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小程这做作到不行,故意学老程的大笑声,秦朗就忍不住眉眼抽|搐,使劲儿翻了个大白眼。
不光他这般,长孙冲听见小程的声音,原本就绿了的脸顿时又隐隐有些发黑。
在以秦朗为首的一帮纨绔子弟团伙中,他最嫉妒的是秦朗,也最想超越的也是秦朗,可他最烦的人却是程处默和尉迟家的双胞胎两个。
一来这家伙脾气太冲,不管做什么事都不考虑后果,一冲动起来不管不顾,说不定一下子就会让事情超出控制。
再加上他与这家伙对立了这么多年,起过的摩擦大大小小也有几十次了,那真是从小便对立起来的敌人啊!
二来这家伙实在是太暴力了!
秦朗暂且不提,这家伙虽说也暴力,可好歹知道给自己披上一层斯文有礼的外衣,再加上他身份地位都在,一般人也不敢轻易得罪他。
就只说一直与程处默混起来的李崇义。
在秦朗未曾加入之前,他做为纨绔团伙中的军师,不管是心机手段还是心脏程度,都是团伙之最。
这家伙不是好人,长孙冲又岂能不知?
可即便如此,这家伙考虑事情却冷静理智,从不会轻易被怒火冲昏头脑,再是生气,也会考虑一些事情做了会有什么后果,进而劝住其他人。
当然了,这是以前,自秦朗来了之后,有这个无法无天又能直接沟通陛下的家伙撑腰,李崇义胆子也是大的多了,有时做事便只求痛快。
可就算如此,却仍旧比小程这个冲动的蛮牛,尤其是及冲动又有一身堪比人型凶兽武力值的蛮牛要好得多了。
更别说,小程这家伙做事一向喜欢损人不利己,尤其喜欢看自己的热闹。
当初被林茜茜软禁起来逼婚时,这帮人能那般及时的跑去围观,他可不信小程这家伙没在后面出力,没撺掇这帮家伙们!
以秦朗现如今的身份,他是不想给面子也得给面子,可对着小程便不需要考虑这般多了。
是以登时皮笑肉不笑的道:“今日程兄这般说,倒让在下好生奇怪,这些年你我之间多次冲突从无交情,不知何时竟成了兄弟?”
“哎!不要在意过往,一切都要向前看才是。”程处默走到李崇义身边,铁掌一般的大手拍在他肩头。
“以往你我虽说有些龌龊,可到底都是些小事,没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
“再说你我父亲皆在朝中微臣,又都是陛下看重的臣子,你我做为家中长子,这般斗来斗去惹陛下心烦不说,家中脸面也不好看不是?”
被小程大掌拍得差点一个趔趄弄个脸朝下摔倒的长孙冲,面无表情的将肩膀往一旁挪了挪,从这铁一般的大掌下挪开。
肩膀被拍得生疼,还没来得及检查自己的肩胛骨是否被这一掌拍到碎裂,便听到了小程如此恬不知耻的话。
自己年幼之时不过嘲讽了他弟弟几句,说了几句程家不如长孙家的话,这厮不但堵着自己当着一帮其他世家子弟的面揍了一顿,晚上更是陪着他弟弟来套自己麻袋。
也是因那次的事情,他这才凡事不自己出手,凡话不出自己之口,皆是由其他世家子弟来做,更是从不再给这家伙当面揍自己和套自己麻袋的机会。
可就算如此,两人也是互相看不顺眼。
他怂恿追随他的那些世家子给这家伙找麻烦,然后被这家伙揍回去,再把场子找回去再挨揍。
如此循环往复,自己的手段都一变再变,可这家伙向来只有那一招:揍!
梁子越结越大,虽说这家伙没找到自己怂恿那些人找他麻烦的证据,却也认定事情是自己所做。
所以这家伙哪里来的那么大脸要与他称兄道弟?
尤其是这番话可真不像出自这家伙之口。
他看了看一旁摇着折扇满脸笑意的李崇义,又看了看一旁淡然自若背着双手看他们哥俩好的秦朗。
究竟是这俩人谁教的?
“一段时日不见程兄,程兄倒是长进了不少,竟有如此见底。”长孙冲笑意不达眼底。
“既如此,倒是显得在下心胸小了些,净记着以往的那些事。”
小程又是一通哈哈哈的笑:“人哪里总在原地踏步一直不向前走?”
“往日里虽说俺老程与长孙兄有些龌龊冲突,可到底我程家人也没吃着亏,若是总这般记在心上,那才显得我程家人心胸气量狭小。”
没吃过亏?
怎么可能!
长孙冲可是由长孙无忌亲自培养出来的,心脏的简直无人能及,且加上一帮跟随他的,节操毫无下限的世家子,这亏可吃的海了去了!
可抓不着证据就没办法指正那些事是他们这帮人做的,他又不甘心自家兄弟白白吃亏,所以便只能趁机找茬揍回去。
吃了大亏就揍得狠些,吃了小亏就揍得轻些。
左不过不管怎么搞,他就只有揍回去这一招。
时间长了,那些人受不住他的拳头,也不想总被他摁在地上摩擦丢脸,这才出手之前掂量掂量,是否能够抗住他的拳头,行事顾忌了一些。
虽说直白简单了些,可心狠心脏比不上这帮人,便也只能一招鲜吃遍天。
这话听得长孙冲脸色又黑了几分,蓦然便想起曾经在这货手底下吃亏的日子。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这句话的含义,他可是在程处默这家伙身上体会了个淋漓尽致。
懒得跟他费神费功夫,冷淡的道:“既然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也没办法分辨谁对谁错,现在也不必再提起。”
“在下家中是真有要事,在外耽搁不得。”
简而言之就是,有屁就赶紧放,有事就赶紧做,小爷不耐烦跟你们这帮仇人喝酒。
他也实在不愿意看见这帮人。
当初被林茜茜那婆娘下药做的那些事,可都是在这帮人眼皮子底下发生的,脸面在这帮人面前可算得上丢了个精光。
尤其是后来林茜茜怀孕,自己不得不被迫娶了她,这帮人一直都在看好戏,今日寻自己不必多想,也知他们没安什么好心。
自己一个人势单力薄,可斗不过这帮人!
“长孙兄惧内,确实也不好耽搁他。”李崇义‘唰’的合上折扇,点了点头道:“以前的事便多让他过去了吧,提这些也没意思。”
“阿朗,赶紧让你家的掌柜给我们弄上一桌子好酒好菜,今日里可要与长孙兄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