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贺二等人被搜寻回来,这个案子总算是告一段落,永昌长公主本身就嚣张跋扈惹人厌,她那个儿子就更是丝毫没有廉耻心,也不知道糟蹋了多少好人家的女孩儿,他如今被皇帝陛下判了斩监候,京城放鞭炮的人家数一数恐怕就有几十家。
为了这件事,齐家的人亲自去谢过了楚庭川。
楚庭川如今就在刑部,反正人也好找。
齐大老爷抿了抿唇,眼圈还有些泛红,被楚庭川身边的应长史搀扶起来,忍不住哽咽的道:“只可惜了阿弟!只可惜了阿弟!”
齐驸马多好一个人啊!他少年时就是神童,不知道被多少先生夸赞过聪明早慧,而且年纪轻轻就中举中进士,如果不是因为永昌长公主非要横刀夺爱,如果不是先帝昏聩棒打鸳鸯,现在齐驸马哪里会是这样的下场?
应长史想一想也觉得心酸呢,他是去看过齐驸马的尸体的,被捅的不成样子了,齐焕吉真是半点人性都没有。
他安慰齐大老爷:“好在现在总算是给了齐驸马一个公道,弑父之罪,天地不容,此子既然已经从齐家除族了,那不知道齐齐大人的身后事呢?”
说起这些,齐大老爷更觉得悲痛难忍:“家中长辈人人悲痛,只可惜阿弟这么多年也不曾有旁的子息,为今之计,也只有让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过继到阿弟名下,替他摔盆捧灵罢了。”
永昌长公主是真的把齐家折磨的够呛,这么多年她就是压在齐家头上的一座大山,时时刻刻把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若不是她这样飞扬跋扈,齐驸马不至于连一个孩子都留不下来,唯一养活的竟然就是齐焕吉那样丧心病狂的玩意儿。
京城到处都在讨论这件事。
主要是长公主和驸马的身份本来就已经很敏感了,结果还是个弑父案,所以简直是吊足了人的胃口。
先前齐焕吉就已经很混账了,这一次更混账,咬牙要他死的人多的是,但是没想到永昌长公主自尽了,大家还以为皇家恐怕又不会让齐焕吉死了,心里都很失望。
现在事情这么结果,大家都觉得很好。
连王太傅也摸了摸自己胡子,在家里感叹楚庭川这个案子审的好,给了齐家一个公道。
而后想到自己家这些小崽子们,又不免头痛。
王老夫人趁机就劝告他:“我说过了,若是子女不成器,咱们再怎么费尽心思的捧着赶着,能有什么用?到时候宫里有娘娘又怎么样?不见永昌长公主当年多么富贵?人家还是公主!是皇帝女儿!可是儿子不成器,一样也牵连她!”
借着这件事,王老夫人难得的跟王太傅讲了一通道理,目光灼灼的看着王太傅说:“我知道,您觉得我在危言耸听。可您想想歌华吧,她竟然敢在河东书院头上动土,这还不是仗着咱们家里的势力吗?她还只是个女孩子,可她吩咐下去了,管事看着我们王家的面子,就得办,先生看着我们王家的面子,也得帮她去办事!何况家里其他的男丁呢?您辛苦了一辈子,我知道您是舍不得儿孙受苦,可是咱们哪里管得了那么长久啊?”
就没见几个真正能管子孙一辈子的。
王太傅嘴里不说,但是实际上却已经有些触动。
过了几天,王太傅就将大儿子教训了一顿,而后让大儿子回老家去。
王大老爷震惊不已,完全没料到老爹忽然就让他打包回老家去,不由得抱着老爹的大腿哭个不住。
家乡那里有京城好?京城繁华,而且老爹位高权重,他在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是回了老家呢?
哪怕老家他说一没人敢说二,可是论起吃喝玩乐来,老家哪里比得上京城一根手指头?
王太傅这次却下定了决心,冷冷看了他一眼,目光淡淡的:“你在京城并无什么正经差事,只是个捐官,回了家就好好当个富翁,岂不是好?”
他说着,冷冷甩开了儿子的手,面上稍微带着些讥诮的看着他:“再说了,你若是不回去,那个烂摊子可怎么收拾呢?咱们家做的那栋房子,可是一等一的豪华啊,听说在老家堪比皇宫,收拾的那么漂亮,你不回去住,当个土皇帝,岂不是可惜了吗?”
王大老爷顿时不敢置信的看向父亲,一时说不出任何话来。
是,他的确是在老家置办了很多宅地,而且还有一些是吞并了人家大地主的地,但是这些事做的并不隐秘,他以为父亲是赞同的。
王太傅面色很冷,眼里的光更冷。
齐焕吉让他知道,一个不成器的子弟究竟能把家族拖累到什么地步,等到真的那一天到来,那就晚了。
王老夫人一介女流都比他看的清楚,如果王家的子弟不约束,以后就算是王歌华真的成了太子妃,难道楚庭川是那种会看在夫妻情分上就对这些事宽纵的人吗?
他不是。
他在刑部时法度严明,从不肯徇私枉法。
这样的人,你越是作死,他对你只会越发厌恶,你永远别想靠情分就在他那里得到好处。
所以王太傅下定了决心,见儿子呆愣愣的似乎反应不过来,他冷笑了一声,语气很不好的斥责:“你别再打那些歪主意!你私自营建府邸超了规制的事,已经不少巡按御史上折子参奏你了,你以为为何你现在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那都是因为你老子我!”
王太傅嘲讽的笑了一声,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王大老爷,有些怅惘在桌旁坐下,淡淡道:“可你老子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用的,活着的时候还能护着你们,死了以后难道也还能有这个本事吗?!满打满算,我离退下来也就十几年了,十几年过去以后,你也才五十岁吧?!你到时候就不活了吗?就跟着我一起死吗?!你儿子你孙子以后难道就不靠你了吗?!你到底对得起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