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事之后,苏遇锦就有意避着顾时白,好像在别人看来,他们是真没关系是,却又默默地在背后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看到他帮助老人过马路,看到扶起跌倒的小孩,看到他给路人指路……点点滴滴,看在眼里。
很庆幸,她认识的这个男孩,比她想象的要好,不,好太多了。
她想要一点点的靠近他,但又怕打扰了对方。
他好像不喜欢热闹,无数次看到的是他一个人时候的背影。
看过太多次,就算放到人群里,她也能一眼认出他。
从知道他的目标是清华,她便也下定决心要追随他。
和喜欢的人在同一个城市,同一所学校,即便只能站在角落里远远的望着,也心满意足了。
想到这些,即使学习很累,很枯燥,都不是什么事。
顾时白的成绩一如既往的占据全年级第一的位置,成了大家公认的考神,老师重点培养的尖子生,学校给予厚望的未来状元。
他身上的光芒太耀眼,她努力追逐,却也有掉队的时候。
月考成绩下来,第二名被别人替代,她连第三名也没上,只考了全年级前二十。
她一个人跑到天台上,躲在角落里,偷偷掉眼泪。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离他很遥远,很遥远。
她用功读书,让每门课都做到最好,可天赋这种东西,还真不好说,有时候,不是你够努力就可以的。
越难过,哭的就越厉害,直到,最后一包纸巾用完,她的眼泪还是一直流个不停。
倒霉的时候,越需要什么,越没有。
有双黑色的球鞋在一点点靠近,直到,停在她面前。
伸手,递给女孩一包纸巾。
来得太及时了。
女孩抬头,瞬间愣住。
她慌忙的擦干眼泪,心情凌乱,表情凌乱,整个人都凌乱了。
她起身正要走,怕这一身的狼狈毁了形象。
谁知,男孩在后面喊住了她。
“这样子出去,怕是要闹误会。”
额,她什么样子?
她低头看了看,下意识停住脚步。
狼狈不堪的模样。
她依旧低着头,不想被他看到自己红肿的眼睛。其实,,不是她喜欢低着头,只是在他面前,从来不敢正面直视罢了。
苏遇锦声音有些沙哑:“你怎么来了?”
即便很多次,想和他来个偶遇什么的,但绝对不是以现在这样的方式,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
一双好看的眼眸从她身边扫过,声音有些奇怪:“你哭了?”
“……”
刚才女孩哭泣的画面还定格在他脑海。
“是因为这次考试?”他声音有些轻,试探性的问了问。
“……”
沉默,算是默认了。
“一次考不好又不代表什么。”
特意看了她的各科分数,是这次物理拖了后腿,一下子拉低了名次。
女孩的沉默,让他不太适应,他也不喜欢这样的交流方式。
可能,是真的很难过。
他将纸巾递到女孩的手里:“擦擦吧,你这样子出去,万一被人撞见,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了你。”
他想开个玩笑缓解一下气氛,却发现自己还真不太擅长这方面。
苏遇锦也是同样的感受,自己已经够难受的了,面前的男孩还说这样的话,还真是够冷的。
她嘟囔着嘴,吐糟道:“你考的好,当然这么说。”
你不知道别人为了考好,背后付出了怎样的努力,每天要比别人早一个小时背书,晚上室友们都睡了,她还在刷题。
顾时白没想到女孩反应如此大,似乎,和他想的不太一样,看来,这次考试对她打击有点大。
顾时白张了张口,慢慢说道:“我没你想的那么厉害,我也有做不好的题,也不是什么都会的,别把我想的很厉害,懂吗?”
“啊?”苏遇锦抬了抬头,眼神茫茫然。
她用纸巾擦了擦眼泪,有些懵。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脸上的泪水已被她一点一点擦干净。
顾时白耸了耸肩,怎么感觉自己很凶似的,每次和女孩说话,她都低着头,就这么怕自己?一副紧张的样子。
“你不会打算一直低着头和我说话吧?”
还是说他长了一张严肃的脸,把人家吓着了。
“……”
我?
……
苏遇锦瞬间更紧张了起来,空气突然安静下来,一秒、两秒、三秒……直到过了十秒,她才慢慢抬起头。
男孩那张好看的面孔立马映入眼帘,看久了,会让人不忍挪开目光。
顾时白继续开口:“你成绩一向很好,一两次没考好说明不了什么问题。”犹豫了一下,再次说,“况且到了高二,我们会分文理班,有些课自然也就不会成为你阻碍你进步的绊脚石,你觉得呢?”
他这是问自己吗?
苏遇锦抿了抿嘴,随后再一次问道:“可是,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这段日子,她已经尽力和他保持距离,他说这话,难免会让人误会。
顾时白微微勾起了嘴角:“除了这句,还有别的吗?”
“啊?”
女孩真想找个地洞钻起来,怎么又是问同样的话,苏遇锦,你还真是锲而不舍,会不会让对方觉得很无聊……除了这句你就不能问点别的吗,你不是有很多话要告诉他吗,现在人就在你面前,怎么就说不出来了呢。
意外的是,顾时白居然认真回答了她的问题:“妈妈很喜欢你,偶尔也会提起你,她让我在学校多照顾你一些,不想被唠叨罢了。”
他不爱管别人闲事,也不爱被人束缚,偏偏见到了别人伤心难过的画面。
苏遇锦有些失望的掰着手指,是因为陆阿姨的叮嘱,枉她一厢情愿。
自作多情了吧。
“谢谢,我已经没事了。”她换了一种语调,故作出一副坚强的样子,“就像你说的,一次考试而已,我还不至于做傻事。”
以前,再糟糕的成绩,她都经历过。
也许,长期站在高点上,突然掉下来,多少有些不甘心和不服气吧。
“嗯。”顾时白点了下头,丢下这么个字,转身离开了天台。
望着渐渐消失的那道背影,苏遇锦叹了口气,低头,手里的那包纸巾被紧紧的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