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甫和几名捕快得了白素贞帮助,灵台顿时一片清明,满城又早被他布下天罗地网,带着一众捕快直追到清波门,这才将六道光芒堵在一处破败的宅院。
“仇王府?”李公甫抬头看了看门口缺了一角,斜斜坠向一边的牌匾,对左右捕快道:“怎么好像在哪儿听说过,一时也想不起来了。”
几名捕快闻言摇头,其中一名捕快道:“头,你管他仇王府、秀王府,天下藩王莫非你全部识得?这里如此破败,想必定是许久没人住了,这才被贼道当作落脚栖身之处,当务之急抓到贼道才是要紧之事。”
李公甫点头,带头踢开满是灰尘的大门,一脚下去两扇大门轰然打开,顿时烟尘四起,身后捕快忙拔出腰刀,一手掩住口鼻紧跟着冲了进去。
“出来,贼道,我知道你在里面,莫以为会了点茅山法术就能如此肆无忌惮,今日就是你伏法认罪之日!”
李公甫不停用腰刀挑开挡住视线的破布、烂木,一边大声喊道,只是搜遍整个宅子也找不到半个人影。
“头,没人!”
“我这也没人!”
“左右都被兄弟们围住了,这回任他法术通天,也插翅难飞,你们再仔细找找!”李公甫眉头一皱,心中暗道,盗抢库银的人既然会些茅山法术,想必定用什么障眼法蒙蔽了大家视线,便不管面前是什么,横竖先捅一刀再说,眼睛会骗人,刀子可不会。
“呼!”
正当李公甫挑开一处草丛时,只见面前一人多深的杂草忽然摇动起来,随即一阵狂风迎面而来,一条水桶粗细的青色巨蟒从草丛中腾空而起,从他面前掠过。
“蛇……蛇!”李公甫心头一紧,脑海中一阵空白,顿时吓晕了过去。
好在那大青蛇只是撞开一旁砖墙,往宅院外去了,并不曾伤人。
一众捕快闻声赶来,只见李公甫正躺在地上,人事不省,腰刀却仍紧紧握在手中。
“头,头,你怎么样了!”两名捕快上前扶起李公甫喊道。
另几名捕快又是掐人中,又是拿出随身水囊泼冷水,半晌才把李公甫救醒。
“蛇,有蛇,好大一条蟒蛇,青油油的,比水缸还粗!”李公甫刚醒,一把捏住一旁的捕快肩膀,叫道。
被李公甫抱住的捕快忙道:“头,头,没有蛇,你莫不是看花眼了,你们哪个看到有蛇了?”
众捕快闻言都是摇头,李公甫见状急道:“你们都没看见?就在这草丛里,唰地一下就窜出来了,一人多高啊,贴着我鼻子就过去了。”
“头,要真有那么大的蟒蛇,兄弟们哪有看不到的道理,你肯定是太累了,眼花了吧!”
捕快们面面相觑,环视左右,哪里有什么青色大蟒,这时已经快四更天了,月色下虽然有火把照耀,但身处这么一个破败宅院,又听李公甫这么一说,不由觉得有些阴风惨惨。
一名捕快忽道:“我想起来了,仇王府!不就是前些年传得沸沸扬扬闹鬼的那个宅子?”
另一名捕快也道:“对对对,我也想起来了,听说有几个闲汉不信邪,打赌夜宿仇王府,结果第二天就变成了一堆白骨,当真吓人,后来也就没人敢来这里了。”
这些捕快大多都是钱塘县本地人,对凶名在外的仇王府都略有耳闻,听到两人提起,再看四周,顿觉毛骨悚然,不敢久呆,也不管李公甫仍挣扎着要去寻贼道,砍青蛇,一人架起他一只手,疾步回钱塘县去向邓子安复命。此番又没抓到盗库银的贼人,想到衙门兄弟们手中的板子,众捕快心中都有些发寒。
众人走后,一道青芒闪过,变做一个一袭青衣劲装的年轻公子,剑眉朗星,唇红齿白。
青衣公子往捕快逃跑的方向看了看,嘴角掠过一丝戏谑的笑容,朗声道:“你们都出来吧,怎么都修成五方鬼了还如此胆小。”
话音刚落,五色光芒从乱草中飞出,化作五个年轻人落在青衣公子面前。
这五人,有的面色铁青、有的獠牙森森……鬼气森森,不似生人。
“青公子,我们兄弟几个只是寻常游魂,如今虽然得你相助,修成了五方鬼身,但终归时日尚短,这些衙门捕快都是些刀头舔血的杀才,杀气极重,虽不入朝廷品阶,但终究也受龙气庇佑,不比寻常阳气衰弱的凡人。”
其中一个年轻人两根三寸獠牙从一张血盆大口中伸出,说起话来有些不利索,结结巴巴和青衣公子解释。
青衣公子瞥了他一眼,冷声道:“五鬼修炼之法乃是本公子得高人传授的秘法,你们依法修炼自有成就,等到修成五方力士,便能不惧阳光,就算不附在人身,也能白日显形,不惧地府阴差拘魂,不过……你们既受我恩惠,就得听我驱使,如若不然……哼哼!”
另一人忙道:“青公子放心,我们兄弟原本只是游魂,只因心愿未了,这才盘桓在仇王府不肯离去,如今公子不仅传我们修行法门,更助我们了却了心愿,我们自然甘愿为公子犬马!”
青衣公子点点头,又道:“你吸纳东方木之精,为青瘟鬼,这名字听得却有些丧气,需得给你们取个名字,生前的名字就不必用了,既是青瘟鬼,便叫你青禄吧!”
“你吸纳西方金之精,为白瘟鬼,便称作白福!”
“你吸纳南方火之精,为赤瘟鬼,便叫赤寿。”
“你吸纳北方水之精,为黑瘟鬼,就叫黑喜。”
“你吸纳中央土之精,为黄瘟鬼,就叫黄财。”
青衣公子一一取名,五鬼闻言忙拱手称是。
白福拱手道:“以往只称呼恩公青公子,如今既然定了主仆名分,不知公子能否告知高姓大名?”
青衣公子转身看了看身前五鬼,昂首道:“本公子名唤岑碧青!往日你们在世间游荡也就罢了,如今既然有了些法力,这副尊荣需得变化一番,青面獠牙,嘴歪眼斜,看得瘆人!”
“是,青公子!”五鬼齐声道。
言毕,一个个暗运法力,原地打了个转,光芒闪过各自换了一副面孔,虽然都还是肾虚阳衰的模样,但较之当初还是好看了许多。
“公子?我们盗取这些库银,若是……城隍震怒,可怎生是好?”白福见岑碧青此时心情不错,凑上前,躬身问道。
岑碧青笑道:“本公子自有计较,不用你们担心,我在峨眉山清风洞修行500年,此番入世修行自有高人指点,莫说钱塘县城隍,便是钱塘江龙君面前也是挂了号的,只要不是太过分,想来他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们平日行事只需小心莫要被太一宫的人抓住就好。”
五鬼闻言心头大定,既然自己新拜的主子身后还有靠山,那当然再好不过,相比从前只能在仇王府当个游魂野鬼,成天担心被黑白无常抓回地府剥皮抽筋、油炸火烧,可谓天壤之别。
白福又道:“公子既有如此人面,何必屈居这么一个破宅子,不远处有座凤凰山,那里山清水秀,灵气浓郁,乃是修行妙地,只是被几个妖怪占了,公子不妨前去取来当作自家道场,方圆百里之内称仙做祖,岂不快哉?”
岑碧青眉头微蹙,沉声道:“本公子自有安排,你们平日听我吩咐便是,需知祸从口出的道理!”
白福闻言,再不敢多说。
随后,岑碧青吩咐五鬼将盗来的库银藏好,自回后宅吐纳修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