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无痕惊叫一声:“我的天呐,是隋文帝下的旨,我一个粗人,打打杀杀还行,哪有法子为苏候正名?”
萧业摆摆手道:“你若想做,自有妙法,就看你愿不愿。”
“请萧郎指点!”
铁无痕催促道。
萧业道:“你手下应有不少兄弟,这段时间,你先叫人搜集与苏候有关的民间逸闻,苏候曾率军屯聚广陵,至今不过几百年工夫,想必搜集起来不难,待乡试过后,我根据你搜集的逸闻,为苏候写一本评书,你找落魄的老秀才或老童生在酒肆街头传唱,先在民间把势造起来,有了势头,苏候的名声渐渐广为人知,再由下而上,推动朝廷为苏候正名,而你费心劳力,亦会得苏候庇护,此法如何?”
结界中的苏峻,陡然目现奇光!
是的,萧业的方法,是最为稳妥之法,一旦自己在民间的好名声起出来了,将来正名、封神只是时间问题。
“不错,萧郎此法甚是妥当!”
陈子昂、陆文与蒋方也是眼前一亮,连连点头。
事实上帮助神灵的好处非常大,毕竟凡人不管生前多么牛哔,终须一死,死后落入冥府,依生前功果罪业分配,很难和本家在一起。
一个孤魂野鬼,独自在冥府生存会很艰难,稍有不慎,更是会魂飞魄散,可是有个神灵照拂,将完全不同。
而且帮助神灵的机会不常有,受朝廷册封的正神收取香火,再给予回馈,就如做生意,钱货两纥,不需要凡人的额外帮助,也就是如苏峻这样蒙冤遭贬的神灵,才需要凡人施以援手。
但凡有这样的机会,稍有点能力的人都不会拒绝。
修桥铺路,行善积德固然可以积累阴德,又哪里比得上地底下有人?受神灵照拂才是最大的阴德啊!
当然,假如不慎帮到了如董卓、石虎这样的恶神,不仅不会受照拂,还会遭天谴,萧业让铁无痕搜集与苏峻有关的民间逸事,也是存有调查的意思。
“好,我回头就叫弟兄们去办,银子不够我再贴!”
铁无痕一口应下,随即来到神像后面,扒开洞口,把银子一锭锭取出来,不多不少,正好一千两,又脱了自己上衣,裹住银子,扛在肩膀上,一点都不吃力。
萧业看着铁无痕那壮硕结实的身体,漆黑浓密的胸毛,高高坟起的太阳穴,显然身手不俗,尤其此人貌似粗犷,实则心思巧灵,知进退,善于审时度势,不由赞道:“真武将之姿也!”
“诶?”
几人纷纷看去,除了那贼小的眼睛破坏气质,还真这么回事。
“哈哈!”
铁无痕哈哈一笑:“托萧郎的吉言啦!”
萧业笑道:“先把银子放下来,我们拜一拜苏候再走。”
“确实该拜一拜!”
铁无痕点了点头,放下银子,与众人撮土为香,拜了拜苏峻神像。
六小缕气息遁入了结界当中。
其中四股是文气,以萧业为首,五品中上,已经隐有章义,道理与文字在文气中起伏波动,与上回相比,又有了明显的增长。
再看陈子昂与陆文,哪怕次于萧业,也极为了不得,具人中龙凤气象。
蒋方再次,可纵是如此,仍比寻常学子强了许多。
苏峻暗暗点头。
铁无痕之只是灰白之气,处于寻常人进献的香火范畴,没什么好说,但当他的注意力转到巧娘的那一缕气息时,不禁心头微震!
巧娘竟初具青鸾气象。
对于萧业会否争龙,他不作猜测,也会不站队,神灵最忌讳插手人间帝王事,毕竟人间王朝几百年一更迭,相对于神灵悠长的寿元是不够看的,站队的后果,就是几百年后旧朝衰亡,被新朝清算。
他与萧业的关系,本质上仍是互利互惠的关系,萧业现在帮他多少,将来他还多少。
眼下就是一个还因果的机会。
巧娘身负青鸾相格暂时并不是什么好事,一旦暴露出去,有野心者,必不择手段,将巧娘掠为己有。
于是给萧业传音:萧郎,你身边女子身负凤格,可将遮掩气息之法转授于她,以免被道人觉察。
萧业心中一凛,不自禁的看了眼巧娘。
作为一个现代人,对于凤格、龙种等命相玄术是不大信的,有特殊面相的人,最多占了些先发优势,真正要想做大事,靠的还是自身的能力与魄力、魅力、处事的决断力,面相顶天了起些锦上添花的作用。
现代人信奉的,是王候将相,宁有种乎?
或者我命由我不由天!
可是他不信,别人信啊,这也是个麻烦,于是略微点头,又多拜了拜。
苏峻这才把那六缕气息摄来,纳入口中!
嗯!
舒服!
……
拜过之后,几人各自分开。
回到客栈,得知萧业被点为榜首,杜氏也欢喜不己,美眸煜煜生辉的看着萧业道:“业儿能得榜首,你那叔父的在天之灵必欣慰万分,还有几日便是院试,你也莫要大意,我和巧娘先回去了,等着你把好消息带回来。”
“娘,这么急着走啊,不如等阿兄院试考完,一起回江都吧。”
巧娘不依道。
萧业也道:“婶婶,你和巧娘两个女子路途多有不便,不如多住几日便是!”
杜氏可不想留了,她隐约能看出来,自家女儿对萧业好象有些不一样,这是非常危险的苗头。
如果萧业不姓萧,她乐于成全,可萧业是巧娘名份上的堂哥,她必须要阻止这种事情发生。
少男少女,正是情窦初开之时,她也年轻过,曾经历过这个阶段,为了爱会如飞蛾扑火,奋不顾身,两人越呆在一起,越危险,所以才急于离去。
古人看重名份甚于血缘,过继的子嗣只要取得了名份,就拥有与亲子同样的权利,如果厚此薄彼的话,会受到舆论的谴责。
从这个角度来说,萧业与巧娘的堂兄妹关系是没法逆转的,至于萧业考完后回了家该怎么处理,她已经想好了,尽快为萧业说门亲事,断了这丫头的心思。
“无妨,横竖三十里路,又是白天,能有什么意外?”
杜氏淡淡一句,又向巧娘道:“这几日正是你阿兄最关键的时刻,你莫要给你阿兄添乱了,乖乖的随娘回家。”
“噢!”
巧娘不情不愿的应下。
这时,陆文从旁道:“既然伯母要走,那我就叫条船把伯母和巧娘姑娘送回江都,萧郎万勿推辞。”
“有劳了!”
萧业也不客气,拱手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