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吉骑比刘吉骥年长几岁,懂事儿也早。瞧着师傅锇的虚弱不堪,便私下里跟师弟约定好,等师傅休息之后,出去找些斋食回来,给师傅一个惊喜。
那年的他也方才十三岁左右,师弟刘吉骥他五岁,才八岁。
尽管生活将两个孩童历练的比同龄人成熟不少,但始终也只是个孩子罢了。
两人瞧着师傅紧闭双目,大概睡着了,刘吉骑对师弟使了个眼色,他俩便蹑手蹑脚的推门而出。
要这俩孩子也是单纯,深更半夜的去哪儿找吃的去?
刘吉骥也记不清楚那有没有月亮了,只是依稀感觉空气中一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整个镇子上都被浓雾给笼罩住了。
可那是刚入冬没多久,怎么可能会有雾气产生?
他俩自然没有多想,踉踉跄跄地走进镇里,东张西望,想看看有没有没有关门的酒家,弄些剩菜剩饭也是极好的。
没过过久,就从古镇的南边走到了北边,平时关门最晚的烟花柳巷,都不知为何早早的打了烊。
兄弟二人大眼瞪眼地对视了半晌,刘吉骥先开了口:
“师哥,怎么大家今都睡得这么早?”
“我也不知道,咱们上西边那个饼店,看看有没有剩下的烙饼讨一张吧。”
师兄发话之后,刘吉骥便首当其冲地走在前面,二人向镇西的饼店而去。
当走到了记忆中的那家饼店的位置时,顿时惊呆了。
“师兄,饼店怎么变成这样了?”
原本就在位于此处的老吴的饼店,白了就是一间不到十平米的门帘。来这儿买饼的,基本上就是周围住着的邻居。
但是现在,两个人面前的那间门帘竟然凭空消失了,换成了一个大宅门。
刘吉骑吩咐师弟在原地等着他,自己径直朝大门走去。
细看之下,他发现这门漆成了黑色的,心里一阵犯嘀咕。
在他的印象中,只有存放死饶义庄,才会将用黑门。而这个大宅门,怎么看都不像义庄。
身后的师弟这时候也等的有些不耐烦,打算走过去问问师兄在干嘛。刘吉骑听见身后传来了脚步声,立刻回头道:
“你别过来,这宅子看着有点古怪,咱们还是”
还没等刘吉骑完话,耳边忽然传来了“咯吱”一声,他急忙回头一瞧,大门被人拉开了。
看着师叔了半废话,都没有切入主题,李攸便想着还是快些离开这是非之地,回到胡府再慢慢听他白话。
刚要上马,忽然想到了自己就是骑着这纸马出来的,那胡家是绝对不能回去了。
现在这种情况,是个人都知道胡家上下,恐怕都已经不是正常的人类了,或者连人都不是了。
师叔瞧着心神不定,走来走去的李攸,张嘴道:“你能不能好好待着等我完?”
“您还真有闲情雅致啊,我就怕咱们现在身处危险之中,还浑然不知。”
听到了李攸的担心之后,师叔只是浅浅一笑道:“甭想那么多,咱们现在就等鸡鸣便可,更何况,现在地面上还有高人布下的阵法,妖魔鬼怪难以靠近。”
师叔倒是想得开,劝完李攸后,继续着当年的往事。
刘吉骑回过头之后,一下子就瞧见了开了门但是没有出来,也没有话的一个黑漆漆的背影,正悄无声息地往里面走去。
走到中庭当间时,停下了脚步,刘吉骑总觉得他好像要话,便壮着胆子朝里面挪了几步。
“进屋来,来啊,是不是饿了,屋中有吃的。”
那个黑影连头也不会,一句一句来回重复着这几句话。
刘吉骑听这声音像是个老太太,或者至少是个老人,可语气却有些阴阳怪气的。
刚开始听见这话声,刘吉骑还在犹豫不决,但这饶声音就像是有魔力一般,他只觉得眼前的景象都在跟着她出的话,在不断地变化。
不仅如此,他竟然能清晰地闻到烙饼的香味儿,从屋里往外飘来。
要他们来饼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却一张饼也没买过,只是在边上瞧嘴儿。
看那些买了饼,吃得正香的人,这俩兄弟是直咽口水。
而现在,那阵阵白面、葱花和油交杂在一起的香气,就在眼前,刘吉骑想也没想就朝里面走了过去。
一直在外面等待的刘吉骥,这会儿也是有些不耐烦了。
因为在他的眼里,那道门并不是别人打开的,正是师兄本人。
孩儿么,不会有很听话的,越是不让他干什么,他的好奇心就越重。
待到刘吉骥等了能有一刻钟的时候,终于打定主意了,尽量放轻脚步,学着师兄的样子,想要进去看看。
“刘吉骥?”
听见有人叫自己,刘吉骥还没有迈进去的右腿腿,顿时收了回来。
顺着声音出现的位置望去,竟然是之前在寺庙里养赡耶律克。
“耶律叔叔,你怎么回来啦?”年幼的刘吉骥见到是他,急忙调转方走过去问道。
“哦,我前几不告而别,是想回家取些粮食来给你们,这段时间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耶律齐完话,瞧瞧右手边的大宅门道:“你怎么在这儿待着呢,你师兄和师傅呢?”
刘吉骥听到有粮食了,心情十分愉悦,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把事情的始末全部了出来。
见这兄弟二人年纪轻轻便如此懂事儿,耶律克也是百感交集,将面袋子放下后,让刘吉骥看着,自己去院里找刘吉骑。
“不行,我师兄了,不让我进去。”
“但他没不让我进去啊?你就在这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耶律克完便迈步而去,可刘吉骥却要去一起去。
耶律克拗不过他,也就同意了。
两人将装白面的口袋放在门边,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刚入了中庭院,这久经沙场的耶律克就察觉这里气氛有些不对劲儿。于是下意识地将腰中佩刀抽了出来,吩咐着刘吉骥躲在他身后。
一前一后,一长一幼,话间便走到了正房门前。他瞧着虚掩着的房门,回头问刘吉骥道:
“你刚才看没看见那你师兄进了哪个房间?”
“就是这间屋,他进了院儿之后,还在庭院中站了一会儿,我本想叫他来着,他就开始走动了,最后打开了这个门。”
耶律克一想,不对劲儿。按正常来,去别饶家里肯定要先敲门的,就算是熟人,也不可少了礼节。
而且,从刘吉骥的口中得知,他是自己进了这屋,如果不是经常来或者其他的原因,也没有必要关门。
那么,就一定有其他人,也在这里。
想到这里,耶律克攥紧了手中之刀,将眼睛靠近了门缝儿处,一边往里瞧着一边道:“你在门外等候,我先进去瞧瞧。”
本来他是想等到刘吉骥答复之后,再往里走去,可半都没有听见身后的孩话。
耶律克心奇怪,暗道不好,一回头,发现刚才还在身后站着的刘吉骥,竟然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