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咯咯咯!
外面传来一阵鸡叫声。
我这才发现,原来在那个稻草人的脑袋上面,居然卧着一只大红公鸡。
因为稻草人身上的道袍是大红色的,那只公鸡也是大红色的,两者混淆在一起,如果不是公鸡啼叫的话,我刚都没有注意到稻草人顶上卧着一只鸡。
那只大红公鸡的脚爪应该是捆绑在稻草人上面的,所以大红公鸡除了啼叫之外,无奈它怎么扑棱翅膀都没有用。
大红公鸡昂着脑袋,鲜艳的鸡冠子红得仿佛要溢出血来。
路中央出现了一个诡异的稻草人,稻草人的脑袋顶上还捆绑着一只大红公鸡,这一切都显得那么鬼气森森,就像某种神秘的祭祀。
这个时候,车上有个泰国本地人站了起来,厉声喝问导游蓝薇薇:“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把我们带到哪里来了?我去年的时候来过万毒森林,走的根本就不是这条路!”
这个游客的一句话犹如惊雷般在车厢里炸响,车厢里顿时乱成一片。
咒骂声,质疑声,还有怒吼声,不断地充斥着我们的耳朵。
我的小心肝微微一颤,什么意思?!去万毒森林走的不是这条路?!
兔小花警官拉着那个泰国游客问道:“你刚说什么来着?你说这条路不是通往万毒森林的道路?”
那个泰国游客情绪显得很激动:“对啊!去年我去过一次万毒森林,走的不是这条道!”
“这是什么地方?”
“为什么带着我们来到这里?”
“我们要向旅游公司投诉!”
“放我们下车,妈的!”
也许是感觉自己上当了的缘故,也许是前面那个诡异稻草人引起的恐慌,旅客们的情绪愈来愈激动,在车厢里吵成一片。
蓝薇薇戴着无线麦克风,脸上依然挂着职业性的微笑,不停地安抚车上的乘客:“大家稍安勿躁!不用激动!也不用惊慌!通往万毒森林的旅游车道最近在修路,所以我们是从另一边抄小道过去!”
“修路?修什么路?为什么之前旅游公司没告诉过我们?”
“就是!既然修路,为什么公司没有提前告知呢?”
“还有,前面那个稻草人是什么意思?”
车上的旅客显然没那么容易哄骗过去。
那个金发鬼佬站起来,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对着蓝薇薇嘿嘿笑道:“美女,你带我们到这么荒僻的地方,是不是想打一场野战呢?”
蓝薇薇没有搭理这个下流的金发鬼佬,自顾自地跟我们解释这个稻草人:“这是当地少数民族的一种风俗罢了,只要拜祭过后就不会有事的!”
这个时候,就看见一直沉默不作声的司机打开车门跳下车,他的手中竟然握着一把屠宰刀,明晃晃的,在阳光下面泛着一层寒光。
司机郭成康提着屠宰刀,径直走到稻草人前面。
只见他双手合十,也不知道叽里咕噜对着稻草人念叨些什么。
寒光乍然一闪,郭成康竟然挥刀斩下了大红公鸡的脑袋。
说来也怪,被斩掉脑袋的大红公鸡,断颈处竟然没有鲜血喷出来。
我们惊奇地看着这一幕,一个个瞪圆眼睛,谁也想不明白,一只被斩掉鸡头的公鸡为什么没有流血呢?
只见司机郭成康将屠宰刀斜插在腰后,双手捧着斩下的鸡头,高举过头顶,虔诚地对着那个稻草人拜了三拜。
我心中微微一惊,奇了怪了,郭成康的行为不像是拜祭,倒像是在进行某种古怪的仪式。
蓝薇薇对车上的旅客说道:“看见了吧?司机正在拜祭稻草人呢,只要拜祭结束,我们就能开车过去了,大家稍安勿躁!”
车上的旅客又恢复了沉寂,谁都没有做声,毕竟在泰国有很多这样奇奇怪怪的神秘风俗,大家都听信了蓝薇薇的说法,以为司机郭成康真的是在拜祭稻草人。
郭成康拜过稻草人之后,左手平伸,掌心托举着鸡头,从乘客上车的车门一步步走了上来。
身旁的陶江伟突然低低惊呼了一声:“你快看那件道袍!”
我凝足目力,定睛往前一看,发现稻草人身上披着的那件道袍,竟然泛起了诡异的光芒!
确切地说,不是道袍泛起光芒,而是道袍上面的符咒图案泛起了光芒。
一个个奇异的血色符咒飘忽起来,围绕着那件道袍凌空旋转飞舞,一圈又一圈。
我只感觉眼睛一阵刺痛,明晃晃的阳光好像也不见了,天上地下一片血色。这种感觉很奇妙,也很可怖,瞳孔仿佛被鲜血染红了,看出去的世界只剩下一片诡异的血红色。
我心中的震惊非同小可,一颗小心脏突突乱跳起来,感觉事情越来越不太对劲。
这个时候,耳畔突然传来一阵奇异的话语:“隆隆沙弟破……五骨打细细萨瓦卡……符龙冥堪堪通……也布那西夜……”
这阵奇异的话语像是一串咒语,竟是从司机郭成康的嘴里发出来的。
只见郭成康左手托着鸡头,眼睛半闭着,嘴里不停地发出一串串奇怪的咒语,那咒语令人头昏脑涨,心中升起莫名的寒意。
郭成康沿着中央过道一路走过来,口中一直念着咒语。
然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郭成康所过之处,那些乘客就像中了魔咒一样,面容呆滞,一个个半张着嘴巴,也不说话,就跟失心疯一样,脸上一片痴傻,也不说话,全都傻傻地坐回座位上。不仅是其他旅客,就连跟我们随行的那几个泰国警察,以及姬海欣他们,也一个个失魂落魄地坐回座位上,脸上同样露出那种痴傻呆滞的表情。
我的心里惊骇无比,一时间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我推了推前排的老杨,低声唤道:“老杨!喂!老杨……”
老杨对我的呼唤无动于衷,我心中一惊,糟糕,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老杨也被控制了吗?
只见那个郭成康渐渐往后排走来,我心中已然明了,这个郭成康绝对有古怪!
我悄悄把手伸进兜里,掌心反扣着一张奔雷符。
就在这时候,身旁的陶江伟突然悄悄拽了我一把,低声飞快地说:“他们这是中降头了,不要轻举妄动,快装成呆滞的样子!”
说到这里,陶江伟迅速装出面容呆滞的样子,嘴巴微张着,晃眼一看,跟其他人没有什么两样。
我留了个心眼,听从陶江伟的建议,也装成痴傻的样子,心中却是惊诧莫名,中降头了?!难道这些人真如陶江伟所说的那样,是中了降头才变得这般痴傻吗?司机郭成康的行为举止非常怪异,看上去像是在施展某种古怪的法术,莫非真的在下降头吗?我的心中咯噔一下,妈的!看样子我们上了贼车,这个司机竟然是一个降头师?!他想要对我们做什么呢?谋财还是害命?在没有摸清楚敌人的底细之前,我暂时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郭成康一路走到车厢末尾,他四处打望了一眼,满意地点点头,看样子车上所有旅客都被他控制住了。
我的心嘭嘭嘭跳个不停,我不知道在这群旅客当中,有多少人是在演戏。
郭成康将全车人都控制了以后,对着导游蓝薇薇叽里咕噜说了句泰语。
我听不懂这句泰语是什么意思,就看见蓝薇薇将手伸入裙底,并且从裙底抽出一条黑色小裤裤!
啊,不对!
不是小裤裤!
而是一面黑色的三角令旗!
令旗不大,估计比巴掌大一点点,旗帜是黑色的,上面绣着一些奇怪的图案,跟道袍上面的图案有些相似,像是密密麻麻的古怪符咒。
我心中的惊讶更是非同小可,妈的!这次我们是真的上了贼车,原来这个导游蓝薇薇,跟这个司机郭成康是一伙的!他们究竟是什么人?真的是降头师吗?他们想要对我们做什么?
就在我惊疑未定的时候,车厢里突然传来清厉的鸡叫声:“咯——咯——咯——”
鸡叫声清晰刺耳,就像一根无形利刺,插入大脑深处。
让我极度震惊的是,这清厉的鸡叫之声,竟然是从那颗被斩的鸡头嘴里发出来的!
是的,我绝对没有看错,郭成康手中的那颗鸡头,竟然……竟然打鸣了?!
我的冷汗唰唰滚落下来,干你大爷的三姑二舅七外婆,这是个什么状况?被斩掉的鸡头,居然还能够啼叫?!刚才这只大红公鸡被斩掉脑袋之后没有喷血已经足够稀奇了,没想到现在还出现了更加稀奇的事情,斩掉的鸡头还能咯咯啼叫,我这几年见过的荒诞怪事儿也不少,但眼前的怪诞景象还是深深把我震撼了。一种令人悚然的寒意悄悄爬上脊背,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幸好郭成康背对着我,并没有看见我的轻微举动。
咯咯咯!咯咯咯!
身旁传来奇怪的轻微声响,我斜眼悄悄一瞥,只见陶江伟面色铁青,浑身都在发颤,上下牙关止不住地相互碰撞,所以发出咯咯声响,看样子他被吓得不轻。这也难怪,一个普通人亲眼目睹如此诡异的场景,能够撑住不倒下已经算心理素质很过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