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说出那句话之后,螟蛉道人就后悔了,但是诅咒之力已经纠缠了自己,此刻,那是不想要继续也得继续,了贼船,下不来了。
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螟蛉道人心中懊悔不已,但是这懊悔之意,他此刻,即便是想要表现而出,也无法做到了。
棋子落于棋盘,已经超越闲暇对弈娱乐的层面了,而是主仆之争,不可轻视分毫,一旦落败,被那股诅咒之力缠,吴毅也无法保证,自己一定能够脱离苦海。
即便是能够脱离那诅咒之力的纠缠,少不得灰头土脸,那样也不是吴毅希望看见的。
所以,只能够胜,不能够败。
当然,那螟蛉道人,也是如同吴毅一样想的,因为之前的交手,他心中还是存有对吴毅的轻视,认为自己只要稳扎稳打,就能够取得胜利。
而吴毅心中冷笑,浮现在棋盘内的,不再是灭世黑火的虚影,而是真实的灭世黑火。
不过,即便是真正的灭世黑火,若是没有足够的劫气支撑,也是绚丽的烟火,昙花一现。
但吴毅早已做好准备,自己建议以定运星盘作为对弈的棋盘,也是看中定运星盘逆演因果的作用,之前对弈,早已将螟蛉道人的因果算得七七八八,劫气与因果同源,因果明白了,劫气自然无所遁形。
所以,现在支撑灭世黑火燃烧的劫气,实际是螟蛉道人自己身的劫气,相当于引火烧身。
灭世黑火一起,螟蛉死伤无算,沾就黑,擦就死,不多时,棋盘内的螟蛉种群数量,就好像经历了一次过山车一样,短时间内迅速下降。
螟蛉道人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峻性,还妄想着依靠自己之前手段,逆风翻盘,但是浑然不知道,这一回的灭世黑火,可是不会灭的,除非将螟蛉道人焚灭,断绝劫气供给之源头。
灭世黑火之威,是颠覆一个世界的强大力量,不可忖度。即便是异时空焚皇这等人物,也不敢轻易操控修炼,还是想要让吴毅掌控使用,作为小白鼠,以作经验之选。
灭世黑火肆虐,螟蛉道人完败。
一口鲜红的精血喷涌而出,螟蛉道人面色灰败,面如白纸,双目无神,身子也摇摇欲坠,一副活死人的姿态。
吴毅瞥了他一眼,道:“说说吧,是怎么回事,说不定看在同门之情,我还能够饶你一条性命!”
螟蛉道人听见那句同门之情,灰暗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光彩来,就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水草,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放弃一切尊严。
之前有多么嚣张,现在就有多么卑微,下跪,自扇耳光,磕头如捣蒜,都是正常操作,哪里有半点得道高人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担心将自己用在别人身的手段,被吴毅用在自己手,螟蛉道人一番谢罪之后,取出一只铁盒,就道:“仙饶命,这些恶业与在下无关,都是内中邪物压迫的。”
那铁盒四周散发着一股让吴毅极为不舒服的气息,吴毅没有接过,直接问道:“这邪物有何说法?”
“此物乃是在下一千三百年前在——,啊!”螟蛉道人言语未毕,就发出惨痛的哀嚎声,观形容面貌,不似伪装,好似被一股难以言表的的力量束缚住了,甚至于,这股力量还在不断地抽取螟蛉道人的生机。
“君以此兴,亦以此亡!”吴毅看着螟蛉道人倒在地痛苦地惨叫,声音嘶哑,没有一点同情之心,冷冷地评价道。
很快,前后也就是十数个呼吸而已,这螟蛉道人之前还是肌肤如雪,光洁如婴儿,此刻就鸡皮鹤发,骨瘦如柴,半点生气也没有,就是一具死去的骷髅。
螟蛉道人一死,为螟蛉道人控制的绿鬓丰冉道人,虚心云宸道人以及那位劲节道人,得以重新掌控自己命运。
而这三人,自虎口脱险之后,不约而同地跪下朝吴毅礼拜道:“道友今日大恩大德,难以为报,虽人小力薄,也定然报恩!”
吴毅故意道:“你们就不担心我像螟蛉道人一样,对待你们吗?”
三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劲节道人回应道:“若是道友是这般人物,只做我们眼瞎,活该命中有此一劫。”
“罢了,罢了,不过是举手之劳。”吴毅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远走了。
三人在后朝吴毅恭敬一拜,久久不言,为吴毅人格所折服,施恩不图报,古君子也。
此飞舟,乃是专渡诸天的渡界舟,内中自有洞天,吴毅寻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半山处,暂且作为歇脚处。
此处视野甚好,匝地远天,凝烟带雨。夹道柔茵乱,漫山翠盖张。密密搓搓初发叶,攀攀扯扯正芬芳。遥望不知何所尽,近观一似绿云茫。
劲节道人等人没有追,被螟蛉道人驱策为傀儡,他们想来也不愿与吴毅这个比螟蛉道人手段更狠的人待在一起。
不过如此一来,倒也清净,吴毅稍作洒扫,作草庐一间,开始盘坐吐纳。
不多时,心意感应中,一道气机靠近自己,不紧不慢,就是跟定了自己,吴毅睁开双目看去,不是之前螟蛉道人执掌的铁盒,又是何物。
打败螟蛉道人之后,吴毅顺利获得这铁盒的执掌之权,这铁盒已经将吴毅视为下一任主人了。但是吴毅宁愿不要。
看见这铁盒之前是如何对待那螟蛉道人这个前主人的,吴毅心中很难对此物有好观感。对于此物而言,主人之于他,不过是寄生所在而已,一旦无法满足自己,就将之抛弃。
不过此物倒是锲而不舍,非要跟着自己。
吴毅不想沾染什么坏东西,取出风雷扇,翻动为雷面,一扇之下,雷霆肆虐,紫电如蛇,噼里啪啦乱响个不停,但是落在铁盒,除了擦出一点火星之外,竟然不见丝毫损伤。
风雷扇器灵之一的雷公对吴毅道:“真人恕罪,此物来历不凡,怕是无法破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