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破墓里挖出来的两个小黑碗会是国宝?虽然听着名字好像挺厉害的,但项伟荣还是有点不相信。笔趣Δ阁WwW.BiQuGe.CN
一回到大院,项伟荣就从兜里掏出两个小碗,对着阳光看了起来。
虽然隔着保鲜膜,但他慢慢也看出点门道。
“有意思,这碗就像挂了层机油。”说着把右边口袋里掏出来的这个碗递给了张楠。
阳光下,小碗内侧就像项伟荣说的,好像挂着层机油那样:整个碗似乎遍布大大小小的光斑,而且随着角度不同,那些光斑还在不停变换。
另一个碗就简单多了:碗内就像刚被水洗过一样,油光水滑,而且最有意思的是——碗底还有一大一小两片半交叉重叠的金色树叶!
保鲜膜透明度不错,就算隔着三四层,都能看到碗底的树叶脉络!
“这个是吉州窑的木叶贴花碗,这种工艺如今已经失传了。
那两片树叶就是天然的,据说是把树叶经过腐蚀处理后贴在瓷器坯体上,之后再入窑焙烧。这烧造成功后,树叶的叶面和叶脉就能清晰地留在瓷器身上。
有半叶一叶的,也有二叶三叶相重叠的,极少见的品种。
挺神奇,乌黑油亮的釉面上浮现纹理清晰的树叶,很有意思。”
张楠一说,其它两人也凑过来,越看越觉得有意思:很难想象当初的瓷工是怎么干的!
“这两个小碗其实就是两个茶碗,宋人喜欢点茶、斗茶,认为用这种碗最好。”
张楠的话让项伟荣几个有点想不明白了:用黑色主调的碗喝茶?
想一下都别扭——用白瓷杯还差不多,那会又不是没有。
知道姐夫几个的疑惑,张楠道:“古人喝茶和我们现在不一样,那会花样非常多,不是用开水一冲了事。
对了,夏米力,和你们老家的喝法有点类似。
唐代之前,这喝茶是要把茶叶和葱、姜、枣、橘皮、茱萸、薄荷这些香料、作料一起煮,水开后,去沫喝汤。
到了唐代就基本成了煎茶:先煮清水并加入少量食盐,等水半开,倒入茶叶,煮沸后取水饮用。
而且一直到五代十国,这喝茶也不是一般老百姓流行的,喝茶开始真正流行始于宋代。
宋代吴自牧的《梦粱录》中将茶提升到了‘开门七件事’的高度,说‘盖人家每日不可厥者,柴米油盐酱醋茶’,那个风雅过头的宋徽宗都还专门写过一本《大观茶论》,就是说饮茶的。”
喝茶加作料,这让正打算给几人都泡杯辉白绿茶的裘波有点咋舌——手里拿着茶叶罐,脑子里想象一下古人的喝法,想想都有点别扭。
不过阿廖沙是绿茶、红茶都喝,有条件还会往红茶里加点牛奶和糖,听完了倒没多大感觉。
一同去的夏米力更加无所谓:他老家习惯喝的是奶茶,和阿廖沙有点共同语言。不过当兵多年,那时候可没保持原有习惯的条件,这大冬天的这会也常常是一人抱着个泡着辉白绿茶的大茶缸子晃悠。
这边张楠说到了宋人的喝茶习惯:宋代喝茶最常见的方式是点茶法——宋代前期,点茶法与煎茶法并存,但煎茶法在宋代后期基本被摒弃。
“点茶法是先要把茶磨碎成粉末状,然后筛选出颗粒度合适的茶末。我们现在喝茶一般是尽量要保存茶叶的原叶,而宋人则是千方百计要把茶叶变成碎末,如今小鬼子的抹茶还是坚守这种繁复的饮茶方式。
茶末制作完成后放进合适的茶盏中,用滚开的水点注茶盏中的茶叶末,同时用竹制的茶筅搅动并打制,直到形成一碗‘水乳交融’的茶汤才算大功告成,有像今天喝咖啡和喝奶粉。
而这斗茶最早起源于闽省建州,原本是茶农们评比新茶优良次劣的一种比赛活动,后随着贡茶传入朝廷受到皇帝的推崇,黑釉的建盏也成为了皇家饮茶的标配茶具。
黑瓷可以衬托白色茶汤和分辨水痕,是当时士大夫、文人间的最爱。宋代嘛,文人治天下,这黑瓷地位还是挺高的。”
说着拿起那个“曜变天目”,道:“不过这个可能还不是吉州窑,可能就是闽省的建窑产品。不过也说不定,据说那时候赣省和闽省都在烧制差不多的产品。”
张楠能算是个瓷器专家,但最精的只有明清瓷器和越窑青瓷,这黑瓷只能算略懂,一下子还分辨不出来。
“这个曜变天目碗比吉州窑木叶贴花碗更加珍贵,烧成带有极大的偶然性,这种釉下一次高温烧成的耀斑,在阳光和一定温度条件下就会闪耀出七彩光晕。
挺漂亮,但烧造不易。”
项伟荣一听,道:“那时候就珍贵,怎么会出现在石板墓里?”
“呵呵,如今在小鬼子那有八件华夏瓷器定为国宝,位列前三甲全部是建窑的‘曜变天目’茶盏。其中‘静嘉堂文库美术馆’所藏的‘曜变天目’,还被小鬼子吹嘘为‘世界第一名碗’。
小鬼子认为那个碗是上天所赐,吹嘘为至高无上的神品,其实那几个碗都是宋代时到华夏的小鬼子僧人带回去的,据说是从天目山那一带带走的。
那座石板墓虽然规模不大,但那时候修得起这样考究坟墓的人,就算不是实权官员,那也一定是一方土豪,至少也是西门庆级别的那种。
几个小鬼子僧人都弄得到这种碗,我估计要是西门庆喜欢喝茶,弄几个应该还是有办法的,当陪葬品也就不奇怪了。”
得,西门庆躺着也中枪!不过西门庆似乎又有个官衔,这在宋代地方土豪中很常见,那个墓主也可能有这种官方身份。
说道西门庆的效果不错:在场的人就算没看过原著,但至少听说过,还看过几集83版的《水浒传》,能够理解西门庆到底是谁。
不是说他泡妞的本事有多大,而是西门庆的身价、身份。
“要不要清洗一下?”
项伟荣问道。
“不用,现放库房里阴上十天半月再说。土里隔绝空气都**百年了,先让它缓一缓,不然我担心釉水炸-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