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里的几人经过一顿胡吃海喝,总算是填饱了肚子,这里面大部分的东西都是进了二狗和老头的肚子里。
苏如玉就只顾着吹牛逼去了,到了京城,他的精气神一下子就提升了大半,而书童苏墨却是因为不好意思,所以并没有吃几口。
“小玉玉,这吃饱喝足了是不是该去看看你家的大宅子了!”
二狗毫不顾忌的用手一抹,再把盘子里的几粒碎肉给拈起来放进嘴里才算是满足了。
“对对对,这到了京城,就再也不用住什么酒店了。我领你们去我家的大宅子住去!”
苏如玉这样说并不是在炫耀,当然了,可能或多或少是存了一点点这样的心思,可更多的还是希望能让二狗他们高兴一些。
苏府坐落在京城最著名的临安街上,而这条街之所以出名,是因为住在这儿的全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达官贵人。
越是在这条街的深处,就越是能说明宅子主人在朝中的地位权势越是厚重。
所以,走到了这条街的末尾,就是各种各样的公侯王相扎堆了。
甚至这街头的第一家就是正四品的京城府伊尹兆阳的府邸,堂堂的正四品府伊在京城以外的地方,那都可以说是横着走的主儿,但在这四品多如狗,三品遍地走的京城,就只是勉强拥有了住在这临安街里的资格而已。
可别以为够到了四品官位的品级门槛就有资格住进来,若是手里没有实权,就是从三品的官位也不一定能进来这临安街。
所以,在京城里还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你的官帽子大小可不是品级说了算,真要有本事,你住进临安街去呀!
所以,当二狗他们一走进这临安街里,就全是和他们打招呼的。
不是六部尚书家里的管事就是王侯府里的门房,当然了,这一切都是冲着苏如玉来的,和二狗老头他们俩没有一星半点的关系。
一路上,那些热情和苏如玉打招呼的人都显得毕恭毕敬,都认识这是国相府上唯一的独子,还是当初苏相快四十岁的时候老来得子。
但是看着这苏家公子从以前的白白净净变成了现在这黑壮黑壮的样子,眼角总有几分忍俊不禁。
这临安虽然很长,可慢慢走,总会走到这条街的深处,那座苏府的全貌也渐渐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只是这苏府虽说也气派,但和周围与它处以同一个地方的其他宅院比起来,就显得朴素得多了。
“二狗,别看我家这宅子没有人家的大,那是因为我家里就我爹,我娘和我三个人而已,我老爹就说,这房子够住就行了,没必要修得太大。”
大概是怕二狗因此就误会自己之前说的那些话是在吹牛,所以苏如玉连忙解释到。
“行了,小玉玉,我还不相信你嘛!只是,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见你那太子朋友,以后我出去行走江湖,逢人提起,那也是倍有面子不是!”
相较于这宅院不宅院的,二狗更想见识一下那位爱去青楼的太子殿下。
“这个你放心,无双那小子肯定知道我回来的消息了,说不定现在就已经等着我去他的东宫太子府了!”
这事儿,苏如玉倒是拍着胸膛大包大揽的担到自己的肩上。
而与此同时,在苏府中堂里,苏望和他夫人陆白萍也在说着悄悄话。
“夫人!我们可是说好的,待会儿,咱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千万别露馅了!”
“行了,行了!你就把心放到那个肚子里去吧!老娘看过的画本故事可不少,知道应该怎么演!”
这对夫妻才刚刚说完悄悄话,就看见苏如玉他们从大门那里走了进来,于是,苏望就赶紧理了理自己的衣领,正襟危坐在主位上。
在孩子面前 总要保持一个做父亲的威严不是!
“孩儿拜见父亲,母亲。”
走进来苏如玉到二老的面前,极其规矩的行了一礼,这一点可是千万不敢乱来的。
“小子江二狗,见过伯父,伯母。”
就连一向蹦哒得欢快的二狗都难得的老实安分了下来。
至于老头,岁数摆在那里,双方点头示意了一下后,苏望就出言邀请他坐下了。
可谁都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老头进屋的瞬间,苏望的背后多了一个人站在哪儿,除了老头和苏望察觉到了之外,其他的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反应。
只以为这人是从一开始就站在这里的,连一直和苏望呆在一起的陆白萍都是这样认为的,没有产生丝毫的怀疑。
“哼!你这小兔崽子!还敢回来,当初你当着全京城人的面前,可算是把你爹我的脸面都给丢尽了。”
苏望对于老头是好声细语的,可和苏如玉说话的时候,那嗓门一下子就不知道扩大了多少倍,似乎就快要把苏如玉给震聋了。
苏如玉表明看上去温文尔雅,但其实骨子里是有些不安分想法的,也只有在面对他老爹时才会有些发怵。
“老爹,我这不是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入了秋才回来的嘛!”
只见苏如玉一脸谄媚的走到他老爹身边,语气小心谨慎的说到。
“我的意思是让你入秋的时候回来嘛?我是让你秋试的时候再回来,现在距离秋试还有整整两个月的时间,不知道期间你会给我惹出多少祸事来!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这二狗倒是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可苏如玉面对他老爹就没办法了,只好把眼光投向了自己的母亲。
其实,向陆白萍使眼色的不只是苏如玉,还有苏望。
眼神里就好像在说:不是说好你来唱白脸的嘛,怎么还不开口。
陆白萍看着这对冤家父子,觉得很是有些好笑,但看着十分为难的这父子俩,她还是开了口。
“夫君,你看看这孩子,出去一趟,不仅黑了,还瘦了许多。也算是惩罚过他了。”
见自己娘亲给自己求情,苏如玉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而苏望也伸手捋了捋自己的胡须。
“就是!就是!老爹你是不知道,若不是二狗和这老…老前辈,我差点都回不来了。”
话到嘴边,苏如玉反应过来这会儿要是喊王玄琅老头的话,以他爹的性格又该教训他一顿了。
“哼…你的事就暂且先放下了。这位前辈,多谢你一路上照顾我这不争气孩儿,给你添麻烦了,未请教!”
苏望先是对着苏如玉说了一句,接着就把头转向了老头,而苏如玉看见自家老爹总算是放过了自己,于是轻轻吐了一口浊气。
“哈哈哈,苏如玉那小子叫我一声前辈就够了,苏相你这一声前辈可是有些担待不起啊。老头子王玄琅,不过是一介江湖散人而已!”
“王前辈客气了,年轻时候我也是练过几天武的,虽然没什么出息,可也知道这武学一事和学问一事是一样的,达者为先,既然王老先生武学一途走在我的前面,那这一声前辈有什么当不起的,要是改天我们来讨论讨论学问,那就是王前辈反过来叫我一声前辈了。”
“哈哈哈,这读书人就是不一样啊!老头子虽然知道这个道理,可你要让我明明白白的说出来,那就难咯!”
“客气了,客气了,来人,准备宴席,我要款待这两位贵客 。”
“是。”
站在门口的一个下人应声答到,接着就下去安排了。
因此,客厅里的众人就只好先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苏相说说庙堂上无关紧要的趣事,二狗说说他们走这趟江湖的经历见闻,不知不觉间,这茶都已经喝完两壶了。
等到晚宴安排就绪,众人入席,早在喝茶闲聊时就已经有些坐不住的二狗和苏如玉这会儿更是在位置上摩拳擦掌的坐立不安。
“老爹,我说好到京城后就要带着二狗看看这西京城的繁华,你看是不是……”
终于,苏如玉憋了好久也没忍住,犹豫了半天后还是对自己的老爹说到。
“去吧!去吧!”
苏望早就看见了这坐立不安的两个小子,就等着他们开口呢,等到苏如玉说话,就赶忙叫他们滚蛋了!
“老头,你去不去!”
见老爹放话,苏如玉是拉着江二狗就要跑路,可这时候的二狗还算有些良心,朝着老头所在的方向喊了一声。
这老头当然知道他们鬼鬼祟祟的是要去哪儿了,眼中很是渴望,可为了维护好自己前辈的形象,就忍痛拒绝了他们。
看着老头那无奈加悲伤的眼光,二狗没再犹豫,和苏如玉一起跑了出去,留着老头在哪儿眼巴巴的看着门外。
“呵呵呵,王前辈,小辈自有小辈的玩法,不用管他们,我们喝我们的!”
可能是这会儿老头王玄琅的心情有些不好受,所以就连这放在眼前的美酒都没了兴趣,和苏望碰了几杯后就回到为他准备的房间里去了…
夜晚,在国相苏望的书房内,白天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的一身黑衣男子出现在这儿了,就站在苏望的旁边。
“今天在客厅里,你为何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
苏望手里拿着一本书,只卷住一半的封面刚好能看见书名,却是前朝最著名的一个国相卫轩所著的《治国论》,他一边在翻看,一边出声问道。
“刚才那老头,我看不出穿。”
这个黑衣人说话倒是言简意赅。
“哦!连你都看不穿,那么就是一品高手咯!”
“不离十!”
对于此,那个黑衣人也不太敢确定,犹豫了老半天才开口。
“呵呵!”
苏望放下了手里的那本《治国论》,看着这个黑衣人摇头苦笑。
“我说,你这个臭毛病就不能改改?多说上几句会死嘛!每次和你说话都觉着比和皇上博弈还难!”
“习惯了。”
黑衣人听见苏相说的话,竟是有些腼腆的笑了笑,但却似乎并不打算改掉自己说话的方式。
“哎,你呀你!要是早些年改掉这个臭毛病也不至于到现在都讨不上媳妇了,就只收了苏墨这么个徒弟!”
黑衣人对于娶媳妇这事,虽说表面上没什么反应,可打心眼里是有些后悔的,但总不能在这苏望面前丢脸不是,这比让他丢命还难,没办法,他就只好硬着头皮去解释了。
“这些年,一个人也习惯了,何况现在还有苏墨配着,就更不觉得有什么了。”
黑衣人尽力的在为自己辩解着。
“你就吹吧你!”
苏望显然不相信这黑衣人说的这一套。
这次,黑衣人没有说话反驳了,主要是他和苏望形影不离生活了几十年,彼此谁还不了解谁呢?多说下去,还得被这个老家伙多嘲笑一会儿。
“这次和如玉他们一起回来的,不是还有一队六扇门的人嘛!去他们那边打探一下,说不定有什么意料之外的欣喜!”
黑衣人大概是觉得在这儿呆久了太没面子,听见苏望的吩咐后,招呼也没打就赶忙离开了。
苏望又重新拿起那本《治国论》看了起来,可没过多久就自己个捂着肚子笑了起来,看样子是想起了什么很好笑的事。
“这个老光棍,明明就是嘴笨不会哄,还说什么习惯了一个人!真以为你悄悄去回梦楼的事我不知道?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