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仗可打,意味着就没有功劳可以立,对于承岚来说,这无疑是不怎么明智的选择,他回了京城之后,不管怎么样都比在这个小地方要好的多了。
不过陈信安也并没有说太多,她跟承岚说起来只能算是认识,并无深交,有些话说到这里就已经够了,她只是有些奇怪,不知道为什么承岚会跑来跟她说这些。
承岚却还在看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对着陈信安的时候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还记得头一次见陈信安是在京城的陈家,那个时候冯家的事情才完,她刚刚得到公道,整个人都异常的颓废憔悴,时常做些伤害自己的事。
他那个时候只觉得这个女孩子可怜,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感觉了。
可跟着楚庭川被追杀来了大同之后,他惊讶的发现他看见了一个截然不同的陈信安-----她已经可以自由的出入在阳光下,会很努力的去给需要帮助的人帮助,她在善堂还收养孩子
不过那段时间太短暂了,他后来跟着楚庭川又被出卖了行踪,流落到了草原大半年。
直到这一次回来,再见到分明受到了巨大打击的陈信安又恢复了生机,他才终于有些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他大约是喜欢上这个姑娘了。
这个姑娘百折不挠,她从天堂被打入地狱,可她并没有在地狱里沉沦,反而在最污浊的泥泞里开出花来。
他不能不为这样的毅力和精神所触动。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专注了,连陈庆也有些反应过来,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嘿了一声就问:“你干什么呢?看什么看的这么入神?”
陈信安也抬起头,正好撞进了承岚的目光里,见他看自己看的认真而专注,她先是愣住,而后就忍不住满脸绯红的站了起来,在陈庆诧异的目光里飞快的跑走了。
陈庆啊了一声,见妹妹跑了,才转过头来看着承岚,不可置信的问:“你你不会是对我妹妹有心思吧?”
这不大可能吧?
倒不是他觉得妹妹哪里不好,但是世人都浅薄,尤其是男人,大部分都是以贞洁来衡量评断一个女子。
哪怕那个女子不是出于自愿,好像只要是没了贞洁,就是一个异类了一般,拿到菜场去都要半卖半送。
他的神情逐渐变得严肃,看着承岚的目光也变得严肃起来,语气冷淡的道:“我警告你,咱们是朋友没错,但是你若是想在我妹妹身上动什么心思,我劝你最好是不要,否则我们连兄弟都没得做!”
承岚帮了他们家很大的忙,也的确是个不错的人,但是有些忌讳不能犯就是不能犯,陈信安禁不住半点打击了。
她能恢复到现在这样,已经是陈家人当初烧香拜佛都不敢想的结果,哪里还敢奢求更多?
正常结婚生子,这些陈家人从来都没想过,哪怕以陈家的家世,也多的是那种怀着某种目的想来入赘的。
但是陈家从来没有考虑过。
普通男人尚且还总自以为是,仗着这一点就觉得陈信安天生低人一等如何如何,何况是承揽这样的身份呢?
陈庆面色有些差:“你别来招惹我妹妹,真出了什么事,我会跟你拼命的。”
这可不是什么玩笑话。
承揽认真的看着他,手里的杯子放在手边,许久才问:“但,若我是认真的呢?我诚心实意想要娶陈姑娘为妻,你们也要反对?”
什么?!
陈庆一下子跳了起来,简直跟见了鬼也没什么两样,他看着承岚,觉得承岚可能是中邪了,竟然忍不住骂了一声娘。
但是他本来想扑过去揪着承岚打一顿的,觉得他是在戏耍自己,可一举起拳头来,忽然又想到承岚之前在大街上不管不顾的替陈信安出头。
如果不是因为怕陈信安坚持不住,他可能真的当场就能把杨玉冰给打一顿。
而后来,也是承岚设计把杨玉冰给套了进大牢里,现在只差家破人亡了。
说起来,承岚好像是对陈信安有些不一般。
难道是真的?他真的喜欢陈信安?
陈庆被弄得有些头晕脑胀,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把承岚给赶出去,还是该相信这件事。
如果是真的,当然是一件大好事了,不说别的,承岚的身世还有人品都是一等一的好的,而且还难得是年龄也相匹配,放到哪里,承岚都是被人哄抢的那种乘龙快婿。
可是
可就是有些不对啊。
这么好的人,怎么就会对安安起心思呢?
他忍了又忍,憋得有些难受的问他:“你真的假的?别跟我玩儿那一套虚的啊,你怎么回事,你认真的?”
承岚嗯了一声,丝毫没有迟疑的应声:“我认真的,我也确定自己对陈姑娘有意,我知道你们一时之间应当很难接受我没有别的目的,但是我的确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求娶,若是陈姑娘答应,我以后陪着她一道在大同也可以,这件事,若是你们答应,我自会去跟殿下说,这你总该相信了吧?”
陈庆满头的包。
他一时都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心了,过了许久,他终于冷静下来,看了承岚一眼,抿了抿唇道:“等着!”
说着就撒丫子跑了。
不行,这件事他不能做主,他得去找大爷爷和祖母商量商量,看看他们是怎么说。
这怎么事情就成这样儿了呢?
承岚见他跑的飞快,活似后头有鬼在追,就忍不住笑了笑,紧跟着又摇了摇头,看着院中那棵新种下的大树微微叹了口气。
虽然他说的很是笃定,但是心里其实还是很担心的。
他知道陈家不是贪图富贵卖女儿的人,也知道陈信安跟普通的女孩子不同,他们之前的经历让他们很难再相信别人了。
这一次他未必能够如愿。
有风吹来,树叶在风中迎风招展,他眯了眯眼睛,忽然又释怀的笑起来。
是他着相了,凡事都讲究一个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当然也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