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降生到开蒙后有了自己的班底,四年多的时间里,朱由栋对未来的布局其实已经深思熟虑了很久。在开第一个金手指的选择方面,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他最擅长的领域:医学。
在历史本位面,英国医生詹纳于1796年发明牛痘种植法对于人类的意义,无论如何赞美都不为过(虽说其中有在今天看来极不人道的人体试验)。更难能可贵的是,这种方法简单、安全、高效、廉价——最佳医学手段不就是追求这八个字么?
穿越过来已经有四年多了,按照人类的记忆和鱼类记忆时间只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的区别来说。当年朱由栋降生时的异像给大明君臣带来的震撼正在逐渐减退。尤其是在耶稣会的信息网络遍布全球,七个穿越者降生时的六大异像迟早会传遍世界的前提下。朱由栋知道,他是该出手拿出一点震撼的东西了。
这个金手指他不准备拿来赚钱,而是用来博声望:声望也是原始资本啊。有了这个“万家生佛”的声望,以后他要做一些事情,就有了极大的屏障。
所以,待得朱由栋细细的为吴有性及在场众人讲解了牛痘的原理及种植方法后。一开初多少有点桀骜的吴有性已经是双膝跪地大礼参拜,而旁边的太子及八位老师,无一不是激动得情难自禁。
“此事稍稍有些难办的是,待得吴先生取得牛痘内的液体后,需要在活人身上做实验。这实验分两次,第一是将牛痘内的液体注入此人体内。第二步是待得此人痊愈后,找一个患了天花的人,将其出痘后痘内的液体注入此人体内。虽然孤内心很有信心,觉得这是安全的。但到底是要拿活人做实验,所以,心实难安……”
“太孙殿下有仁君之风,大明之幸也。”称赞的话说了不过一句,臭嘴熊廷弼马上口风一转:“现如今我大明虽然国泰民安,不过一旦荒年,卖儿卖女的也不稀罕,下官到时候去找几个来就是。”
“飞白说的极是。两位殿下,老夫以为,为了更好的验证这牛痘种植法的成效,还得在不同性别、年龄、体质的人身上做实验。要找这么多人,最好的地方就是刑部大牢。正好老夫在内阁里分管刑部,所以,待得吴大夫弄出来东西后,尽可交给老夫来办。”
你们这些家伙怎么这样?算了,这个时代的士大夫能这样也不错了。至少还没说出随便抓几个路人来做实验的混账话。
“那个,两位殿下,诸位大人,这些事情,为医者是不能逃避的。所以,这第一个实验者,当然必须是草民本人。”
“吴先生是孤将来有大用的人,不过你说的也对,此乃医者不能逃避的。”
这句话,朱由栋一点没掺水分,说的都是真话。
一名医生什么最重要?当然是医德!不然就是技术越高危害越大。(医德倒也不是说对患者的各种要求予取予求,也不是说为了患者放弃家人和自己的健康。而是要求医生的所有工作手段,其底线必须是为了患者的早日康复。)
其次呢,自然是勤奋。毕竟医学这个东西很多时候都是在学前人的经验,是需要大量的死记硬背的,没有勤奋二字,学不出来。
其三是吃苦耐劳。学医苦,行医更苦。病家身有恶疾,各种体臭,各种烂疮,乃至大小便不管多臭,为了了解病情,该闻就闻,该看就看。至于患者及家属因为疾病而情绪激动,口出恶言,一样得忍受。
第四则是善于归纳总结:这个病人为什么治好了?那个病人为什么没有治好?原因在哪里?如此不断归纳总结,医术才能不断提高。
第五则是善于怀疑,勇于创新。为什么这个病前人都搞不定?他们的方法哪里不足?哪里出了问题?新的路子在哪里?如此,医学才能不断进步,才能不断攻克一个又一个的绝症。
在这个时代,吴有性就是具备以上五点的大医。在历史本位面,当崇祯年间,瘟疫肆虐,中国的医生们拿着《伤寒论》、《丹溪心法》、《本草纲目》束手无策,眼睁睁看着‘一巷百余家,无一家幸免,一门数十口,无一仅存者’的时候。是吴有性,天才性的指出:这场瘟疫,不是普通的伤寒感冒,而是一种新的烈性传染病。创造出了达原饮等新的方剂,有效的遏制住了病魔。之后写出《瘟疫论》这样的巨著,奠定了温病学派的基础。
如果你对这些事迹感受还不深刻的话,那么,2003年非典肆虐时。中国的医生们采用中西医结合的方法遏制住了非典患者的病情。这其中中医参与的代表,其基础方就是达原饮。
这样的人,朱由栋本能的引为同类人不说。在未来,需要依仗他的地方也很多:抗生素这个金手指是要点的,输液疗法一样要点,各种手术也迟早要开展起来。我堂堂医学穿越者,在和其他六个穿越者的竞争中,整体爬科技树未必爬得过,但要是在医学上都不如对方,那也未免太失败了。
而朱由栋的身份决定了,以后他是要做皇帝,要把持全国所有事务的。在医学上他不可能事必躬亲,这个时候就必须有一个医学大家来具体实施他的想法。这个人就是吴有性。
所以,接下来的话他完全没有回避吴有性。
“诸位先生,学生有个请求。”
“太孙请讲。”
“此事还请诸位先生保密,待得吴先生做出实效并且获得确认后再禀报皇爷爷。”
“太孙所言极是。如此涉及全国民生的大事,当然要确有实效后才能报知皇上。”
“嗯,这个当然是一个原因。学生还想说的是,这元宵节都过去半个月了,三叔还是留在京师没有回到其封地。所以……”
虽然朱由栋知道,即便是在历史本位面上,没有他的降生和帮助,朱常洛最终还是坐上了皇位。但是现在他身为朱常洛的长子,看着朱常洵身为成年藩王,仍然厚着脸皮赖在北京城不走。还是觉得出离的愤怒。
老子的压力大得不得了,哪有功夫理会你这个死胖子!皇位理所当然是我父亲的,也必然是我的,你别说看着那个位置流口水了,连想都不准想!
所以,他在此刻非常露骨的说了这句话,其意思就是:这个事情做得好,就是彻底稳定太子位置的利器。诸位先生,你们是不是公开表个态站个队呢?
“太孙放心,臣十五年前就明确上书,要求立皇长子为太子。今日储君之位已定,更是不容任何宵小有非分之想。”
“太孙放心,臣十五年前虽然尚未出仕。但在乡人、亲友之中,也是如同沈阁老这般态度。此时,臣知道该如何去做。”
“尊贵的皇太孙殿下,在我们西方,继承人一旦定下就不能再做变更,我是高度认可这一制度的。”
“呃……草民唯太孙之命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