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这一席话下来,满屋俱静。
也不是没有人想要缓颊一二,毕竟这么大喜的日子,闹出什么事来,也是皇家的脸面上过不去,但是朱元这话,说的太绝了,绝的简直令人没法儿再接半句话!
甚至如同四公主六公主这样的,还忍不住在心里暗自赞叹了一声好。
本来就是么。
你长公主是个什么东西,大家谁不知道?
先帝在的时候,长公主盛宠,连别人的未婚夫,想要,就哄着先帝帮她抢来了,更别提当时她是如何辖制当今嘉平帝的。
嘉平帝自来对她不冷不热,也全是因为这一点。
这是个骄横惯了的公主,所以她虽然暂时失势,做的事儿却一点儿都不比得势的时候圆滑,对她们这些正儿八经的当朝公主,也不够尊重。
虽然说是长幼有序啦,但是现在此一时彼一时了,长公主当年再受宠,那也是当年了,先帝早死了,现在当家的是嘉平帝,是四公主六公主的亲生父亲!
她们两个虽然不如静安公主受宠,但是那也是嘉平帝的亲生女儿,正儿八经的公主好不?偏永昌长公主就拎不清,在静安跟前还好,对待她们两个向来随心随意。
这凭什么?!谁还不是有脾气的来着?
四公主六公主对于永昌长公主的不满早已有之,现在朱元说出这番话来,四公主六公主非但没有去劝,她们好险差点儿喊出一个好字来!
骂得好,早看你不顺眼了!
当年把我爹整的那么惨,现在怎么好意思得着当朝的好处还来拆我哥嫂的台啊?!
我哥嫂说的对,她们的婚事正经是皇帝老爹亲自赐下来的,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得了这么多好处,竟然半点儿都不知道感恩,你把我爹当成什么了?!
永昌公主差点儿厥过去,她饶是再怎么脸皮厚和刻薄,此刻也忍不住涨红了面皮,指着朱元说不出话。
朱元冷冷瞥她一眼,面色依旧冷淡如冰,说出来的话更加叫人承受不住:“长公主想要端长辈的谱儿,也得看看是在什么地方,也得看看自己身份,做些匹配自己身份的事罢!如此不稳重,口舌这样刻薄,驸马第一遭没和离完,迟早也要和离第二遭的!”
我的天!
一屋子的人都被震翻了,着实没料到朱元出此神言。
兴平王妃最先反应过来,她也是出了一肚子的恶气呢,从前她可没少被这个欺软怕硬的长公主给欺负,现在可算是苍天有眼,让永昌长公主吃这么一大亏。
她见永昌公主要发怒,死活把永昌公主给拖走了。
诸人这才脸色各异的看向朱元。
又看向楚庭川。
这这媳妇儿这么厉害,往后楚庭川的日子可怎么过啊?看朱元这脾气,以后楚庭川好不好的,不说别的,光是吵架恐怕就得气死啊!
四公主六公主都有些发慌。
朱元却唯独把目光落在从始至终未曾发过一言,安静得如同不存在的静安公主身上,而后一扫而过,微笑着看向楚庭川。
楚庭川此刻也上前一步,握了握朱元的手,笑道:“姑妈向来就是个不着调的性子,这么大喜的日子尽说些糊涂的话,可是有什么法子呢?看在长辈的份上,咱们做小辈的,要有容人之量,就这么算了罢了。”
一副还很委屈的样子!
四公主六公主心里都有些咋舌,另外一些宗室夫人也都脸色很精彩。
这
殿下你是不是搞错了啊?你们受了什么委屈啊?永昌公主指桑骂槐一句,你媳妇儿直接给人定了一个不尊君上不知感恩的帽子啊!
主要是楚庭川说永昌长公主糊涂,这也彻底就给长公主的行为定了性
这对夫妻
楚庭川不顾别人怎么看,他安慰了朱元几句,温和的对朱元说:“生了一肚子闲气,不要憋着,若是饿了,先吃些点心,我很快便回来。”
众人自之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面对这对夫妻,一时都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
你们这样你侬我侬的,这不大好吧?
楚庭川笑了笑,还特意拜托了四公主六公主,意味深长的环顾了一圈寝殿中的众女眷,轻声道:“劳烦两位皇妹了,你们是做小姑子的,我这个做哥哥的不在,你们可不能让嫂子又受糊涂人的气,毕竟我这里是东宫,说起来不是那等市井泼妇说闲话的地方。”
得,又给定上了市井泼妇的帽子了。
四公主六公主都纷纷应承。
楚庭川略捏一下朱元的手心,方才整理了衣冠出门去了。
齐驸马已经等在外头许久,见了他便忍不住笑:“可见是成了亲的人了,怎么,看媳妇儿看的都挪不动步子了?”
楚庭川笑而不答,和齐驸马并肩而行,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齐驸马的脸色从酒宴开始到结束,就没有好过。
楚庭川倒是稳得住,谈笑风生的在宗室和大臣面前转了一圈儿,一轮喝了下来,方才春风满面的回东宫了。
而与此同时,永昌长公主正在太后跟前哭诉:“这娶的哪里是个媳妇儿啊?分明就是个母夜叉!我不过就说了几句玩笑话,她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我难堪!可见是因为知道东宫势大,所以还未彻底礼成呢,她就敢这么嚣张!”
永昌长公主气的颤抖,但是她也知道一定不能让朱元先来回话,得自己先把话给摘清楚才行。
朱元这个死丫头,太狠毒了!
在东宫寝殿里说的那些话,简直杀人诛心!
永昌长公主哪里敢认?她轻描淡写的把自己的过错遮掩过去,呜咽一声就道:“我也知道,这未来太子妃的性子自来就是不好相处的,可也没想到她竟然刻薄若此啊!母后,您要给我做主!我好歹是圣上亲封的长公主,莫不成白得了这一顿排揎?”
她从此以后要在宗室里抬不起头了!
太后静静的看着她,神情莫测。
永昌长公主一开始还无所觉,等到发觉太后竟然一直没有开口之时,才心里微微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