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逸死,神策灭,齐地分,孝先定天下。”
胡须花白的汉子大声念了出来,听得周围的士卒一愣一愣的。这些人都是六镇鲜卑的后裔,祖先在草原放羊戍边的,认字什么的,那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他们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去搞这种事情,更何况鲜卑没有文字,所以他们对汉人的汉字更没有什么兴趣了。
“喂,你这人看着面生,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我为什么一句话都听不懂呢?”
坐在火堆边的某个士卒粗俗的叫嚣了一句,他的同伴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根本没听出来这张字条所蕴含的巨大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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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逸,就是高伯逸!之前打败我们的那个人!
这张字条面说,他会死!”
这位花白胡子的汉子不耐烦的教训道,他话说完,周围瞬间安静得针尖落地都能听见。
乖乖啊,鱼肚子里面掉出一块玉,玉里面有字条,字条面说高伯逸会死!这难道还不是老天的天意。
“老哥老哥!刚才我是粗鲁了点,说嘛,快说说,后面的是什么意思。”
刚才那个叫嚣的士卒立马站起来跟对方认错,然后催促下面的字句要怎么解释!
“神策灭,这都不明白么?神策就是神策军,之前我们在滏水河,就是跟神策军打仗!”
越说越像那么回事了。
坐在地烤火的士卒再也按捺不住,一个个都围来,激动得不得了。
“老哥老哥,说说啊,后面是什么意思!快点啊,我这心里像是火烤一样,你就别卖关子了好吧!”
那位板着脸的花白胡须大汉面色缓和了些,点点头继续说道:
“齐地分啊,我们这不是齐国嘛,说的就是齐国啊,会不太平。你们想啊,现在我们跟邺城里的那帮人争起来了,这齐国肯定会乱一阵子嘛。”
他这解释倒是通俗易懂,也很符合现在两军对垒的形势。
晋阳,是北齐最重要的前线堡垒,最重要的军事重地!
邺城,是北齐最为富庶的钱粮之地,也是政治核心所在。
这两个地方正在打仗,怎么会对国内形势没有任何影响呢?说是齐地分,可谓是一针见血!
“那孝先定天下是啥意思啊?这话,怎么让人不明白呢?”
刚才还在叫嚣的士卒,现在却像是个好奇宝宝一样? 问这问那的? 其他人都不说话,就他一个人开口询问。
“孝先是个人啊,你真是笨? 这都不明白!”
花白胡子的汉子教训不耐烦道? 接着说道:“咱们大帅? 字孝先,这句话就是说的他会……”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要表达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
围观众人面面相觑,说段韶会“定天下”? 这已经不是暗示了? 而是在明说他会当皇帝!
只不过现在……晋阳那边立的是高洋的儿子高隆基这个儿皇帝啊,难道,段韶后面会篡位?然而还会横扫天下?
不得不说? 你不能否认有这种可能性。
这就好比说六镇鲜卑里的这些士卒,要是一直不死在战场的话,那也是有机会被提拔为将校的。
当然? 这只是一种理论的可能,你不能否定它,正如你不能否定段韶可以当皇帝一样,这些都是一样的道理。
正在众人沉吟不语的时候,大家回望四周,突然发现刚才解说字条的那个人居然不见了?
“喂!刚才那人你见认识吗?你还把字条给他让他来读?我看你跟他挺熟的,人呢?”
说话粗鲁的那位士卒,此刻不客气的对摸鱼摸出白玉的那位士卒叫嚣道。
“什么跟什么啊,那人不是跟你们坐一起吗?我又不认识他,鬼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
摸鱼的那位士卒没好气的说道:“我还以为他是你们队伍里的呢!”
经过次滏水河大战,许多晋阳六镇的士卒战死或被俘,建制全都乱套了。于是到了潞城之后,段韶下令修整,重新编制建制,当然,规模比以前缩小了。
古代军队里面,不是同一队的人,互相之间不熟悉甚至不认识,那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因为每次战争都会减员,战死的,受伤的,当逃兵的,一茬一茬换下来,最后就只认识身边那些人了。
“他不是跟我们一队的啊!我还以为他跟你一起的呢!”
这两人几乎要吵起来的时候,队伍里面有个弱弱的声音传来,让所有人都陷入到后怕的沉默之中。
“这个人,会不会是天派来的使者?所以我们谁都没见过他。”
大冬天里,所有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刚才摸鱼的士卒突然看了看地面,吓得后退一步说道:“那块玉呢?那块玉不见了!那张字条也不见了!你们都找找,那些东西去哪里了!”
他吓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众人弓着身子在地找了半天,却是一无所获!
“不会……是真的那啥吧?”
超自然的事情,在古代特别有市场,尤其是草原来的人,对这些更是深信不疑。
“今晚的事情,谁都不要说!就当我们谁都没听到,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
刚才一直在叫嚣的那位,恶狠狠的说道。他身材魁梧,在士兵当中似乎颇有威信,他一说话,众人都微微点头,沉默以对。
……
“你知道吗?昨天天降下神迹,说是要弄死高伯逸,神策军也会惨败。我们的大都督将来会当皇帝。”
军帐里,一个士卒偷偷摸摸的跟另一个说道。
“是吗?原来这事儿你也知道啊,我还听说,高伯逸死了以后,大都督会把他的那些娇妻美妾都弄到军中来,供我们轮流享用,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他一脸淫笑,似乎高伯逸的女人此刻都没穿衣服在他面前晃悠一般。
“别想了,那些好事轮不到我们的,不过军中的校尉什么的,估计人人有份,真是羡慕啊!”
话题不知不觉就有些偏了,他们只是在怀疑“这好事轮不到我”,却丝毫没想过,天如何会弄死一个人,这事得有多离谱。
这个军帐外面,段韶一脸苦笑的看着身边得唐邕说道:“你的手笔还真是够大的,一晚时间,这事传遍了军营,真是什么话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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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气如虹就够了,对不对?”唐邕笑眯眯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