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沈继一行人来到了无冬城,刚好来的及吃午饭。
沈继本以为他们会在路边随便找个饭馆先解决一下,或者去哪个金钱帮旗下的大饭店装装特使,开开荤。
谁知道,魏思如竟然把他们径直带到了提刑按察使司衙门。
提刑按察使主管刑狱,也算是邢捕头他们的上司。
“咱们直接就办差吗?”沈继问道。
你不饿吗?
“来这儿就是来吃饭的。”魏思如道,“咱们这就是回家了!”
“提刑按察使司也是咱们金钱帮的产业吗?”沈继惊道。
话说咱们金钱帮要是这么厉害的话,至于让邢捕头欺负到头上来吗?
“想什么呢!”龙飞昊敲了一下沈继的脑袋,“小点声说话,魏师妹就是按察使魏鸣大人的亲生女儿。外人都不知道!”
“哦……”沈继揉了揉脑袋上冒起来的包,这龙飞昊下手还真使劲儿啊。
不过金钱帮要是有这层关系的话,邢捕头估计要倒霉了。
没想到,这魏思如不但天资卓越,竟然还是个官二代。
提刑按察使与承宣布政使同级,是一州一府最高的长官之一,可比什么布政使司下属的右参议大多了。
魏思如一路上没有说过自己的家世背景,但是真到了地方却又毫不避讳,难得的就是这份举重若轻的劲头儿。
有魏思如领头,很快就有人把他们从后门接引了进去。
地方的提刑按察使司衙门,前面是大堂,后面就是老爷、夫人们居住的地方。
虽然在同一个地方,但却非常的气派,比普通人家两进的院子还大。
他们到后堂等候,没过多长时间,按察使魏大人便走了进来。
这魏大人约莫四十多岁,身材高大,相貌伟岸,五柳长髯,神气内敛,自带一副高官气象。
他看见了魏思如,浑身的官气顿时消散一空,只是一个思念女儿的老父亲。
他急匆匆地过来,抓住了魏思如的手道:“淘淘,你可算想起回来了!”
魏思如顿时撒起娇来道:“这不是修炼比较繁忙嘛!”
“商贾序列,难免沾一身的铜臭气,练得再高,又有什么用?”魏大人心疼地道。
魏思如娇嗔道:“你总是看不上我们金钱帮!我是女子,又考不了科举,难道你想让我去佛门当个尼姑吗?”
“可不敢,可不敢!”魏大人连忙道,“你那边学业怎么样?”
“当然好!”魏思如骄傲地道,“我现在可是金钱帮所有弟子里算力的第……一名了。”
她本想炫耀一下,但是却突然想起自己石碑上的排名被一个讨厌的人超过了,这个牛也就没办法继续吹下去了。
沈继和龙飞昊在旁边听了,也不好戳穿她。
魏大人这时候才注意到了跟魏思如同来的还有两个同门师兄弟。
他连忙抱拳道:“恕老朽心直口快,请两位小兄弟勿怪。”
龙飞昊还是见过大场面的,知道自己的身份跟人家三品大员比不了,连忙自谦地客套了几句。
两个人互相间打量了几眼,没再多说什么,魏大人的脸色却变了三变,咳嗽了一声。
龙飞昊似乎也明白了什么,突然道:“魏大人修炼的莫非是儒家?”
“正是。”魏大人道,“魏某是癸未年二甲的进士,进庶吉士。”
龙飞昊连忙顺着奉承了两句,不过身体却有点打颤。
魏大人张罗大家先坐下喝茶,那边交代厨房中午多做几个菜,招待贵宾。
然后他就随口打听了一下龙飞昊的身份、修为。
沈继就觉得这场面非常的好笑,龙飞昊有点像准女婿上门,正在接受老丈人的检查,手脚局促,紧张得很。
而魏大人的问题,则好像是在问:有房吗?有车吗?有存款吗?啥单位的?
他见龙飞昊左支右绌很是好笑,便拿出账本,将魏大人的问话和龙飞昊的回答一条一条地记录了下来。
龙飞昊在旁边答得不怎么自在,过来捅了捅沈继,道:“这时候你不用记得那么详细,多跟魏大人说几句话。”
看来,他是有点顶不住了。
哼哼,这时候不摆你内门大师兄的臭架子了?
于是沈继便把话题接了过来,跟魏大人聊了一会儿。
不过沈继也没有跟高官交流的经验,不敢多说,生怕自己露怯。
魏大人顺嘴问起了魏思如在金钱帮里的日常生活。
沈继心道:我怎么知道?
他跟魏思如才认识了两天,在今天出发之前,还没有说过话。
他对魏思如的了解,就只局限于外门修炼天才,和昨天石碑考试的记录被自己超越了这件事儿。
嗯,没错,魏思如还不知道谁是“自己的父亲”呢!
沈继一想,就觉得好笑,但他还是挑着平日里听其他人说的那些传闻中比较好听的部分,出来敷衍魏大人。
谁知道魏大人却突然问道:“那你们知道算力石碑上这个‘自己的父亲’是谁吗?”
在场的三个人,都没有提过这件事儿,魏大人是怎么知道的呢?
就连魏思如自己都没有提过这茬!
而且事情是昨天发生的,魏思如今天便来无冬城了,她绝不可能提前写信给魏大人,就为了通报这件丢人事儿。
难道说魏大人竟然还会读心术?
关于这件事儿,沈继之前有过心理准备,毕竟他见识过魏思如的凶悍,生怕她把自己活剥了。
所以都快养成条件反射了,在听到了“自己的父亲”几个字的时候,第一时间想的就是:“不知道,不知道,不是我,不是我……”
如此重复了好几遍,来稳定自己的心态。
魏大人意味深长地看了沈继一眼,悠悠地道:“你那么紧张干什么?那个人不会就是你吧?”
沈继:“!!!”
你还真的会读心术啊?
怪不得龙飞昊这个家伙,刚才如坐针毡。
你说也不提醒我一下!
沈继连忙道:“我只是个刚入门的不记名弟子,连算盘都打不明白。”
他没有说自己是或者不是,也没有说自己认不认识,他只是陈述了一下自己的缺陷。
而这是显而易见的真话,就连魏思如也觉得不太可能。
魏大人点了点头,没有再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