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崔正说愿意将那东西交出来,火寻漪澜这才冷笑一声打了个响指,崔正身上的那股钻心的疼痒蓦然消失,让他不由自主的舒了口气。
这昭玉宫的手段果然毒辣,那疼痒虽说还能忍受,可清清楚楚知道自己身体内有虫子,并且还不断在体内繁衍生存,这点就让人毛骨悚然了。
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躺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待火寻漪澜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来,这才不敢再耽搁下去,急忙站了起来。
“左使稍后,下官这就将东西取出来。”
崔正声音颤抖的说着,走到打开的暗门里,蹲下|身伸出手在地上一处地砖上按了一下,一阵机括的声音传来,暗门内的墙壁上竟然出现了一个暗格。
尝过了火寻漪澜的手段,他现在是一点投机取巧的小心思都不敢再有了,生怕真的被这老妖婆弄到昭玉宫做了蛊人。
他不是怕死,而是怕生不如死。
火寻漪澜站在崔正身边,看到这一切不由眯了眯眼。
这老匹夫到时谨慎,藏东西藏得够严实的了。
若不是看到他这番动作,即便能够想到这密室之中会有暗门,而存放机要之物的暗门中竟然还有暗格!
不过,能把东西藏得这般严实,想来这东西也定然不一般,不然不会弄出这么多的机关来存放这东西。
等到崔正取出一个上了锁的檀木盒子,又从怀中掏出钥匙打开,取出一本小册子来,火寻漪澜接过册子翻看了一下,不过是本账簿而已,不由皱起了眉头。
秦朗寻的,竟然就是这么一个买菜的账簿吗?
只是这个念头刚刚升起立刻就被她打消了。
不对,若真是买菜的账簿,崔正这老匹夫又岂会将它藏得这般严严实实?
“这本账簿记载的是什么?”火寻漪澜抬起眼看着崔正问道。
崔正听了她的话倒是愣了一下。
他实在是没想到,这个老妖婆潜入府中,又给他下了蛊,非要寻找这账簿,竟然会不知道这账簿是何物。
他心中猛然一颤,猛地升起一股喜悦。
若是这老妖婆不知道这账簿记载的是什么,是不是说明尚有一线转机?
这账簿的干系实在太大了,若真能打消了这老妖婆对账簿的兴趣,不将账簿拿走,他便不用担忧这东西会流传出去,要了崔家上下的性命。
“这不过是就是一些普通的账册而已,记载的是这些年下官二弟经营商铺昧下来的银钱而已。”
“哦?”火寻漪澜似笑非笑的挑起秀眉:“可本使看这账簿记载的不过是开支家用而已?”
“这不过是下官害怕账簿被人偷去,让二弟知道这些年下官一直在暗地里调查他,不信任他,这才用普通家用支出来代替。”崔正面上更加恭顺了几分解释道。
火寻漪澜收起账簿,看着一脸乖顺的崔正沉默不语。
这老狐狸心思狡诈诡谲,这账簿定然不像他说的那般简单,定是有什么奇异之处,只是她尚且没能参透罢了。
又或许,这老狐狸还在跟她耍花招,拿的不过又是和之前那些册子一般掩人耳目的东西,真正的东西被他藏了起来。
“这密室之中只有这些了,没有其他的了吗?”
和催动崔正体内蛊虫之前一样漫不经心的问话,却让他不由自主的又出了一身冷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身上似乎又起了那股钻心的疼痒感觉。
“不敢欺瞒贵使,真的只有这些了。”崔正这句话才出口便觉得不好。
刚才老妖婆问了话之后,他便是这么回答了,可后来不照样又拿出了这本账簿吗?
果然,他话音才落,便看到了火寻漪澜脸上又出现了那种似笑非笑的神色。
“左使,下官中了您的蛊,实在不敢欺骗您,这账簿是这密室之中的最后一样东西,真的没有其他的了。”崔正说着眼中便带了几分惊惧,神色之间也有几分急切。
“你刚才也是这般说的,可不还是不老实?”火寻漪澜挑眉笑看着崔正:“若不是本使下了蛊,想必崔侍郎也不会交出这本账簿。”
“我劝你还是老实一些,若是还有其他便交出来,免得再吃苦头。”
听了她的话,崔正惊得魂飞魄散,那种蛊虫在体内挪移繁殖的感觉他再也不想体验一次了,急忙跪了下来,惊慌的磕着头:“下官真的不敢欺瞒贵使,真的没有了!”
“下官可以发誓!”崔正说着举起手来:“若是这密室之中还有其他东西下官没有拿出来,便叫下官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死后魂魄不宁!”
火寻漪澜定定的看着崔正半晌,忽然笑了起来:“崔侍郎既然发了这般的毒誓,本使信了你便是。”
“不过崔侍郎心思深沉难测,本使也不知崔侍郎究竟怕不怕死,怕不怕时候魂魄不宁,本使这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啊。”
“那左使您说,要下官如何做您才能相信,只要您说,下官一定按照您说的做!”崔正急忙抬头看着火寻漪澜问道。
火寻漪澜沉吟了下,挑眉道:“不若这样,听说崔侍郎有两位好儿子,十分得你看重,便用他们来发誓吧。”
“若是崔侍郎胆敢欺骗本使,这密室之中还有其他东西,便叫崔侍郎的两位好儿子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崔家祖先魂魄不宁!”
听了她的话,崔正心里不由升起一股怒气。
这昭玉宫的人也欺人太甚了!
他一共就两个嫡子,一个早已被秦朗小儿杀死,另一个到现在也没个消息,还不知是生是死,可这老妖婆竟然让他拿两个儿子来发誓,还是那般的毒誓!
若不是他今天真的没说谎,密室之中除了这两样东西再无其他,今日这般被逼着发了毒誓,到时真的应验到两个儿子身上,便是死了也不能得个安稳。
他心里怒火滔天,甚至杀机凛冽,可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非但不敢表露出来,面上还得一派恭敬顺从,真是憋屈的紧!
“下官发誓,若是胆敢欺瞒贵使,便教下官两个孩儿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崔家祖先魂魄不宁!”
咬牙切齿的发了誓言,崔正心中满是苦涩。
崔家如今真是日暮西山,谁都能来咬一口!
这老妖婆,若是今日他能逃过此劫,来日定要报今日之辱,让这老妖婆生死不能!
“好,既然崔侍郎这般识相,今日|本使便饶你一命!”火寻漪澜不是没有看到崔正眼中的屈辱恨意,只是她不放在心上罢了。
就凭这个老匹夫,还不能对她造成威胁,现在留着他,不过是为了将来能让秦朗出口气罢了。
丢下这句话,火寻漪澜转身便要走,崔正一看急了起来,叫住了她:“贵使留步!”
“下官已经将东西交出来了,烦请贵使帮忙,解除下官身上的蛊虫。”
“差点忘记了。”火寻漪澜恍然大悟的道:“伸出手来。”
崔正心里松了口气,急忙把手伸了出来。
火寻漪澜嘴里念叨了几句,崔正便觉得身上最开始疼痒的地方又开始疼痒起来,并且地方不断在移动,不由惊恐起来:“左使饶命啊,下官都已经……”
“闭嘴!”火寻漪澜不耐的叱责道:“不过将你体内的蛊虫引出来罢了,你急什么?”
虽然她的语气着实称不上好,可崔正紧绷的心却松了下来。
既然老妖婆这么说了,定然不是在催动他体内的蛊虫繁殖,是真的要把蛊虫引出来。
左右自己不过是这老妖婆砧板上的一块肉,便是她反悔,想要立刻杀了自己,自己也毫无反抗之力,她根本没必要欺骗自己。
看火寻漪澜满脸不耐之色的叱责,从未经受过这些的崔正丝毫不敢表露出一丝不满,将嘴巴闭得紧紧的,生怕一个不小心热闹了她,便不会再给把蛊虫引出来。
崔正紧绷着身体,强忍着那股疼痒的感觉,紧紧的盯着自己的手心,不一会儿便觉得那股疼痒从身上挪到了肩膀上,并且顺着肩膀一路到了手臂上。
没一会儿,他露在外面的手腕上便看到鼓起了一个包,并且这个包还在快速的移动着,眨眼间便到了手心。
忽然间手心传来一阵刺痛,像是被什么咬破了一般,立刻便流出了不少血。
在血迹中,一个幼蚕一般大小的虫子从伤口处钻了出来,吓得他浑身一个哆嗦,立刻便想将这东西甩手扔出去。
“别动!”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般,火寻漪澜冷冷的开口道:“你若是敢把它扔出去,我立刻便让它重新钻入你体内!”
这话一出,崔正便是再觉得浑身发毛恶心,也不敢再动一下,僵硬着身体一动不动的看着火寻漪澜将小虫子从他手心拿走。
等火寻漪澜拿出一个小小的玉瓶将小虫子装了进去,这才从腰间摸出一粒黄豆大小的药丸扔给崔正道:“这药可以祛除你体内的虫卵。”
崔正手忙脚乱的接过来,想也不想的塞进嘴里吞了下去:“多谢左使不杀之恩!”
听了他的话火寻漪澜似笑非笑的扫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你到乖觉!”
虽说看不明白那账簿究竟有何用处,但终归想要的东西已经到了手,今夜来崔府的目的也已达成,火寻漪澜已经没有留下的必要,便转身出了密室,只留崔正一人在密室中。
不知跪了多久,崔正慢吞吞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火寻漪澜离开的方向满脸毒辣之色,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子一般。
“安敏!安敏!”崔正低低的喃语:“若有机会,老夫定然要让你生死不能,以报今日之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