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挥剑砍下黑衣青年的头颅,木青松单手执剑撑地,另一只手抓在自己脸庞。
惨叫几声后,转为大笑:“哈哈哈哈!”
放下抓在脸的手,整张脸都被自己的手抓满是血痕,但通红的眼瞳中却没有丝毫伤悲。
“木儿!你外公我厉害吧!”
感受着木青松飞速消散的生机,杨木的脸没有丝毫笑意,收起长剑,快步走到木青松身边:“外公,让我给你治疗!”
“先别管我,快去救公主,白天魁带着魂卫去追杀明月公主了!”
“明月?”杨木双目一凝,看向来到近处的青衣。
“咕咕!”青衣被杨木直视,红耳一垂,有些不情愿的放下黑蛇,一个蹦跳从原地消失,隐入烟尘之中。
“外公放心,有青衣在,没人能伤到明月!”
“早在森木城就知道你有只青毛兔,没想到居然还是只通灵性的妖精!”
“外公,先别说话,让我给你疗伤!”杨木连释数个甘霖术,终于让木青松生机消散的速度慢了一分,可依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下降。
“向我说实话,你救得活我吗?”
看着外公和煦淡然的目光,杨木嘴角轻动,到嘴边的‘可以’还是没有说出来。
“看来这个混账邪修说的是真的。”
“外公,我~”
“好了,停手吧!”看着杨木焦急皱眉的神情,木青松淡笑摇了摇头,伸手拦住要继续释术的杨木。
“虽然不知道这法术对你消耗几何,但必然不小,不要用在我这样将死之人身。”
见杨木还要强行施展,木青松转身撑着剑,蹒跚走到倒地许久的秦成边。
“秦成这家伙一生未娶,无家无后,一生都用在了北防军里,到头来也死在了这片大地。”
放下佩剑,奋力将秦成扶了起来,慢慢屈膝滑坐在地,背靠在一起:“相比起他,我有木家,有你外婆,有你娘,更有你这样一个可以天入地的外孙,我这一生值了!”
“你听这刀兵声,这场战争还没结束,后面的事情还要靠你!”
缓缓把头靠在秦成肩,木青松淡笑起来:“老秦啊,是我杀了那邪修,看来我还是比你强呀!”
说完,木青松双目低垂,彻底闭了眼睛。
“啊!”
巨大的无力笼罩着杨木,翻手取出雕文长剑,快速挥出,黑衣青年原本倒在地的无头尸身眨眼间化作数段,三息之后,数段尸身化为一地血泥。
“外公!秦成元帅!”
做完这一切,杨木走到两人面前双膝跪地,额头触地道:“二老放心,我必然结束这场战争,还安、越两国一个和平。”
~~~
烟尘之中,十几个壮汉背靠背围聚在颜长青身边,周围密密麻麻站了近百黑衣人。
四周地是三十多具安莱兵士的尸体,十七八具黑衣人尸体,六七具壮汉尸体。
此时的颜长青浑身浴血,背冉翎君的箭袋也早已空空如也,换了两把弯刃。
一边的司钦脸也写满了决然。
“身为皇室近卫,行投敌之举,刀剐之刑只怕免不了。”
看着这些布衣壮汉,白天魁眼角阴郁,刚刚要不是这些人突然杀出来,早就拿下了颜长青。
目光扫向花满楼,白天魁眼中恨意弥漫:“花满楼,我的酋儿死了,你身为他的属下,却和这个安莱人交合在一起,是不是忘了当初在白家如何摇尾乞怜了?”
感受着背微微颤抖的花满楼,颜长青压抑住心中恨意,神色森然:“我颜长青今日不死,必灭你白家满门!”
“哈哈哈!你一个连父亲尸首都收不回来杂种,也敢说杀我!”看着赫然而怒的颜长青,白天魁畅快笑,蓦然挥手道:“一个不留!”
围剿的黑衣人应声而动,亮出刀兵杀向众人。
众人正打算放手一搏,拉几个垫背的,忽见远处一道火红身影闪过。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红影所过之处,无一例外人头飞起,短短几息时间,在场除了白天魁外,再无一个黑衣人站着。
“你是?青衣?”在场所有人还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花满楼看着叼着刀停下来的红毛青衣,有些疑惑的叫出了声。
“咕咕!”青衣对着花满楼点了点头,脚下一踩,再次化作一道红影消失在原地,向着南面而去。
“青衣?”颜长青也有些不敢置信:“你是说救命恩人来了?”
……
山丘顶,冉信长看着南面大营方向,随着天空中一道桶粗惊雷落地,方圆数百丈范围内尽皆化为焦土,中心处的石殿更是轰然倒塌,层层气浪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其间,一道流光跟随气浪飞了出来,直冲山丘而来。
几息之后,一张羊皮卷纸便落在了冉长信手中。
看着羊皮卷纸冉信长和澜映雪的名字,抬手看着逐渐红肿发紫的手臂,冉长信一声轻叹:“这就命么!”
说罢抽到佩剑,在手腕割出一道深口,引血浇筑在羊皮卷纸。
一边的澜映雪见此,连忙前阻拦:“信长,你要做什么!”
“我曾经告诉过你,当年你身患不治之症,我遍求名医无果,甚至就连天罡宗的修仙者都束手无策,选择了袖手旁观,最后还是圣师出手,才将你救下来。而作为代价,便是让我在这行令册写下了名字。”
“你先停下来!”
“但这只是其一。”抛开长剑,冉信长单手搂住扑过来抢剑的澜映雪,脸少了刚刚的凝重:“实际,圣师救活你后,为了控制我屠戮越国子民,防止我自尽,使用了勾连秘术,借助这行令册将你我性命相连,我若自尽,你便也要死。”
“可这行令册现在不是在你手中吗?”
“圣师想要借助数十万越国百姓的魂魄修炼,现在圣师已死,这些无主的魂魄便会涌入我的身体,我命已到尽头,但我不能连累你!”如释重负般搂住澜映雪的腰,冉信长脸多了几分洒脱:“我要解开这行令册!”
澜映雪仿佛想到什么:“怎么解?”
“用我的命!”
“什么?不行!”澜映雪奋力挣扎想去夺取行令册:“你若死了,我绝不独活!”
“说什么傻话!”感受着行令册庞大的吸力,冉信长面色飞速苍白起来:“翎君还需要你帮她!”
随着话音落下,墨黑色羊皮卷纸吸够血液,发出血色微光,从冉信长手中飞起,悬于半空,一阵风吹过,化为一阵荧光,随风消散不见。
“帮我照顾好翎君,我这个父亲欠她太多了!”
看着消散的行令册,苍老许多的冉信长想要松开怀中的澜映雪,低头却发现怀里的澜映雪气息也飞速衰弱了起来。
“映雪,你怎么了!”
“信长,我有点累,想靠着你睡一觉。”冲着冉信长嫣然一笑,澜映雪靠在冉信长胸前轻轻睡去:“我们永远也不要分开!”
“江前辈!你骗我!”
绝望的咆哮自山丘响彻云霄。
……
城中大营,杨木认真行完礼,刚起身,就听见一声惊雷之声从南面传来。
“江前辈!”感受着惊雷的威亚,杨木再度凝重起来。
十数息后,一阵狂风自南席卷而过,原本笼罩在平南城四周,数百丈宽,十数里长的烟尘,犹如秋风过境般顷刻间被吹散。
露出了其中还在交战的数十万人。
随着惊雷声过,所有身穿越国兵士和平南城中百姓全都楞在了原地,再无动作。
“该死,还有!”
神识向四周一扫,原本还在疑惑的杨木面色大变,脚下一踏从原地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