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中不知何处,各种彩色烟霞四处缭绕,烟霞中,两人对立悬浮于虚空之中。
一人双眼紧闭,面无表情,盘膝坐着,浑身散发着深邃的金光,看一眼仿佛就能永远陷入进去。
另一人一身白衣,执剑而立,清风拂过,衣袂飘飘,好一副自在逍遥的模样。
“逍遥道没有希望了,放弃吧!长青。”
浑厚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分不出男女,却宛若大道之音,摄人心神。
“不试一试,谁知道呢?”
白衣剑仙神情淡然,丝毫不受声音的影响。
“冥顽不灵,与魔又有何异?”
“也好过像你一样,抛弃七情六欲,融道换取苟活!”
“长生路上,**本就是包袱,何来抛弃之说。”
“长青,你有执念了!”
浑厚的声音震的虚空嗡嗡作响。
“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拖住我,无非是为了让黎羊偷走道种,拖延一点时间,又有什么意义呢?”
“还世间一个希望罢了。”
说着,长青剑仙淡然一笑,举起了手中长剑。
羊山下,一个九岁的孩童和父亲相坐在星空下,不远处,母亲看着父子两人,一脸满足。
“父亲,人为何要读书呀?”
“改变命运,掌控命运!”
“除了读书没有其他路可走了吗?”
“没有。”
孩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看着漫天的繁星,又好奇的问着父亲。
“父亲,你说这个世上有飞天遁地的仙人吗?我看书里都说有仙人!”
“没有。”
“为什么呀?”
“书里的仙人都是杜撰而已,你想想,若真的有仙人,为什么只出现在深山老林之中,又只被一两个人看见呢?”
父亲淡笑着摸了摸孩童的头,这样想法他小的时候也有过,但是随着长大成熟,早已不信了。
羊山郡之所以叫羊山郡,是因为其郡中有一道山脉名为羊山,传说这羊山乃是无数年前一只巨大的山羊在此地死去,身体化成了绵延数百里的羊山,是真是假早已无法考证。
生活在这里的人靠山吃山,多以打猎和种植为生,而在羊山的的西北角,有一个村子名为羊角村。
村子里有上百户人,在方圆百里内都有些名气,无它,因为这里是方圆百里唯一有学堂的地方。
安莱国极度重视教育,每三年会进行一次科举考试,选拔优秀学子加以培养。
羊山郡虽然地处安莱国偏僻一角,但也是安莱国的一部分,自然也是非常重视,上到官员,下到城民,都会让自己的孩子去学堂上课。
但城外的大多数村民就不一样了,因为一般学堂都在城镇之中,书本要钱,学堂更要钱,大多数村民无力承担,只好让自家孩子放弃读书。
直到羊角学堂的出现,才让这种局面改变,只要支付一点基本书文费,就能免费读书,这也是羊角学堂出名的原因。
过去这里的人大多以打猎和种地为生,日子过得颇为清贫,自己此生平庸度日,已经没有多大机会了,自然望子成龙,希望孩子能够走出羊角山,博取功名,掌控命运。
羊角学堂的授课夫子是杨夫子,并非本地人士,十多年前带着妻子来到羊角村,看这里民风淳朴,却缺少教化,于是在村口河边羊角石上写下了一个大大的“教”字,从此停留下来教书育人,一教就是十多年。
羊角学堂因此成立,羊角村也就成为了方圆百里唯一有学堂的村落。
.......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修身是第一位,有人知道修身的含义吗?牛大壮,你来回答!”学堂上,杨夫子的声音格外威严。
“俺不清楚,俺只想多识几个字,日后好娶老婆,嘿嘿!”牛大壮一脸憨笑地回答道。
“田力,你呢?”夫子继续问到。
“我也不知道什么叫修身,但是我知道我要练好本事,日后可以打更多的猎物回来,一家人都吃饱了,才有功夫想别的。”猎户出生的田力歪了歪脑袋回答道。
“嗯,那还有不同的回答吗?”
“夫子,既然修身,乃是为了齐家治国平天下,那必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需要天长日久的积累才行,并且是伴随一生的。”
中间靠后面的位置,一个十来岁的孩童主动站了起来,一身麻布蓝衫,虽然有些破旧,但却十分整洁,外形不算俊朗,但却干净舒服,尤其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让人难忘。
“好,杨木你坐下吧!”夫子点了点头,又点起另一个学生:“张生,你的看法呢?”
一连问了十多个人,每个人都说了自己对修身的看法,夫子一一点评过后,这才说出自己的看法。
“修身,是指修养身心,修身的具体行为就是择善而从,博学于文,并约之以礼,自强不息。修身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需要天长日久的积累,大家明白了吗?”
“明白了!”
众学员答道。
“今日的课就到这里,大家回去之后写一篇关于修身的感悟,作为作业下次上课交于我,散课吧!”
宣布散课后,夫子收起教案上的书文踱步向后院走了出去。
等到夫子走后,学员们这才开始整理起来自己的书文,并且相互告别。
告别之后,有人急匆匆的就出门去了,毕竟有些村庄距离颇远,要早些出发,也才好天黑前回到家里。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课堂上就只剩下了本村的几个学员,大多也起身开始向外走去。
一个坐在杨木边上的本村学员正收拾好书文,看到杨木还在提笔写着什么,带着疑惑问道:“杨木,你还不收拾书文吗?”
“哈哈,你今天是第一次来上课吧!你别管他,他是杨夫子的儿子,学堂后院就是他家,而且每次课后杨夫子让他写完作业才能收拾书文,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咱们先走,让他慢慢写吧。”
前面的杨木还没答话,牛大壮的声音就在后面响了起来。
“你这家伙。”杨木扭头过来笑骂一声。
“走了走了,不要打扰杨木了。”这时田力也向着门外走去,快走到门口时,好像想起来什么:“对了,杨木,明天我们上山打猎,你一起去吗?”
“我估计杨木去不了,自从上次杨木在在山上失踪,夫子就一直不让杨木上山。”牛大壮显然知道杨木的情况,走到门口也不忘插一嘴。
“去的,明日来叫我。”
出乎意料的,这次杨木没有拒绝田力的邀请。
田力脸上有些惊讶,不过也没纠结,只要能去就是好事。
“好,那我明早来叫你,先走了”。
等到田力走后,课堂上只剩下杨木一人,变得格外的安静,只能听到写字的声音。
......
一个时辰后,杨木终于完成了作业,收拾好书文,起身来到了学堂后院。
“木儿课业完成了!清洗一下准备吃饭。”
说话的正是杨木的母亲木婉柔,此时手间端着一盘刚刚做好的菜从厨房里出来。
长期的乡村生活并没有让木婉柔染上尘土气息,相反给人一种温婉端庄,慧质兰心的感觉,除了双手粗糙一些,浑身上下很难找到太多岁月的痕迹。
“木儿过来帮忙拿碗。”
杨木还没来得及答母亲话,父亲杨清流的声音就从厨房里传出来。
杨木微笑着对着母亲行了个礼,连忙进到厨房里。
此时厨房里的杨清流哪里还有平时课堂上威严,袖子嘞到肩上,双手在不停的翻炒大锅里的菜,额头都是汗水。
看到杨木进来,直接说道:“帮我拿个大碗,今天炖了鸡”
“好”。
杨木从碗柜里拿了个大碗出来,递给了父亲。
半炷香后,打理好一切的一家三口做在了餐桌上,杨清流从地窖拿出了存封多年的老酒,给自己和杨木满上一杯,想了一下,又给妻子木婉柔倒上了半杯。
“爹,你怎么给母亲也倒酒,母亲也喝酒吗?”
杨木从小到大一直都没见过母亲饮酒,这次见到父亲给母亲倒酒格外惊讶。
“你母亲的酒量可不小,就是喝多了喜欢乱说话,所以一直不敢给她喝,当年你母亲她.....”杨清流似是想起来当年什么好笑的事情,说着说着,嘴角情不自禁的开始上翘,直到木婉柔在他的腰间狠狠的掐了一下。
“嘶,啊!”
“爹,你怎么了!”
杨木被父亲突然的惨叫吓了一跳。
“咳咳,都是些陈年往事,不说这些,来,木儿端酒,今天是你十二岁的生日,也就意味着从明天开始,你就有了参加科举考试的资格了,在安莱国也算是小大人了。”
杨清流平时在课堂上严苛,在家里却不会,但是这次却分外郑重。
安莱国年满十二岁,就可以开始科举考试,县试每年一次,郡试每两年一次,国试三年一次,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十三岁秀才,十四岁举人,十五岁就能成为进士,获得官爵。
当然,这种情况极少,能在十五岁就成功通过国试的,自安莱国开国以来都没有几人。
“爹,孩儿知道了,我定当刻苦学习,争取早日获取功名。”
从小到大,父亲和母亲在自己身上投注了太多心血,杨木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功名都是其次,我让你读书,不是单纯为了功名,只是想让你知道世界之大,不要把视野局限在羊角村或者羊山郡。”见到杨木这么懂事,杨清流也非常欣慰:“来,喝酒!”
“知道了,爹。”
说罢,父子俩把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少喝点,快吃饭吧,再不吃,菜都凉了。”
木婉柔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在自己面前对酒痛饮,连忙劝解道。
而酒过三巡之后,杨木终于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父母。
“爹,娘,我明天想跟着田力他们进山打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