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们可以多做几个大小不一样的发电机?”许宣试探着说。
“你是说用我爹爹留下的遗物一件件去试?”妮蒂亚柳眉倒竖。
“额……这个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许宣有些底气不足。
一旁的燕肃见状却道:“老夫想来,既然重量能以斤两计数,力量也有一马之力,两马之力,我们何不也对汉文说的电流制作一个计算工具?如此也方便以后试验。”
“对啊,电流表!”许宣一拍脑门,自己怎么把这个东西忘记了,要了解应用一个陌生的东西,自然首先需要一个固定的度量衡。
“老燕,你看我们是不是可以做一个仪器,通过电流对磁感线的作用,让它来推动弹簧,再用齿轮将弹簧的压缩长短表示成一些刻度,如此就能计算发电机发出电流的强弱了。”
想了想,许宣接着道:“大凡实验数据,都要有一个精确的计量单位,除了电流以外,长度、重量、时间也需要新增一些计量单位,丈、尺、寸虽然好用,但是还是都太大了,不够精准,我们可以把一个指头的宽度定为1厘米,1个呼吸的时间定为1秒……等等此类,只有数据精准了,才能对以后的实验有更高的参考价值!”
燕肃点头称是,妮蒂亚见状这才神色稍缓,看了看许宣道:“本姑娘做事最讲信义,如今既然你把发电机做出来了,我也不拦你,休息一晚,明天我就送你出去,到时候管你是回钱塘县还是去青城山,都由着你,但有一点你需谨记。”
许宣闻言大喜,拱手道:“请指教!”
妮蒂亚道:“你体内有半块神石的存在,那是我族中的圣物,如今我族举世皆敌,若让人察觉了你体内异样,什么后果不用我说了吧!”
许宣心头一寒,连完颜谷截这种能带队灭掉景灵宫、万寿观的狠人都忌惮妮蒂亚身份,他这种小卒子真要被别人发现体内有神石的存在,恐怕分分钟被拉去切片研究。
“不过你也无需太过担心,这些日子我用尽办法,不仅取不出神石,甚至发现不了你体内有神石的存在,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只是让你平日里小心些,少和那些临凡的仙佛打交道。”
许宣听了这话心头一松,长舒了一口气:“明白,明白,多谢提醒!”
妮蒂亚点点头,又道:“或许……你真是我族人转世,否则,神石又怎么会莫名其妙落到你手里,这么多年,你是我第一个给我这种感觉的人!”
见妮蒂亚神色有些黯淡,语气中也多了一丝平日不常见的落寞,许宣看着她这副模样,思绪恍惚回到了和她第一次谈话的那个夜晚。
“我……我有空会回来看你的。”许宣犹豫片刻说道。
妮蒂亚微微一笑:“不用这样勉强,也不用可怜我,知道我为什么和别人打交道时总喜欢做交易吗?”
许宣一愣,妮蒂亚这样一说他才想起,好像确实是这样,从完颜谷截到自己,从面前这些傀儡到燕肃,好像都是在和她做生意。
不等许宣回答,妮蒂亚接着道:“生意和交情不一样,做生意你情我愿,银货两清之后各奔天涯,不牵挂,不留恋。交情……太昂贵了,我不敢奢求,和一个人若是有了交情,心中就有了牵挂,就有了破绽和软肋,我是我们一族最后的希望,希望有一天能在轮回中找回他们,希望云梦泽的光辉终有一日重新照耀在这片土地上,希望……我的亲人,能和我坐在一起吃饭、聊天……”
说着,妮蒂亚看了看许宣:“你不欠我什么,这台机器或许在你看来并不算什么,但数万年前,我们族人可能就是靠着它一步步走到今天,你给了我一颗火种,这买卖,我不亏。”
沉默片刻,许宣才说:“其实,你这种感觉我明白,无根浮萍,无家可归。”
妮蒂亚美眸微微闪过一丝神采,又缓缓摇了摇头。
许宣长叹一声,说道:“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你说得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真算是你的族人,比起9527来说,我们还是幸运得多,至少,我们知道自己的根在哪里。”
9527?妮蒂亚看了看一旁低眉顺眼垂手而立的傀儡,说道:“她确实是个可怜人,生前被狐魅所害,你看她懵懵懂懂失去了记忆,正是因为这具躯体里只有胎光、幽灵两魂,那一魂被他官人连同肉身亲手炼成了行尸。”
许宣闻言心中一动,也是被狐魅所害,炼成行尸莫非……
倒真是一对可怜人,许宣心中暗叹,只是此时他已经没有精力再追究下去了,就算9527是花魁大比之时的行尸又能如何?自己只是一个筑基修士,金丹都没结成,莫非还能帮她还阳不成?
辞别妮蒂亚和燕肃,许宣从妮蒂亚打开的空间虫洞回到武昌湖边,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一道黑影从天边掠过,片刻功夫就到了他眼前。
“灯儿?”许宣高兴的看着落在自己肩头的黄鸟:“这些日子你还好吧?”
灯儿自然不能说话,只是不住用头在许宣脖子上蹭着,一人一鸟回到望江县城,刚进客栈就看到车夫老马正守在门口,一见许宣忙起身跑了过来。
“公子,您下次要再出去能不能和小的打个招呼,这都快两个月了,要不是沐公子来打了招呼,又给我许多房钱,小的恐怕只能露宿街头了。”
“沐天颜?他来过这里?”许宣有些意外。
老马点点头,说道:“沐公子来客栈不仅给小的补交了许多房钱,还给了陈姑娘许多银子,说是事情他没办成,那些银子就算是县衙赔给她家的,让她找个风水宝地把家人葬了。”
“他做事情倒是有始有终。”许宣带着老马走进客栈,想不到自己在避难所竟然呆了那么久,转眼已经快11月了,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谁说不是呢,客栈里的客人都夸他仁义哩,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许宣停住脚步,转头问道。
老马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公子不知那日你和沐公子出去后,不久天空中就乌云密布,随即雷声滚滚,听说连武昌湖边的祭湖亭都倒塌了,后来有人见沐公子浑身是伤,衣衫褴褛,魂不守舍的从武昌湖而来,城中就开始传说是沐公子惹怒了湖神,湖神大怒这才降下天谴,这几月半夜的滚滚雷声也是湖神在向县太爷示警。”
“胡说道!”许宣喝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雷霆就是沐天颜那个王蛋自己招来的,怎么就变成湖神发怒了?当真是一群吃饱了没事干的愚民!
老马见许宣生气,小心问道:“公子,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许宣长叹一口气,这种事情让他怎么和一个车夫说呢。
“这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我先去楼上换件衣服,你点几个小菜,我一会儿就下来,对了,记得要些新鲜水果,如果有石榴的话就更好了。”不想再和老马纠缠这些,许宣匆匆上楼换过衣服,随意吃了点东西,吩咐老马准备明日启程,自己便朝县衙走去。
今日天色已经渐渐晚了,现在启程已经赶不及在天黑之前走到另一处歇脚的地方了,许宣想着自己和沐天颜虽然交情不深,但好歹也算患难一场,如今他被人谣言诽谤,只怕心中也是憋屈得很,走之前总该去看看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