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郎,上次你没有碰陆氏,本来我都想说两句,但事后证明你是对的,永安王高浚是个正直到迂腐的君子。
但这次的情况差别太大了,老朽如果不说,以后阿郎的麻烦只会越来越多,所以无论如何请老朽这次多说几句。”
看到一向对什么事情都不以为意的福伯此番如此郑重,高伯逸拱手道:“还请长者赐教。”
“阿郎我问你,若是卢家娘子诚心请求,叫个下人来约见,岂不是对双方都是好事?”
福伯一针见血的指出此女的怪异之处。
这年头,哪里有娇滴滴的小娘子直接跑人家男人府上的道理!
连李沐檀都知道相亲假扮侍女呢!
高伯逸只好点头,他又不傻,稍微揣摩一下就明白其中的含义。
“那你可知我为何让她入府,到现在都不赶她走?”
福伯继续反问道。
“请赐教。”
“因为如果你拒绝,卢家娘子也许会在外面大肆宣扬你助纣为虐,不肯为无辜的贤良出头,她抛头露面来求情,你却连面都不肯见。
卢叔武是有名望之人,其他人只会相信你贪生怕死,不肯仗义执言。
这对阿郎的官声极为不利。”
福伯直接指出这卢家娘子居心不良。
到底是宰相府出来的,说话就是一针见血。
“然后呢?”高伯逸有些明白福伯想说什么了。
“如果此番卢家小娘就这么走出去,然后宣称已经和你有过夫妻之实,甚至还生下孩子,你该如何辩解?”
呃,高伯逸发现以自己现在的名声,好像真没什么好辩解的。如果那样就亏大了!
“如果阿郎答应帮忙却不肯要了那小娘的身子,以后人家就会以为阿郎的帮助十分廉价,无论怎样都是会帮忙的,到时候阿郎忙得过来么?又有多少圣眷可以消耗?”
福伯继续说了一个高伯逸无法忽视的问题:人不能把自己看得太贱了!
“你是说卢家小娘是看准了我现在声名狼藉,打算跟我玉石俱焚么?”
“正是如此,此娘子看似下贱,实则异常刚烈,我觉得可以收为妾氏。所谓天予不取,必遭其咎,送上门的不要,哪有推出去的道理。”
呃,居然要玩潜规则,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呐。
高伯逸有些矫情的想道,内心倒是不怎么排斥。
看到他还有些犹豫,福伯着急道:“阿郎以为你不下手人家就会感激你吗?
若是你事情没办成,卢家娘子会想各种办法逼迫你,外面可能会有各种流言。
若是你办成了,救了卢叔武,人家表面上客气答谢,心里只会笑你傻!”
福伯的话让高伯逸醍醐灌顶,瞬间豁然开朗。
来的太容易,不付出代价就得到的东西,是不会有人珍惜的!
生活不是童话,要得到就会有付出,这是铁一样的规则。
想来自己居然还不如一个小娘子想得通透。
高伯逸瞬间有些看不起自己了。
“那我这就去?”
“阿郎直管去,若是惹出什么麻烦,取老朽人头便是。”
福伯大包大揽道。
高伯逸走后,福伯喃喃自语道:“阿郎啊,李家势力太强,若不想为其所制,必须引入外力。
张红娘那个蠢脑子,只会成为李家娘子的跟屁虫,你身边还得有个贤内助才行啊!”
此时他眼中满是睿智,丝毫不见平日里的老迈昏花。
高伯逸推门而入,桌案油灯下坐着一个俏丽佳人,容姿果然十分出色。
只见这女子大约十六七岁年纪。
弱骨丰肌,皮肤十分白皙顺滑。眼睛很大,微笑着露出小酒窝,脑后露出一头乌云般的秀发。
看上去十分柔弱,倒是没有想象中那种精明强干。
而且那笑容比较僵硬,显然还有心结。
这不像是心甘情愿要“献身”的啊。
“卢家娘子?”
“妾身卢臣萱,卢叔武嫡亲孙女。”
对方妩媚一笑,随即低着头不说话。
嗯,这就是了。
高伯逸点点头,确认过眼神了。
他将油灯熄灭,然后温柔的揽住了卢臣萱那颤抖的肩膀。
“别怕,我会救出你祖父的。”
天麻麻亮,高伯逸和卢臣萱两人平躺在床上,思维有一些凌乱。
昨夜的荒唐和放纵,实在是难以启齿。
“高将军真是不知道怜香惜玉呢。”
卢臣萱幽怨的嘟哝了一句,昨夜的缠绵,其间滋味一言难尽。
“你放心,我高伯逸最是言而有信,答应你救出你祖父,就一定会办到。”
说这话的时候高伯逸感觉怪怪的,好像自己当了反派一样。
他哪里知道这卢娘子还是处子啊!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下贱?”
卢臣萱小声问道,翻了个身背对着高伯逸。
“那倒没有,不过对小娘子的智计倒是很佩服。”
高伯逸实话实说道。
敢拿贞操当赌注的女人,心智都是顶厉害的。因为一不小心就会人财两空。
“妾身哪里有那等智慧啊,要是有,我自己救祖父也就是了,何必让高将军染指。
我前日去求陆法和都督,他说只要我孤身一人来高府找高将军,此事就能成。
陆都督奇人,妾身也只好试一试了。”
其实卢臣萱去陆法和那边回来以后打听了一下高伯逸的为人,就知道这次为什么陆法和说自己出马就能搞定了。
还不是以色侍人那一套!
虽然俗气,但有时候男人就吃这一套啊!不然她发了疯去一个sn家里!不存在的。
其实也是高伯逸自己造孽。
如果不是他让张晏之败坏自己的名声,卢臣萱也不会想到这一点,后面的事情自然也就不会发生了。
两人尴尬的穿好衣服,高伯逸亲自驾犊车送卢家小娘回卢家宅院,此事才告一段落。
卢臣萱脑子晕晕的回到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那高伯逸其实也很有男子气概,说是一表人才也不为过!现在感觉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她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自己果然是骨子里下贱的吗?
心中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卢臣萱微微叹息了一声,虽然,但她不后悔,因为这是救出祖父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阿姊,你可算回来了。叔父帮你说了一门亲事。
只要你给任城王高湝高欢十一子当王妃非正妃,但比妾地位高很多,娄太后就愿意出面帮你说情,让陛下放了祖父。”
卢臣客激动的拉着卢臣萱的手说道。卢家上下奔走,总算找到了门路。
哈?你怎么不早说?我昨夜已经
卢臣萱满嘴苦涩,只感慨天道无常,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