肯放我出去。”
“大哥……”李恪想说你不怕父皇怪罪,但是想到李承乾这半年来越作死过的越滋润,就说不下去了。
第二天李承乾一行就开始慢慢向灵州而去。
因为天气炎热再加上没有什么紧急军情,所以李承乾一行人走的速度十分缓慢。
但是李承乾北上灵州的消息,却是如飞一般早就传到北方边疆各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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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月份正是河套地区水草丰美的时候,也是牧民放牧最好的时候,但是在一处党项羌聚居的村落里,却出现了极为血腥一幕。
在进村的路口黑压压的绿头苍蝇,“嗡嗡嗡”地在横七竖八地倒着几十个插着狼牙箭的青壮年男子的尸体飞着。
看这些人的衣着可以知道他们都是党项羌人,这些人的尸体虽然招来了苍蝇但是并没有发臭,可以知道他们被杀死还没有多长时间。
这些已经死的党项羌人到死手里都还拿着自制的弓箭和竹子削成的长矛,但是现场并没有多少打斗的痕迹,可以推测出这些人是被一伙比他们人数多出数倍的敌人围歼的。
往村里看去到处都冒着黑烟,在一些冒着黑烟的房子里不时还有女人和孩子的惨叫传出来,显然围歼他们的人正在村里对这些党项羌人的家人进行着奸淫与残杀。
党项羌也是以放牧为生的,但是这个时候的党项羌已经开始建房子定居。因为他们小部落定居在一起,而且这些小部落互不统属,相互之间也不是特别团结,所以就成各部抢劫的对象。
在进村的路口披头散发的突厥屈啜律鲁至骑在马上神色阴沉地看着部族里的突厥青壮把这支党项羌的男女老幼屠杀干净,然后赶着他们的牛羊走出来村落,打马转身便往下一个党项羌的村落赶去。
鲁至他们不敢跟定襄牧监翻脸,也不敢贸然去投奔阿史那斛勃,只能在满足定襄牧监要求后带着人出来抢劫附近的小部族。
……
……
当鲁至他们满载而归回到突厥部落时,整个突厥部落传来雷鸣般的吹呼声。
部族里的小孩子和妇女跳着欢快的舞蹈迎了出来,对马上的勇士投以热切的目光。
鲁至对这一切不闻不问直接带着他迎接他的几个留守在部族里的下属回到中央大帐。
“我不在的这几天可有出什么事?”鲁至坐在一块虎皮上面无表情地道。
“乙弥泥孰俟利泌可汗让人从长安带来了一封书信。”一个下属说着从身上拿出一卷黄纸双手递给鲁至。
现在突厥各部还没有文字,东突厥贵族都是使用汉字,突厥人里认识汉字的人极少,所以李思摩也不担心消息泄露。
鲁至接过纸卷打开观看,只是他看到一半脸色就已经阴沉到了极点,一嘴发黄的小碎牙被他在嘴里磨的吱吱作响。
强忍着怒火把这封信看完,然后在手里揉巴揉巴就撕碎了扔地上。
几个下属一见鲁至把信撕了,忙问道:“屈啜律,乙弥泥孰俟利泌可汗在信上说了什么?”
鲁至看着空空地大帐出口面如寒霜,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道:“还让咱们替大唐卖命。”
“李思摩他也太不是东西了……”一个属下满面怒色地大喊道。
其他几个属下闻言也都是一脸怒色,他们这次本来在河北与薛延陀打仗已经吃了大亏,一回到河套又被定襄牧监压榨,此时他们对大唐可以说是恨至入骨。
“屈啜律,我们要不要马上召集其他屈啜律来商量一下对策?”一个属下献计道。
鲁至依旧阴沉着脸看着出口,咬着牙慢慢地道:“李思摩说这一次大唐的残废皇太子也来了,就是他要算计薛延陀让咱们打头阵。”
北方部族向来崇拜英雄,所以他们对身有残疾的李承乾向来看不起,这也是李思摩敢于送突厥奴隶引逗李承乾胡闹的原因。
“大唐不是刚刚诏告天下要与薛延陀联姻,怎么转眼又要算计薛延陀,他们还讲信义吗?”一个属下不解地道。
鲁至闻言不屑地道:“大唐什么时候讲过信义。”几个下属闻言怒气更盛。
鲁至顿了顿眯着眼睛透出杀气道:“不过这个废物皇太子我以前可是听说过他的,天可汗把派出一个残废也真是太小瞧我草原上了英雄了,派人去见阿史那斛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