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广平回过味来了,见乌尔如此郑重其事的问,便右眼皮一跳,下意识的问:“不会又是朱元吧?”
如果是的话,那可真是邪了门了,这丫头到底是不是邪神转世?怎么什么事儿她都要插一脚而且还老是能够踩狗屎运?
他这里面色复杂,乌尔却也同样的有些不可思议的点了点头,肯定了陆广平的猜测:“您还别说,就是朱姑娘。听说朱姑娘主动去的,就在我后头一步进了的狮子楼,我当时其实也见到了她,但是不知道她是去干嘛的,现在想想,应当就是故意的,去找狮子楼的晦气了。”
陆广平现在听见这个名字就觉得烦躁:“狮子楼是什么地方,他们遭遇了这么大的耻辱,难道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了朱元,反而还要找黄明安的麻烦?”
乌尔知道他在愤愤不平什么,苦笑了一声就道:“公子,您可知道,朱元做出的,那是花蕊夫人曾经做给后主的绯羊首!而她转手就把这秘方送给了狮子楼,这么大手笔,您说狮子楼怎么可能会找她的麻烦,不仅不会找她的麻烦,都恨不得把她给供起来!这样一来,以后朱姑娘真的要开酒楼,狮子楼也不会找她的晦气了,她这可不是一般的大方啊!简直是送出了一座金山!”
陆广平的关注点跟寻常人有点不同,他皱起眉头:“这样的秘方,一般只在深宫有,连我们家,也不过是残谱而已,朱元为什么会有?”
一般来说,宫里有的这些秘方之类的东西会是最齐全和最多的。
一般的人,穷其一生也或许不能接触万一。
可朱元不过就是在乡野间长大的野孩子,来京城总共加起来满打满算,也就半年罢了。
半年多的时间,她进宫总共也就一两次,还是为太后治病,她怎么会知道这些秘方?
不管是从她的身份还是从她的经历来说,这些东西都不是她该拥有的。
乌尔沉默了半响,才说:“其实当初顾公子的劝诫,也不是毫无道理,这位朱姑娘,或许真的有异于常人的地方。”
可不是,还是非常的异于常人。
陆广平呵了一声,露出一点儿讥诮来:“这么说的话,难怪黄明安暴跳如雷了。也是,对着个打不死锤不烂的铜豌豆,的确叫人无从下手,令人恼怒。”
只不过现在不是对付这个丫头的时候。
他收敛起看热闹的心思,吩咐乌尔:“让黄侍郎看紧他儿子,别再关键时刻给我掉链子闹出事端来,否则到时候,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他。”
乌尔知道他的性格,答应了一声又跟他禀报:“王府里已经又搜了一遍,我们的人费尽了心思,顶替了灶上的人摸进去的,趁机去那几个地方都看过了,并没有咱们要的账本这东西不知道到底被王爷藏到了哪里。”
陆广平心里烦躁陡然更加重了一些,恼怒的道:“再找!我就不信这东西还能长了翅膀飞走,我们原本就已经办事不利,如果不能带账本回去,只怕情况堪忧,你再想想别的办法,一定要问出些线索来!”
马车还在平稳的往前行驶,乌尔坐在车厢里头,脸掩映在黑暗里,咳嗽一声就道:“我在想,账本会不会跟朱姑娘有关?”
陆广平没有想到他这么说,想了想便问他:“你是说,这账本可能会在朱元手里?”
“倒也未必说是在朱元手里。”乌尔斟酌着用词,尽量客观的说:“其实朱元跟兴平王斗的你死我活,但是她跟兴平王妃的关系却极为不错,这些天一直都陆续有上门给郡主治病,王妃待她很是亲近”
那么再联想一下之前王妃在桐乡楼闹的那一场,其实说怀疑王妃跟朱元之间有了什么默契,那也是很合理的事情,不是吗?
陆广平的目光陡然变得深邃。
是了,他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
朱元为什么能跟兴平王妃达成同盟?
丈夫是死在朱元手里,但是兴平王妃对朱元却极好,屡次三番的给她下帖子邀她去王府
“去查。”陆广平眉眼立即便阴沉了下来,叮嘱乌尔:“那个丫头也不是真的就没有弱点,我看她好像是个护短的,对身边的人都很关照,你抓住机会看看能不能从她身边人入手,问一问。”
乌尔也来了精神,急忙顺着他的话头答应下来:“公子说的也是,她这人看似阴狠无情,但是但凡跟她关系不错的,她便都对他们不错,就如同陈家和之前的王家,她出了那么大麻烦,也没见去找王家帮忙其实抛开她是帮五皇子的不谈,这个姑娘实在是个厉害角色。”
陆广平心念一动。
是了,阿朵为什么非得把朱元掳走去瓦剌不可?
恐怕一是因为看中了朱元的美貌,二却是看中了朱元的本事吧?这丫头这么厉害,一根针能让人生让人死,手里还有不少秘方,绝对是个了不得的帮手。
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跟楚庭川走的那么近,甘心被楚庭川驱使。
他若有所思,另一头的朱元却正好已经替付泰跟付庄把东西都打点好了,亲自送他们出门。
付泰心里还有很多担心的事情,不过千言万语,也只是深深地化作了一声叹息:“元元,你舅舅没什么能耐,但是绝不会再拖你的后腿,你放心大胆的朝前走罢,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在后面跟着你。”
付庄觉得自家老爹总算是会说话了一点儿,紧跟着点头:“是了,表妹你放心,你永远都是我们付家的人,等你事情办完了,就来浙江找我们,祖父虽然嘴里不说,但是心里很想你的,到时候,我们一家人便能团圆了。”
苏付氏一直都在沉默,听见付庄这么说,才打起精神来看了朱元一眼,而杨蔼然已经越过了付泰到她跟前来了,郑重其事的跟她拱手:“你多保重。”
保重。
苏付氏有些怔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