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三组长暴怒地瞪着王勇道,“老大对我们是有救命之恩的。”
“据我所知,”王勇戏谑地道,“是三哥你救程姐在先,程姐救你在后。而且,你若是不多余替你们老大挡子弹,也不会给你们老大救你的机会。”
“胡说八道!”三组长怒得都要跳起来。
“王队,话不是这么说的。”七组长拦住怒得要跳脚的三组长,“我们跟着前老大,自己也知道前老大不仗义,说句不中听的话,就算老大不杀了前老大,有天我们自己翅膀硬了,也会反了的。
至于最危险的活,总得有人做,好歹我们也都是一方恶霸,身手都还可以。跟着前老大,我们做的更不是人做的事。
还有你说的错误的决策,王队,你不会以为那时候我们老大能决定那种事情?你拿这些事情来离间我们和老大之间的感情,也太小瞧我们哥几个了吧。”
七组长有点阴测测地瞧着王勇,手里的烟都忘了吸,轻烟被海风吹得散开,只有烟头还红红的。
王勇点点头,不在意地道:“看,表面上,程姐也不那么尽善尽美的,你们还是毫不犹豫地追随着她,那,将心比心,程姐为什么不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在努力顾全大局?”
七组长皮笑肉不笑地哼笑道:“让咱老大一个人顾全大局?你们这些比她大上好几岁,在社会上都混成老滑头的人真好意思啊。”
“我也不好意思。”王勇诚恳地道,“所以,老大才是老大。”
七组长被噎了下,瞪着王勇,一时说不出话来。
“所以,你们看,秦哥那么有脾气的人,也敬程姐为老大。”王勇摊摊手道,“老大也不是谁都能做的。
老大要忍常人不能忍的,容常人不能容的。肚子里能撑船,额头上能跑马,有压力也只能自己挺着,有委屈也只能自己扛着。”
王勇在心里叹口气,程嘉懿这老大算什么呢?还真是背锅用的。要换做他,也要抑郁的。
同时在心里将程嘉懿和简单和楚宁轩比较了下,不由摇摇头,同人不同命,瞧楚宁轩活得多风生水起啊,变异一开始就以雷霆之势控制了小城。
就是简单,也活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心里也明白,程嘉懿在背景上在实力上都与楚宁轩和简单千差万别,要求程嘉懿活成楚宁轩那样不现实的。
就程嘉懿自己看,能活成现在,身边有忠心跟随的人也已经很不容易了。
可他也没道理指责秦风。让秦风等待程嘉懿一点点成长太不现实了。
“那王队你就这么看着?”三组长不善地问道。
王勇摇摇头:“三哥,程姐需要成长。成长的过程是痛苦的,是煎熬的,也只能经过痛苦的煎熬,才能蜕变。破茧成蝶,涅槃重生就是这个道理。
没有经过磨砺的成长是不完整的,我们可以辅佐,却不能代替程姐经历这样的过程,也不能阻止这个过程。
这样,待走过这段之后,我们就都会看到一个全新的老大,一个可以带着我们走下去的老大。”
“噗嗤。”丽丽忽的一笑,“好浓的鸡汤,我真应该让王安站在这听听,王队,你这说得真比唱的都好听。”
“我听到了,有一定道理。”远远传来王安的声音,在风中略微断断续续的,“王队,你没考虑到程姐的承受能力?”
王勇瞄一眼王安,淡淡地道:“这世道容不下软弱的人。”
连远处的王安都一时没有了声音。
这世道,是容不下软弱的人。
“程姐是不容易,但既然坐在高位上了,就得承担随之而来的责任、义务、压力。我们所能做的,就是不给程姐增加麻烦,增添负担,施加压力。”
王勇对着远处的王安点点头,大学生,应该会比这几人明白事的。
三组长和七组长、丽丽三人一时哑口无言,可心底都浮现出怀疑:怎么才是不给老大增加麻烦,增添负担,施加压力?他们给老大增加麻烦,增添负担,施加压力了?
三人互相看看,七组长斟酌了下问道:“我们都没啥文化,这个,怎么才是不给老大添麻烦?随便秦风他们对老大不恭?眼看着老大被挟制?”
王勇也沉吟着道:“秦哥他们军队作风,做事风行雷厉,但要说对程姐不恭还谈不上,更谈不上挟制了。有些事情也不能只看表面不是?”
换做王勇拍拍七组长肩膀:“咱们活到现在不容易,你我不容易,程姐不容易,秦哥几人也不容易,那边好几千人也不容易。别想太多了。”
说着,往回走去。
三人随着王勇转个身,三组长忽然喊了句:“那现在到底是谁说得算?”
王勇一下子站住了。谁说得算?
两个营地中间,同样未眠的还有苦菜花。这个在战乱中独立起来的女性,自从与李将军汇合之后,沉默了很久了。
此刻,她站在黑暗的窗口前,望着远处的大海。这个位置,涛声传过来的声音很低很低了。
以后,是投靠到秦风那边,还是李叔叔那边?
秦风英俊潇洒,身手又极佳,能嫁给这样的人也不枉乱世一场了,只是……她又怎么看不出李叔叔的意思?就是看不出来,副官的暗示也很明显了。
女人,总是要依附男人的,丈夫的,在这样的世道下给夫家留下一男半女。别说李叔叔还是父亲的至交好友,就不是,他一个将军,自己依附于他,也不亏。
要是父亲还活着,也会劝她同意的。
可秦风英俊的身影又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哪个少女不怀春。
但是,李叔叔的儿子不知道生死,父亲也只有她一个女儿,她怎么能枉顾自己的族人,嫁给外族人?
可秦风英俊的身影再一次闯入到苦菜花的脑海里,沉静地面对李叔叔,冷静地吩咐下去一个又一个命令,在生死边缘上奋不顾身……
若是一生得这样的夫婿,还有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