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兆海哭丧着脸,心肝脾肺肾每一处地方都是火辣辣的疼,他以手抚额好一阵儿,才猛地抬手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又急又气的骂了一声:“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被一个贱丫头给逼成了这样!她这是要跟我们徐家对着干到底了啊!”
屋子里伺候的下人都已经退出去,徐老太太见徐兆海少见的气的发昏,便也没有再责骂他,拿了帕子将嘴角的血迹给擦去了,忍着气血上涌之后的头晕目眩摇了摇头:“算了!你就算是现在把自己打死,罗家的人该走还是走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之前的痕迹给清除干净,别叫人钻了空子发现了什么,那到时候我们才真是完完全全的被那个小丫头给耍着玩儿了!”
徐老太太已经很是疲倦,除了疲倦更多的还是愤怒和不甘。
朱元这个丫头可真是诡计多端,上次捅出来的篓子都还没有收拾干净,徐家的人都只顾着去探听云南的消息的时候,她来了这一手。
这可真是滴水不露啊!
这个死丫头,怪不得当初盛家吴顺还有兴平王,前赴后继的死在她手里,这丫头真是个恶魔,杀人都不眨眼吃人都不吐骨头的。
徐兆海知道徐老太太快要气疯了,他自己其实也快气疯了,坐在徐老天太床沿上不由得长吁短叹:“儿子真是没遇上过这样的人,她就跟个万事通似地,什么她都你那个插一脚进来罗家的事儿,您看,连我们都只知道恭妃当初是被卖掉过,可是那户人家已经在大水中被冲走了,乡下重新梳理人口立户,也没听说过李家人还活着,也正是因为这样,枫树沟那一片的官员才没找到恭妃的娘家人,然后按例给与恩赏这事儿谁都不知道,可就朱元知道了,你说这事儿奇怪不奇怪?!”
罗家人逃走这事儿,并不难查。
徐家虽然已经不管这件事了,可是却也没有彻底收手这件事的意思,为的就是留着他们恶心恶心五皇子和恭妃乃至卫敏斋。
可不管是一回事,他们当然也会留着一点人看着罗家以免罗家的人不懂事或者是贪得无厌闹出什么事来。
前脚那些眼线才报过消息上来,说是朱元去了驿馆看望罗家的人。
后脚罗家的人就深夜出逃,紧跟着恭妃真正的娘家人李家就浮出了水面来了京城,就算是唱戏都不带这么巧合的,要是这中间没有人在推波助澜,那真是鬼才信。
而至于是谁?还用说嘛?
朱元可真是楚庭川一条忠心耿耿的狗啊。
她喷出一口气来,冷着脸分析:“这个朱元,眼前我们都是小看她了,一定要想个法子,她留在楚庭川身边,我们国公府更加无立足之地。”
这个女人打发罗家的手段干脆利落,更重要的是收集情报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知道的东西恐怕跟锦衣卫那边掌握的情报网也差不多了。
这样的人,,不能成为帮手的话,也一定不能成为敌人。
如果已经成为了敌人,那最好的法子当然就是彻底除掉。
徐兆海也知道这个道理,他见徐老太太情绪激动,便试探着说:“其实,其实我们或许都不必出手,静安公主现在不是已经回宫了吗?我们这里恨朱元没错,但是静安公主只会比我们更加厌恶朱元”
何况金枝玉叶到底是金枝玉叶,静安公主出手的话,会比他们出手要好的多了。
徐老太太也正有此意,她揉了揉已经泛酸且有些模糊的眼睛:“你爹那边现在还是没有消息,我们就算是再”厌恶那个丫头多事,也不好做什么,暂时先忍忍吧,静安公主不是个能受委屈的人,我们也不必给她出主意,让她自己去折腾,反正怎么折腾都不关我们的事。
徐家的麻烦最近实在是太多了,朱元那个丫头简直邪门,能够借别人的手杀死她的话,那真是最好的。
说起这个,徐老太太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挑挑眉问:“对了,卫家二房三房那边的人怎么最近又没动静了?不是说卫家大房急着赶他们回老家吗?”
这事儿可也跟朱元脱不了关系呢。
徐兆海这事儿是知道的,他哦了一声,便顺口回答:“这个儿子听说了,是卫老太太病了,二房三房可能是借着这个由头赖着不走,可是没什么用,卫家族里的人见天儿的去催着他们走,宫里那边又半点动静都没有,没人给她们撑腰,唯一能撑腰的又不管,我看他们很快也要妥协了。”
徐老太太嗯了一声,接过儿子递来的茶,忍着头痛叮嘱他:“待会儿你去告诉你媳妇儿一声,让她派个信得过的管事一道跟着去,途中跟卫家的人要和睦客气些。”
徐兆海当然知道母亲的用意,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又道:“只可惜二弟不大会说话,否则这事儿他出面还更好些。”
提起徐二老爷,徐兆海的语气还是轻松当中带着一点儿随意和不屑。
但是徐老太太却已经更加和缓一些了,以前是嫌弃这个儿子废物不错,可是徐二老爷发现了乌尔能立即就报回家里来,看来也是知道轻重和顾家的人。
她垂下眼睛:“他也是从前被耽搁了,往后要是能多学些东西,倒也是他的造化,这次田庄的事儿,就让他去办,祭田的事不是小事,虽然有族长帮忙,可是若是他不上进,也办不下来,且再看吧。”
徐兆海不自觉的在心里哼了一声。
老二从来都不沾手家里的事,是个没本事的,可是现在一来办事就拿了个巨大的肥差,给家里置办祭田,这一项要是换做他来办,能捞多少好处?
却被这个废物给弄走了。
他才想再跟母亲说几句,就听见外头门被敲响,家里的管事气喘吁吁的冲了进来,一掀袍子就跪下了:“老太太,世子,罗家的人被堵了个正着!”
什么?!
徐老太太跟徐兆海对视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