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问了两个问题的于吾赐,言语有些尖锐,正常人到这个时候,就应该明白于吾赐的意思了。
只是吴毅继续道:“对方守军一万,老弱病残居多,破城不难,外出之军有三万余众,便是回师,凭借高城壁垒,亦非全无一战之力!可坚守待援。”
于吾赐眉头微皱,吴毅真的想要他将局势阐明吗?只是此刻观吴毅之意,若是不说,怕是会就此冷落他。
于吾赐暗叹一声,继续道:“将军真的以为会有援助吗?”
“大胆!”吴毅拍案而起,怒容难抑,破口大骂道:“你是想要离间我军吗?”
军中不合的消息,可是您最初暗示的,于吾赐腹诽道,只是自然不敢与吴毅硬怼,有些事情,吴毅做得,他可是做不得。
“自将军率军至今,大帅除却口头褒奖之外,更无一兵一卒援助,可见,并无使将军收服天狼城之意!而今重兵夺取平泗水,可见那处,才是主战场!”于吾赐斟酌着文字,缓缓道。
平泗水,一条由南向北流淌的河水,附近是日南族一处重要的养马地,是战略要地,因为河流流向的缘故,大极王朝可水陆并进,运送辎重极为方便。
就在几日前,吴毅得到消息,大极王朝出兵夺取平泗水附近战略要地的消息,看来,张天闻已经选定了主战场了。
吴毅此处,到底就是一处拖延对方兵力的地方。
于吾赐也认为平泗水是主战场,可谓是英雄所见略同。
“平泗水战事既起,日南族重兵牵制彼处,必然无暇关注此地,正可解除后顾之忧!”
这是要将装傻充愣进行到底吗?于吾赐心中思索,都说到这个程度了,该明白了呀!
“以在下观之,倘若将军死守天狼城,日南族必以重兵夺取!”言下之意,天狼城守不住,对方有充足的援兵,你没有,这就是你最大的弱点。
吴毅深深叹了一口气,仿佛在这个时候才认清现实,等候多时,才道:“先生说得对!”
于吾赐以余光看吴毅,自觉吴毅这次的试探,自己应该是过关了,退了半步,语气有些缓和地道:“倘若局势有变,天狼城也不是不可以夺取!”
“我岂独为自身名利,倘若收复天狼城,则在场之人,皆可得而晋之!于国于民,功莫大焉。”此刻的吴毅,就好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极力为自己辩解一样。
“将军所言极是!”于吾赐自然只有吹捧一道而已。
计议已决,就没有回头之路,本就是劣势,吴毅每一场胜利,都是建立在足够的信息推算下的结果,看似是以少打多,但是在战场之,通过地形的分割,以及对自然之力的合理利用,吴毅其实是以多打少。
其实,从来就没有以少胜多,之所以会有这种说法,不过是他人将人数作为战场胜利的决定因素,实际并不是如此,胜利者都是通过一些手段,使得己方的优势面扩大。
这一夜,留下千人看守数千俘虏,这千人,多半负伤,难以远征,吴毅在离去的时候留他们守营,名义是对他们好,事实是甩包袱。
吴毅不想为自己脱罪,在后方援兵迟迟不至的情况下,自己只有以攻为守,才能够保住绝大多数的人。
不过在临行的时候,吴毅对留守的千人下达的命令是,倘若日南族大军来袭,可以选择逃离,无罪!有些人,应该明白吴毅的意思了。
不仅舍弃伤员,吴毅也舍弃一切辎重,事实此刻,也没有多少辎重了。双人一马(马匹本就是稀缺资源,前番杀马又耗损不少),连夜突袭,与日南族大军前进的方向错开,准备绕后拿下天狼城。
在这一刻,不仅留在身后的千人可能要折损大半,甚至全军覆没,甚至于那些俘虏,吴毅也一并放弃了。
招降收降是个系统性工程,吴毅孤兵在外,实在是太困难了,根本没有这个功夫,就连养活他们都很困难。沙场之,有杀降之将,有些时候,倒也并非真的嗜杀。
披甲再阵,在启程的时候,很多人不知所措,都不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是什么,不能够怪他们,只能够说吴毅的保密措施做得太好。
直到天狼城附近,这些人才明白,原来吴毅带他们星夜赶路,原来是为了攻取天狼城。
经过之前的胜利,他们对吴毅有着盲目的信心,毕竟能够在那样的情况下胜利,前次战争,足够进入王朝史书了。
是以,吴毅的决定,只要不是和之前一样让他们杀马供养那些俘虏,是外出征战,这些匪徒出身的兵士,就不会对吴毅产生质疑。
军中,还是实力说话,你能够打胜仗,自然有人听你的话,不然的话,地位再尊贵,人家也只会将你所言当做耳旁风。
几乎与初次夺取天狼城一样,吴毅在天狼城之外稍作休整,在天明时分,发起了总攻,没有预留后备军。
只不过,这一次,吴毅行围三缺一之法,也就是围攻三面,留下一面供他们逃生。
日南族守军主力外出奔袭,不知道料想到吴毅的进犯没有,不过有了前次的教训,这一次,日南族守军的巡视严密许多,在吴毅摸近城池的时候,就被守军发现,是以,他们的抵抗也顽强许多。
吴毅率六千之众,当然实际应该没有达到这个数字,几次战争,战功大,耗损也不小,只是保持之前的编制而已,暂且以千人队称之。
吴毅亲率四个千人队攻东门,另外两个千人队则分别攻取南门以及西门,北门无兵,留着让他们跑路。
这场攻城战,打得惨烈,纷飞的箭矢,好似飞蝗一样,密密麻麻,打在盾牌,叮叮当当个不停,稍有漏洞,就是性命的流逝。
一想到自己留在身后的兵士,正受到无情的屠戮,吴毅也不会留手,冲在最前方,鼓舞全军的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