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
五月天山雪,无花只有寒。
笛中闻折柳,色未曾看。
晓战随金鼓,宵眠抱玉鞍。
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
这不是许宣第一次听到这个国度的名字了,诗仙李太白直接把“斩楼兰”比做平定边疆,为国立功的代名词,可想而知楼兰这个国度曾经给古人们留下了怎样深刻的印象。
传闻西汉时,楼兰占据了丝绸之路交通要道,在匈奴和汉朝之间左右逢源,经常的充当匈奴的耳目,打劫汉朝的经过这里的商队和使者,这让当时汉武帝如鲠在喉、恼火不已。
社会我彻哥,人狠话不多。
如汉武帝这等雄才伟略,又有穷兵黩武、好大喜功评价的帝王,哪里咽得下这口中恶气。
也不用“强烈谴责”了,直接以赵破奴为帅,领精兵数万,一战攻破楼兰城,掳获楼兰王。
当时楼兰那位国王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物,被带到长安城后,抱着汉武帝大腿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直说楼兰国小势微,比不得大汉兵强马壮,被大汉朝和匈奴夹在中间,只能两边讨好,才能保全国祚。
汉武帝一听,这厮好像也对,好嘛,既然你服了软,认了错,那就回去继续做你的楼兰王吧。
那位国王估计也是被汉武帝打怕了,终于没敢再仗着山高皇帝远做出什么过分的事,直等到下一任国王上位时,楼兰才又好了伤疤忘了疼,继续开始抢劫汉朝商队。
看楼兰居然这么不上道,大将军霍光摆下鸿门宴,谎称朝廷想要赏赐楼兰王,一颗大好头颅就这么被人给取了去。
从此以后,直至楼兰神秘消失,这个国家就一直掌控在中原王朝手中。
对于楼兰古国的神秘消失,直到后世都一直是个不解之谜,史书上对此也都语焉不详。
只有公元四百年的时候,一位名叫法显的高僧在《佛国记》中记载了自己西行取经时在楼兰所见的形:“上无飞鸟,下无走兽,遍及望目,唯以死人枯骨为标识耳。”
后世史学家在对沙漠中发现的庞贝古城进行仔细考察后,给出的结论是,楼兰灭亡与塔里木河中游的注滨河改道有关系,乃是亡于天灾。
然而,在如今修行中人都知道,天灾确实是天灾,只是这里的天灾却是五帝出手的结果……
据传,楼兰人乃是从天外而来,容貌与中原汉人迥异,无论男女,都生得极为俊美。
五帝高居昆仑仙山,要想越过结界灭人城邦,其实并不容易,而楼兰古国之所以引得五帝如此大动肝火,还是因为四个字——域外邪魔!
许宣没料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地居然会是那里,青辰老祖看他神色恍惚,还以为他心有忌惮,毕竟事涉五帝,任谁都会谨慎些,这也是为什么众人皆知楼兰为何覆灭,却无一人敢将真实原因诉之于笔尖的原因。
想到这里,青辰老祖也没有责怪许宣胆怯,转而道:“你也不用担心,此事已经过去了近千年,或许五帝早已忘了那处地方,况且……”
青辰老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缓缓道:“那地方每隔一甲子我都会去一次,算起来,此番已经是第九次了,也算得上轻车熟路。
都说楼兰国有一重宝,也正是因为此物才引得合族尽灭,只可惜,老夫去了这么多次,都无缘见到此物,小友年纪轻轻就有元婴修为,必然怀大气运,说不定,这场造化就要应在你头上嘞!”
重宝?
财帛确实动人心,但要是没了小命,就算把三百六十五杆大周天星辰幡放在许宣面前,也只能当作送灵招魂的引魂幡罢了,又有何用?
许宣勉强一笑,并未说话,心中却暗自琢磨青辰老祖话语中流露出的信息。
“每甲子去一次,如今已经是第九次,岂不是说早在四百十年前,这老魔就曾到过楼兰古城?
那里到底有什么,值得他这样一次又一次来回奔波?他如今第二次大天劫在即,不在家中好生准备渡劫,依旧还要执着前往楼兰古城,难道说那里有什么能够助他渡劫的东西?”
正疑惑间,就听远处传来一阵喧闹,扭头一看,只见那些百姓正闹哄哄聚在一起。
千人队伍不算多,但也绝对不少,为了方便押运,西夏士兵用儿臂粗的麻绳把他们手腕紧紧捆住,每百人捆在一根麻绳上,不多不少,正好十根,如同撵牛羊一般,驱赶着他们赶路。
这些人在昆仑派水牢中关了许久,自然晓得这些左道修士的厉害,平里莫说哄闹,就连一个敌视的眼神都不敢流露出,不知为何现在竟忽然闹将起来。
“不必管他们,西月自己会处理的。”青辰老祖摆摆手,示意许宣不必在意。
许宣却道:“晚辈还是过去看看吧,这些百姓说来也可怜。”
青辰老祖看了许宣一眼,不置可否,扭头看向一旁。
见此形,许宣拱拱手,拉起灯儿,分开众人,朝人群最里面走去。
“我再问你一次,这水你喝是不喝?”
“不喝!”
“当真不喝?过了这片归化海,前方数百里尽是乱石戈壁,那时你再想喝,只怕一滴都没有了。”
许宣拔开眼前两个百姓,正好看到红西月面朝自己,手中捏着血荼索,咬牙切齿对面前一个男子说道。
“这人怎么感觉有些眼熟?”许宣瞧着那个男子,只觉似乎曾经见过一般。
“啪”地一声,红西月手中血荼索化作一道残影,狠狠抽在男子旁,顿时地崩石溅,惊得四周百姓连连后退。
“是他?”
男子手上被麻绳捆着,众人往外一散,麻绳一紧,不由扯得他转过往后退了数步。
看清那人面容,许宣微感诧异,心中暗道:“以他的修为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看他脚步虚浮,气息不稳,竟如寻常凡人一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好胆色!”
红西月看他面色不变,当即收了血荼索,饶有兴趣打量着那名男子,缓缓道:“看你举止气度,想来也不是无名之辈,报上名来,或许还能饶你一命。”
男子闻言,不知为何面色一暗,也不答话,只是把头扭到一边,看也不看红西月一眼。
“不识抬举!”红西月把手一眼,血荼索嗖然而出,直奔男子天灵而去。
她这根血荼索说是索,倒不如说是鞭,乃是由三百六十五块人体脊椎骨炼制而成,又以昆仑派炼尸秘术孕养了数百年,其中暗藏冤魂厉鬼无数,坚若金刚,呼啸间摄人心魂。
对战时不仅能汲取敌人精血,杀敌后还会拘役对方魂魄,使其成为法器上又一道冤魂,是以战养战的一件利器。
这时若一鞭抽在男子天灵盖上,少不得是个脑浆迸裂,横尸当场。
“不要!”
“道友且慢!”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就在血荼索堪堪落到男子头顶的瞬间,许宣飞向前,伸手替他挡下一击。
顿时,许宣只觉体内气血涌动,缕缕精血竟顺着自己握住血荼索的手流出体外,不由一惊,忙将长鞭丢到一旁,朝红西月道:“红道友,这些人不过凡夫俗子,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
见许宣竟能徒手挡住自己一鞭,红西月不由暗自一惊,刚才她那一鞭虽是顺手而为,不曾蕴藏多少法力,但也有开碑裂石之功。
“汉……许公子!”
一个柔弱的声音忽然响起,许宣循声望去,只见人群中一个女子穿粗布长裙,虽然发髻散乱,面上尽是灰尘、污垢,但一双眼睛却是明亮动人,正直勾勾盯着自己。
“姑娘你是?”
听声音有些耳熟,许宣不由上前两步,等她瞧得真切,不由大惊:“苏酥,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