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的确是一个很叫人头痛的对手。
当然这头痛不是来自于她的能力,而是来自于她能豁的出去的勇气和不顾一切的疯狂。
可是这两样东西不是时时刻刻或者说是对谁都有用的。
毕竟这世上能影响人决定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比如说当时朱元已经改了主意,朱正松计划失败的时候,盛家就同步收到了消息。也比如说这一次的常应的敷衍,转头就卖了她,都说明这世上稳固的利益关系重要的多了。
盛阁老叹了一声气,看了一眼自己的杯子:“若这真是我外孙女儿,我少不得还得夸赞一句做的漂亮,小小年纪有如此想法而且找的角度这样刁钻,也是极为难得了。”
“得了。”常应看了看他:“次辅大人还是别总是说这些场面话和客套话了,这丫头的意思,是让我把当年您闺女儿勾搭朱正松的事儿给闹出来,还扬言若是做的不够圆满,就让我两个侄子被人给剁了喂狗,您说着事儿闹的,叫咱家说什么好呢?”
、盛阁老笑了起来:“这小丫头肯定不知道,都督这个人最厌恶的便是受人威胁,恐怕还沾沾自喜,自以为得意。话说回来,这丫头孑然一身,光秃秃的没什么过往,又不是在朝中任职,咱们就算是抓她的把柄都不好抓,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她,倒不是说不能下手,只是为了打老鼠伤了玉瓶,这总归是不好的,您说是不是?”
朱元是老鼠,盛家的名声还有人都是玉瓶,为了捏死这个小老鼠坏了名声,真是一笔坏账,怎么算都不划算。
常应摇了摇头:“倒也不能这么说,别小瞧这个丫头,她手底下有不少人”
“等等!”常应忽然想到了什么,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有些失态的打翻了杯子。
盛阁老被他吓了一跳,紧跟着也站了起来,惊疑不定的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好像是受了惊一般。
怎么回事?
常应可是东厂提督,人都称一声厂公的,朱元有什么本事,竟然能够让他如此失态如临大敌?!
“怎么回事?”盛阁老反应过来,见几个曼妙的女子急忙出来替常应清理了衣裳,便轻声问:“那个丫头是不是还有什么不对?”
他说着,目光从那几个女子身上收回来,心里有些感叹。
常应虽然是个太监,却实在太懂得享受了,这身边的这些美女们,一个个的可算得上是国色天香了。
常应自己却顾不上这些,转头随意的摆手要她们退下去,不大耐烦的呵斥了几句,才转过头来看着盛阁老睁大眼睛说:“有些不对,那个丫头身边那个下人”
他想起昨天的那个怪异的感觉来自哪里了。
看着面前的盛阁老,常应的目光变得深邃而冷酷:“那个丫头什么也没有,可是她却能一路披荆斩棘走到这里,而且她身边的那个”
盛阁老被他弄的有些懵了,见他一惊一乍的,自己也吓得有些厉害,看着他忍不住皱起眉头:“都督,你到底发现了什么?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常应目光幽深,整个人如同被笼罩上了一层化不开的阴影,冷冷看着盛阁老,低声问他:“不知道次辅大人还记不记得向家?”
向家?
盛阁老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这两个字,当即便联想到了许多不好的回忆,立即变了脸色向他走了几步,失声问他:“你说什么?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难道那个丫头竟然跟向家有关吗?!
向家?!
常应面色比他还要难看,冷声道:“没错,只有向家人的身上才会带着那个玉佩”
盛阁老冷笑出声:“向家的人早已经死光了,怎么可能还会出现?你也太大惊小怪了,如果当初向家真的还有漏网之鱼,你们东厂会不知道?”
“这可说不准,当年派出去追杀向家的人说是向家的人跳崖了,可是却并没有找到尸首”常应皱起眉头整个人都变得阴森可怖:“说起来,如果说那个丫头身后一直都有别的势力撑着,他们找到她帮她,是因为她的身份,可以借助她来打击盛家最终是为了把当年的事”
当年的事四个字一说出来,盛阁老便惊了一跳,立即怒道:“这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常应目光冷硬如刀:“我们得做足准备,这件事一旦被发现,我们的命也都没了,大家都被绑在一条船上,这些错漏一点儿都不能有,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人!”
盛阁老怔住:“那你的意思是,我们不杀朱元了?”
“谁知道杀了她,向家会不会玉石俱焚,当年的事做的隐秘,经手的人唯有这几个,也都死了,但是向家如果还有人活着,那就是灾难。”常应如同一只饿狼,眼里闪着光:“先别忙着动她,让她蹦达几天,反正虱子多了不痒。”
盛阁老还是反对:“杀了她,再把那个所谓的向家人杀了,不也一样是一样的?”
祸害总是越拖越是叫人不能掌控的。
盛阁老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常应却已经下了决定:“我们那么多人,说句不好听的,伸出一根手指就能弄死她了,她的死活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她到底知道多少,向家的人到底知道多少又准备做什么,先放一放。”
盛阁老平静下来,点了点头答应:“那好吧,既然厂公坚持,那就先查清楚。”
常应没有迟疑,立即招来人手,让他们去查向问天这个人的来历。
盛阁老想了想,也对他说:“不如叫上顺惠一同去,这孩子胆大心细,主要是”
主要是,顺惠跟卫敏斋又向来不和。
常应这个时候没有功夫再管卫家两兄弟的事,没有反对就同意了盛阁老的建议,目光沉沉的看着他叹了口气:“次辅大人,咱家可是把宝都压在了您身上,这但凡要是有点儿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