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大舅朝着母亲猛使眼色,终于让罗大娘给安静下来了,没再说什么难听话,才笑呵呵的告诉朱元:“朱姑娘真是说笑了,我们既然是恭妃娘娘的娘家,怎么也该照顾娘娘和信王,留在京城,也好有个照应。”
他自认为这番话说的不错,见众人都不说话,便又紧跟着做出一副哀愁的模样:“说起来,我们跟娘娘失散多年,几乎不知道娘娘的消息说起来,会造成今天的局面,让我们跟信王殿下几乎如同陌路,都要怪皇后娘娘实在是为人善妒”
朱元几乎想要发笑了。
罗家的人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连这些话都说得出来,这简直是明着挑拨了。他们的蠢跟刻薄都是刻在骨子里发散在表面上的,难为背后的人苦心孤诣找到了这么一家人来当做攻击楚庭川的利器了。
这帮人毕竟是恭妃的娘家人,有血缘关系,在那些士大夫们看来,身体发肤授之父母,罗大娘自然是珍贵的很的了,就算是她千般不是万般不是,只凭着她生了恭妃这一点,现在找上门来,那些士大夫们就争着抢着要恭妃和楚庭川认他们。
这种情况之下,想要用别的法子对付这家人,或是不认他们,那简直会被千夫所指。
哪怕是嘉平帝,为了这家人其实都厌烦的很。
他当然是嫌弃看不上这家人,但是偏偏事关皇后和楚庭川,现在楚庭川是他唯一能白的上台面的儿子
可他其实同时也因为这个,最近对楚庭川和卫皇后都极为冷淡。
不得不说背后设局的人精明,这一招让楚庭川怎么做都不是。
朱元不说话,罗大舅便来了劲儿,觉得她是被自己给镇住了,继续说的唾沫横飞:“咱们大周朝是以孝治天下的,凭信王殿下多天潢贵胄,毕竟恭妃娘娘是从我娘肚子里出来的”
向问天听不下去了,他不知道自家姑娘为什么会坐在这里听这样的人长篇大论。
绿衣就更是没什么顾忌的翻了个白眼。
真是太不要脸了,这样的话都说的出来。
“恭妃娘娘派人来看过你们吗?”朱元微笑着听完罗大舅滔滔不绝的孝敬论,沉声问她们:“不知道娘娘跟你们说了什么?”
罗家的人声音就猛地小了下来。
恭妃根本未曾让任何人来看过他们。
宫里一开始来了几个太监,可是却也只是问过了他们的身份,看过了他们的路引和县里出具的文书。
恭妃和楚庭川都没有出现过。
也正是因为这个,罗大娘愤愤不平的啐了一口:“说起来,还不是因为有人在其中挑唆,又压着我的好外甥不准我外甥来看我们,可是我那个女儿也太无情了,这分明就是不孝啊!我们千里迢迢得到了她的消息就赶过来,她倒好,为了荣华富贵,连认也不肯认我们,还有信王,他也耳根子软,听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竟然跟着他娘一起,分明就是贪图卫家比我们这种无权无势的外家富贵啦!”
她大哭起来:“我真是命苦,辛辛苦苦的把女儿拉扯大,谁知道她进了宫富贵了,竟然就忘记了家里”
有些人是没有心的,在他们心里,自己做什么事都是有苦衷不容易的,谁都不能怪他们,不然就是不讲道理没有感情太过冷血。
很显然她就是这种人。
说着说着,她是真的觉得自己委屈了:“她怎么能这么对我们,我们到底是血浓于水啊,一家子人在地里刨食,她哥哥苦的连媳妇儿都跟着别人跑了,弟弟们也都过的苦哈哈的,这么可怜,她发达了,当了贵妃娘娘,竟然从来都不想着家里人”
绿衣听不下去了,悄悄跟水鹤低声抱怨:“真是脸皮厚,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水鹤也觉得罗家的人实在称得上厚颜无耻四个字,但是现在既然朱元还在这里,自然是有朱元的道理,她拍了拍绿衣的头,示意绿衣稍安勿躁。
朱元却跟绿衣和水鹤不同,她甚至半点儿生气的样子都没有,哦了一声拖长了音调叹了一声气。
罗大娘还没在京城遇上过这种长得这么好看穿的又体面的人跟她说话,而且这姑娘不怎么说话,也不跟其他的人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看不起她们一家。
这么有身份地位的人在她跟前都老老实实的,罗大娘顿时更来劲儿了,说的唾沫横飞,又加重了语气着重强调恭妃和信王的疏远,觉得自己家里受够了委屈。
罗大舅见娘说的这么起劲,怕朱元听了会以为他们不受恭妃和信王重视,急忙打断了她娘的哭诉,跟朱元说:“不过,县主你也别担心,等到信王和恭妃娘娘想通了,一定就知道,我们终究是他们的娘家人到时候,我们一家就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了”
罗大舅笑的很是欢畅:“恭妃娘娘生了信王,好歹是个王爷了,我们也听说了,皇后娘娘的外家是加封承恩侯的我们怎么也能捞个伯来做做吧?到时候飞黄腾达了,也算是不亏待了县主你,县主你这么好脾气”
越说越不像话了,边上的向问天忍无可忍出声呵斥:“你说话注意一些,你们家的事,跟我们县主有什么关系?!”
这家子人简直是疯了,他们说的都是些什么狗屁的话。
听这话头,他们是在肖想朱元,简直是想要发达想疯了。
他都不知道自家姑娘干什么留在这里听这些人说这些大言不惭的话,简直是笑话。
绿衣更是气的脸都红了。
朱元扬手止住向问天和绿衣的质问,继续看着面前的罗大舅和罗大娘:“看来你们是觉得恭妃娘娘没有良心,信王殿下偏听偏信,趋炎附势,因此才委屈的上京来求告的?”
是肯定是这么觉得的,罗大娘瞪了向问天他们一眼,觉得他们一点眼色都没有,说的话也一点儿都不中听,但是面前这个小姑娘还是个明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