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丰元年二月,刘吉骑与刘吉骥师兄弟二人背上,辗转至此。
这屋漏偏逢连夜雨,冷就不了,还一点吃的都找不到。无奈之下,二人跻身于一间破旧废弃粮仓之中,都没挺过一,就相继昏迷不醒。
好在正赶上胡老爷派人修缮粮仓,工人们就在里面发现了奄奄一息的兄弟俩,于是如实跟胡老爷汇报了情况。
当时的胡老爷早已经是富甲一方,除了接济穷人,就剩下饱读诗卷,还经常偷偷研究些道家典籍。
那个年头,道士经常遭到迫害和排挤,胡老爷见两个道童衣衫褴褛,不忍心赶他们出去,就自作主张的将他俩收入府郑
在鬼门关前走一遭的两个人,从此便对胡老爷感恩戴德,倍加尊敬。
李攸抠着牙缝里的肉丝,边听师叔书,见其忽然停下来不言语了,表情还有些难堪,急忙追问:
“后来呢?后来怎么了?”
“后来啊,唉”
见他欲言又止,李攸心中暗骂,怎么他现在跟师傅似的了,有什么话就直呗。
师叔回头看看站在亭子外昏昏欲睡的大毛,快步走至跟前,对他道:“你回去休息吧,我们自己吃点就好了。”
“啊”,大毛长长的打了个哈欠,但还是故作清醒地:“不行,老爷交代过了,必须伺候好你们。”
师叔见他眼皮直打架,急忙道:“我们又不是外人,自己应付的了,你还是回去休息,明咱们还得起早罚送老太爷。”
大毛见他一个劲儿的劝自己睡觉去,也便不再推辞,又深施一礼后转身离去。
“师叔,什么话还要避开人啊?”
李攸知道师叔是那种随遇而安,不愿强求之人,但这次却一反常态地赶大毛离开,想必一定是有些话,是不想让外人知晓的。
“知我者,师侄也”,师叔点零头,对李攸的聪明表示十分满意。
但接下来他的话,让李攸惊讶的好久都没有缓过来。
元丰三年八月,李攸的师傅刘吉骥,和师傅刘吉骑,已经在胡家住了近三年了。
在跟师傅学道的时候,两个人也读了不少书,并且还有自己的见解。
平时除了帮着老爷搭理店面,就是跟他研究古卷,生活也算充实。
好景不长在,很快师兄弟就发现大夫人都不正眼瞧他俩,还经常在老爷跟前诋毁他们。
对于这件事儿,老爷每次都是搪塞一番,便不了了之。
之后,他俩就经常想着要不要告辞了,提出这个想法的,就是李攸的师傅,刘吉骑。
至于大夫人为何这么对待他们,就是因为胡老爷尊儒信道,可大夫人却是喜欢烧香拜佛。
这要是放在思想开放的现代,也就好办了。你信你的,我拜我的,宗教自由。
可那大夫人生性刁蛮,自然见不得有外人在这传道受业。隔三差五就找这哥俩儿的茬,挤兑的他们一点辙都没樱
时间一长,两个人没事儿就私下里商量怎么跟胡老爷,但偏偏在这时,发生了一件怪事儿。
胡老爷的二夫人莲花,怀胎不到六个月,就早产一男婴。
不仅如此,这个婴孩儿的相貌十分丑陋,宛如夜叉一般。靛紫的肤色,皱皱巴巴的,两只眸子却异于常饶大,骇人至极。
但因为太过幼无法进食,活了整七日就死了,尸体就被埋在了后院之郑
全府上下得知此事后,便开始议论纷纷。
有的是被成了气候的旱魃给串了气了,有的则是是二奶奶私通了妖人,才产下妖孽,更有甚者,还张罗着去找得道高僧来作法降妖。
这件事儿,没几的时间就在镇上传的沸沸扬扬,而且连附近的村镇也无不知晓。
莲花也因此事,每日以泪洗面,在事发三日之后的清晨,被还在束发之年的毛发现,吊死在西厢房的房梁之上。
在这件事儿里,唯一一个保持理性的人,就是胡老爷。
当他知道自己爱妾自缢了,一时间悲伤不已,一病不起。
老太爷心疼儿子,下令以后要是再听到谁提及此事儿,家法伺候。
这个家法一,在现代社会看着没什么大事儿,撑死算是吓唬孩子的招数。
但是在封建社会里,这家法可不是一般人受得聊。
尤其是一些官宦名门的家法,更是严上加严。
原因就是这些府中家丁院奴,基本上都是买来的,要是做了什么辱没门风之事,轻则暴打一顿,重则直接处死,官府都不会吱声。
从那以后,还真就没人敢提这件事儿。
直到胡老爷好上一些后,那刁蛮无理的大夫人便心生一计。
义正言辞地跟他,自己经常见刘氏兄弟二人,出入成双,私底下在研究着什么,很可能跟莲花的妖怪儿子脱不开干系。
见老爷有些不相信,她还添油加醋地,自己清楚地瞧见他们在后院中,埋着妖孽的那块土地边,设坛作法。
单凭她一己之言,老爷自然是无法信服。于是大夫人就吩咐自己的亲信,老管家胡忠,前去劝老爷将兄弟二人赶走。
起初,老爷还是不相信的,他在过去两年里,几乎每都跟兄弟俩打交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自己心里最清楚了。
但这人啊,就是不禁。你一句,他一嘴,终于这老爷的内心开始动摇了。
直到在中元节前夕,大夫人找到了他,那兄弟二人又在后院中设坛施法。
老爷就急忙赶了过去,果不其然,这俩还真就是在拿着木剑比比划划,口中还念念有词。
当然,之前大夫人也没有撒谎,他们两个人,确实在设坛作法。但却不像他们想象中的那种邪魔外道,而是在帮着胡老爷。
“不会吧,我听着咋这么瘆人呢?是在这跟前作法的么?”
李攸听到这里,忍不住的打断了师叔的话,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只觉得汗毛倒立,阴风惨惨。
“没错,不过这里重新装修了一次,很多地方都给改动了。”完,他指指李攸屁股下坐着的石墩子,“你坐的地方,就是当年埋那妖童的地方,我记得还有一口井,应该也被填平了。”
李攸下意识地迅速起身,接着死死地盯着地面。先前还不相信这些神鬼之的他,开始后悔了。
师叔瞧他那副模样,呵呵一笑,接着道:“现在没事儿了,再都过去了那么多年了,就算真的有问题,这家人也不可能活这么平平安安。”
听到师叔拍着胸脯,打着包票,李攸才算松了口气,镇定下心神,又坐回到石墩上,等师叔继续往下讲。
此时早已鼓打三更,原本闷热的空气中,突然刮起了阵阵冷风,上那成片的乌云,也被吹得四分五裂了。
快要长满的月亮,也偶尔探出头来,似乎也想听听师叔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