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该去哪?筏</span>
面对陈子楚的问题,姬嘉树沉默了下来。
他发现自己心中的第一反应,居然也是茫然。
上一次有这样的感觉,还是在西岭雪山的山顶上嬴抱月被云中君带走的时候。
但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在南楚的时候,哪怕是面对强硬的父亲,不讲理的母亲,他也从未迷茫过,心中总是有自己的主意。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开始这么依赖嬴抱月的存在。
即便嬴抱月被带走的时候,他心中还有救她回来这个信念支撑。可现在,嬴抱月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他连去哪找她都不知道。
姬嘉树深吸一口气,吸进去的空气有些微凉。筏</span>
他的五脏六腑都有些发冷,不光为了嬴抱月,也为了他自己。
“春华?嘉树?”
陈子楚一直注视着姬嘉树,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姬嘉树身上的气息变得有些可怕。
姬嘉树回过神来,目光闪了闪,抬起头看向他。
“我们去狼背山。”
“狼背山?”陈子楚一愣,“去找抱月么?”
“不,她不可能在那,”姬嘉树平静道。筏</span>
许义山若有所思,以为明白了姬嘉树的心思,了然道,“你是想帮师妹找到腾蛇神的翅膀?”
“可以的话我是想找到,”姬嘉树苦笑一声,捏了捏手臂上的血线,“我们这群人的命还捏在那位神灵大人的手里。”
可以他目前的能力,恐怕是没那个本事。
况且姬嘉树有一种预感,解开腾蛇神诅咒的关键,在嬴抱月身上。其他人根本无法越俎代庖。
“那你去狼背山做什么?那里离得可远了。”
陈子楚一脸迷惑。
“不为了抱月,我就不能去狼背山了?”筏</span>
姬嘉树明白他们为什么有这样的疑问。虽然他自己再三否定不停找理由,但这段时间以来,他做事的出发点一直就是为了嬴抱月。
但之前嬴抱月被掳走的时候,姬嘉树就想清楚过一次。
他虽然喜欢嬴抱月,但他并不想失去自我。
虽然他不知道嬴抱月现在在何方,但她一定在以她的方式,在她所站立的土地上奋战着。
那么他也一样。
他们的世界里并不只有彼此,他们要保护的人有很多很多。
姬嘉树长舒一口气,无奈地看了陈子楚一眼,“别忘了,我长姐还在狼背山下呢。”筏</span>
“哦,对了,安歌姐姐!”
陈子楚猛地反应过来,“不知道赵光和堇娘他们怎么样了!”
这段时间的经历太过离奇,短时间内辗转那么多地方,让陈子楚都差点忘了上山前的事。
之前他们登狼背山的时候,将姬安歌和李堇娘她们这些境界低的同伴都安排在了山下的马车里等待,赵光自告奋勇留下来保护她们。
现在距离他们上山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远超他们上山前所说的几天。赵光他们等在山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数。
按理说他们离开了这么久,赵光他们恐怕早就不在原地等了。
“赵光和安歌姐姐他们……还会在山下吗?”陈子楚迟疑地问道。筏</span>
姬嘉树沉下目光,“我不知道,但总要去看看。”
“另外大哥他之前留在了沙城,也不知道有没有去找长姐。”
“对,还有清远大哥,”陈子楚一拍大腿,“当时他说要留下来照顾李稷,不知道照顾的怎么样了。”
仔细这么一算,他们这群人分散开来也有一段时间了。
他们一直守在地下密室里,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嬴抱月身上,完全忽视了其他同伴的处境。
姬嘉树目光有些严峻,伸手摸上因血线而疼痛的手臂。
想起其他同伴现在可能面对的境况,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筏</span>
“说起来不知道李稷他身体恢复了没有,”陈子楚望向令嬴抱月消失的墙壁,眼中浮现出一丝希望,“如果他在的话,恐怕就能知道抱月她现在在哪了。”
李稷么?
站在一边的楚彦听到这个名字,目光有些阴沉。
姬嘉树深吸一口气,神情复杂。
他心中的不安,很大程度上正是源于李稷。
之前离开沙城的时候,李稷对嬴抱月的态度就很不对劲,而在嬴抱月消失的这一个月里,李稷完全没有消息传来,这更加不对劲。
“如果我没有猜错,昭华他,很可能已经不在西戎了,”姬嘉树盯着墙壁,一字一顿地开口。筏</span>
“什么?”
陈子楚和许义山一脸骇然,唯有楚彦站在一边不为所动,只是静静盯着姬嘉树。
姬嘉树看向楚彦,眯起眼睛,“楚长老,你似乎知道些什么?”
这一个月他们三人封闭在密室里,但楚彦每天都出入禅院,手握情报网,知道的东西远比他们多得多。
楚彦的确知道李稷的去向,让他意外的是一直待在地下室里的姬嘉树居然能猜到李稷的去向。
“昭华君的确在一个月前就离开了西戎,”楚彦凝视着姬嘉树的眼睛,“差不多正好是在抱月消失的时候。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连他也是差不多十天前才推测出此事的,大门不出二门未迈的姬嘉树如何能知晓。筏</span>
“我是猜的。”
姬嘉树面向墙壁,淡淡开口。
“虽然我来说这话有些奇怪,昭华君和抱月之间,有着某种类似于感应的联系。”
在他们过去的旅途中,这件事被反复验证。
姬嘉树并不想回忆,但他不得不承认,嬴抱月和李稷之间的确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似乎总是能察觉到对方的安危。
李稷不知多少次,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
“感应?”楚彦咀嚼着这句话,看姬嘉树的眼神变得有些微妙。筏</span>
“你不用这么看我,”姬嘉树眼神冷下来,“有感应的并非只有他。”
“我也能。”
姬嘉树瞪着楚彦。
“亲近之人之间,能察觉到对方的安危,很奇怪么?”
楚彦收回目光,耸耸肩,“不奇怪。”
反正他不敢说奇怪,也不敢再往下问,不然非惹毛了这小郎君不成。
不过他之前也没想到,姬嘉树看上去年纪小,心里却什么都知道。筏</span>
“总之,如果昭华现在人在西戎,”姬嘉树顿了顿,静静望着眼前冰冷的墙壁。
“他不可能,不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