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激斗过后两败俱伤,司主倒在远处生死不知,那李长春也伤势颇重,盘坐地上一言不发,之前那扇宝扇此刻化为一张青色符篆悬浮在他身前。
楚江抬头望天,此时天空泛起鱼肚白,远处厮杀声也渐渐消止,想必阴罗司诸人已被扑灭。
如果不出意外,再过两柱香的时间,青檀山众人就会包围这里,青檀山毕竟是李长春的老巢,他经营多年,门中高手众多,就算没有第二位奇异之士,仅凭几位先天高手楚江也难逃出生天!
楚江想到此处,决心已定,他眯眼望向李长春,胸中暗暗运转内力。
李长春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杀意,但是此刻他真力全无,更是身受重伤,比孩童还要脆弱,随便一个人便能要得他的性命,他突然道:
“你便是七月十三吧,你可知你真名叫什么!”
楚江一怔,心下细细思量李长春的话语。
只听李长春又道:
“你可知,这定远城为何叫定远城?”
“二百年前,前朝无道,太祖皇帝以贫农之身揭竿而起,只用了十余年便席卷河山,定鼎天下。本朝初立之时,民生凋敝,周围各国更是虎视眈眈,本朝西南胡乱更是连年不断,于是太祖便遣大将军楚圣通镇守西南。不过十年而已,西南遂平,大将军更是拓土万里,以大军万里之前的筑城,威名盛隆,太祖因大将军之功封他为定远王,永镇西南,定远城便是因此而来!”
说到此处李长春悠悠叹道:
“大约二十多年前,本朝天子即位,本朝此时已承平已久,朝中各路派系倾轧,圣上重用朝中奸佞,其中有一人为姚乐,如今是当朝首辅,那姚乐只因多年前定远王楚茂丰未举荐之事记恨在心,于是挑拨离间,向圣上进谗言削藩。圣上虽信谗言,但因大将军手握兵权未敢轻举妄动,只是责令定远王率家眷回京述职。”
此时他睁开双眼看向楚江,感慨道:
“可怜定远王镇守西南世代忠勇,却被奸臣所害!那奸臣勾结阴罗司将定远王全家截杀半道,全家本来该无一幸存,不过。”
突然司主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不过,那定远王倒是生了个好儿子!”
司主已经变回常人大小,全身上下带着破破烂烂的布条遮掩住他身上的怖人伤口,盘膝坐在不远处。
他嘿嘿一笑也看向楚江:
“楚茂丰这小子武功稀松平常,生儿子的本领倒是一绝,我瞧那婴儿资质绝顶,倒是个练武奇才,老夫一时惜才便将他带回去了!”
看来这两个老头说的那个婴儿便是我了,未曾想这原身还有这等来历!只是不知司主为何却执意带上他上山。于是楚江装作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喃喃道:
“难道难道那个婴儿便是我?”
“不错,那个婴儿便是你‘七月十三’,而你的全名则叫楚江。”
李长春接道。
“可是我如何知道你们说的是真是假!若是你们诓骗我呢!”
楚江倔强的咬着嘴唇,身体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却出卖了他。
那李长春却是冷哼了一声说道:
“诓骗你这小子贫道又能有什么好处!至于真假,嘿嘿,我和你的恩师,都是参与当年截杀的刺客!”
“不过贫道当时是受人蛊惑而来,本领低微,只负责在外警戒,手中并未有你族人鲜血,你要报仇的话,不如先杀了这头阴司老鬼!”
李长春不怀好意的蛊惑道。
此时的二人都脆弱如同凡人,没有一击之力,而场上的楚江就是最大定的变数!
楚江似乎如遭雷击,眼神恍惚,站在原地身形不稳,悲痛欲绝道:
“不!我不信!你们都是骗我的!”
他拔剑看向司主。
“小子,事到如今,为师也不瞒你了,当年之事确实是老夫所为不假,不过那也是被逼无奈才行下祸事。不过老夫也于心不忍,不仅救下了你,还救下了你的一些族人,难道你就不想见见么?”
司主言语之间,真情切切,楚江听罢心中却冷哼一声,原身身世如何他才不管,不过此时正是他浑水摸鱼的好时机!不过原身之仇,如有机会,也自当帮他一报,也算了结借用躯壳的因果!
司主冷眼看向李长春:
“小子!你帮我杀了他,此事之后我便给你解决阴罗丹的隐患,放你和家人团聚!”
李长春急忙道:
“小子,莫听他胡言!他才是你真正的仇人,你若杀了我,他定会出尔反尔!杀了他!报你心中血仇!”
楚江脑子急转之下,已有抉择,他大吼道:
“无论如何,他都是我的恩师,他养育我多年,教授我武艺,无论你说的真假,我都相信他有不得已的苦衷,而你,李长春!休得挑拨我与恩师之间的关系!”
听完楚江言语,李长春如坠冰窟,司主则是满脸阴谋得逞的微笑。
楚江全身运转内力提起长剑:
“牛鼻老道,看剑受死!”
楚江用尽全身内力,化为一道恢弘的剑光,却是狠狠的劈向不远处的司主!
“无耻小贼,尔敢!!!”
司主惊恐道。
司主急忙拿出一张符篆,激发之后化为护体真气盾,挡住了这一次的攻击,但是符篆的效用只能抵挡一次!
楚江不依不饶,五十步的距离瞬间即到!
他再次挥剑斩下,就在剑光要斩在司主头上之时,司主惊恐之下用尽全身力气向后一个翻滚,许是他命不该绝,他竟然堪堪躲过了这一剑!
司主面色阴狠,他掏出一颗血红色丹药吞入口中,而后又祭出一道阴森恐怖的小幡,小幡周围翻滚着黑雾,不时有怨毒异常的鬼脸冒出,周围散发出一股死气,甚是恐怖。
他狞笑着:
“小子,这可是你逼我的,看好了!这幡内全是你族人的魂魄!当初老夫截杀那狗屁王爷之后又去血洗了王府,桀桀桀,你们楚家人可真能生,硬是让我凑齐了上百条同族之人的魂魄,练成这血魄连心幡!”
“嘿嘿,你可知我为何执意要带你上山!一切只因,你才是此幡最后的祭品,此幡吸纳你的灵魂之后,威力便更胜十倍!老夫顷刻间便可血洗青檀!拿走那宝录远走高飞!哈哈哈哈哈!”
司主狂笑着。
他没有看到楚江眼底一丝奇异之色,假如他知道那树妖是怎么死,他绝不会打楚江灵魂的主意!
楚江不慌不忙的掏出一个胭脂小盒,缓缓道:
“恩师,你可知这是何物?”
司主瞳孔一缩,似乎大为忌惮:
“这是那老妖婆给你的!”
随后他又冷哼道:
“纵然这是筑基符箓,但也终究是无人操控的死物,待我这血魄连心幡祭练完成后一招便可破矣!”
他话音未落,楚江直接手握着小盒,迅速欺身过去,癫狂的笑着:
“话虽如此,不知我将此物直接贴在你身上又当如何!灭门之恨,今日你我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