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的酒店房间不错,位于十五层的一套有两个超大型卧室、一个仆人卧室的王公套房,自带的小会议室与厨房。
印度尊贵型酒店,就喜欢搞这些“王宫套房”一类的噱头,装修、陈设也带着股很重的印度传统风格。
室内摆放的献花与新鲜水果散发出淡淡清香,空气中没有任何咖喱味,挺好。
一道乘坐电梯上楼的老瓦尔玛也住在同一楼层,14、15、16这上下三层楼基本上被两人带来的人全给包了。
房间挺满意,对张楠个人而言,这边生活条件不如孟买,更比不了在喀拉拉邦瓦尔玛家的庄园,房间里的厨房就必须有。
除了必要的正式宴会之外,张楠就是打算让丹尼做饭,外边的东西能不吃就不吃。
窗口看出去,眼前是这座城市最大的一片绿地,貌似公园,就是中间夹杂着几幢高层公寓。高楼距离远,挡不住视线,巨大的城市就在自己眼前。
整座城市十层以上的高楼不多,酒店所在的河西岸是新城区,对面东岸属于老城区,但除那些少量属于高档住宅的高层公寓之外,远远看去没几个地方不乱糟糟的。
“看什么呢?”
泽口靖子刚去房间放下自己的小手袋,回到休息室看到张楠站在落地窗前看风景,就走到边上随口问了句。
“看看印度的城市到底长什么样,孟买是特例,喀拉拉邦那都不像印度,之前去过北方邦和拉贾斯坦邦一次,和这边味道有点不一样。”
听了张楠的话,原本还在说英文的美女笑着道:“到哪都一样,反正领先华夏30年!”
“哈哈...”
一座两百多万的省会一级城市,给人的感觉就是个超级贫民窟,连泽口靖子这样低调的女人都说出“三十年经典口号”——不算规模,单新建高层建筑数量一项上,连自家男人老家的小县城都完爆这座大城市。
至于环境更不用说,除了南美的一些贫民窟,都再找不到比印度城市更脏乱差的地方。
这就是“领先三十年”,真不知道新德里那掌权的一帮子神人脑子怎么长的。
距离今天的晚宴开席还有几个小时,管家汤姆说时间是晚上八点,还早。没说的,厨师丹尼这就带着个助手进厨房忙乎,要是按照这帮子王公们的作息时间来,张楠百分百会饿得飞起。
昨天就有厨师团队的人提前抵达,这会小厨房内准备的食材除了老板早餐时爱吃的酱菜之外,其它都是从瓦尔玛家带来的。
在实际了解艾哈迈达巴德的食品供应情况之前,除了蔬菜,丹尼不想其它任何食材进入自己的地盘。
在丹尼在厨房里忙碌,张楠站休息室看外头风景、与泽口靖子聊天之时,老瓦尔玛正同拉杰皮普拉王室的家主潘德文-辛格在一块,两人在瓦尔玛的套房会客室内聊天,还向东道主送上了这次从南部带来的礼物。
这是旧时王公们互访时就有的习惯,礼物数量和品种非常多,很多是喀拉拉邦特产。大部分礼物不会在会客室出现,双方的管家自会接收,但少部分礼物还是会当面看看。
这也是传统,稀罕物件当面送上,两边都有面子。
都是好东西,有些在这边更是稀罕物:杰克丹尼绅士优质田纳西州威士忌同尊尼获加蓝方蓝牌威士忌各一箱,这两种进口烈酒是如今那些个爱喝酒的印度富豪的最爱。
特别是尊尼获加加蓝方蓝牌威士忌,750毫升装的在川产地苏格兰售价大约50英镑不到些,在西欧都是高档酒,在印度先加200%的烈酒税,再加过关之后价格一倍多的地方税之后,一瓶就要超过300英镑!
老贵了,贵到那些个中产阶级都望而生畏,连不少所谓的有钱人都绝对贵,至于一般的公司职员,一年的薪水都不够买一瓶的。
王公们或许不会在乎这点钱,但这里是1958年就颁布了禁酒法令的古吉拉特邦,只有在极少量高档酒店内才能将酒水卖给外国人,还只能在各自房间内享用,在酒店内部餐厅这类公开场合都不允许饮酒。
美国与苏联各一次闹剧一般的禁酒运动说明了一件事:自从人类创造了“酒”这么个好东西之后,想禁酒,难、难、难!
中东和印度吃牛肉的族群说是禁酒,但照样有人喝酒,根本没法做到彻底禁酒,就像东方的宇宙第一大国国内也有合法赌场一个德性。
普通的古吉拉特邦人想喝酒,特别是想喝好酒是有点难,连去不禁酒的其它帮买酒带回来都是种冒险。
要知道不仅仅坐飞机才会检查,连火车上都会有针对违禁品的临时检查,至于公路更不用说,印度各邦之间运个货都还要收税,随时都会在邦间卡口遇到检查。
一但被查出携带酒精饮料,罚款大大滴!
土邦王公们神通广大,想喝酒是问题不大,但这两种优质,甚至说都有些昂贵的威士忌也不是随时都能喝到的,在艾哈迈达巴德绝对属于好东西。
除了威士忌,老瓦尔玛还送了老朋友两瓶吕萨吕斯酒堡的贵腐甜白葡萄酒,这酒在印度近乎绝迹,听说过这酒的都是凤毛麟角。
这几年在印度更是极度稀有,因为吕萨吕斯酒堡严控销售出货量,谁让它换了个不缺钱的富豪主人。
连欧美高端市场上都变得难以买到,更别说印度,至于古吉拉特邦这边更是绝对找不到的。
至于未来几年的某个时间段会更罕有,因为去年吕萨吕斯酒堡的葡萄酒出产量为零:年份不怎么好,为了保证品质与品牌,去年酒堡一滴新酒都没酿!
等到92年新酒原本该上市的年份,喜爱昂贵滴金酒的富豪们就得抓瞎了,所以从去年吕萨吕斯酒堡做出停产一年的决定后,国际市场上的滴金酒价格暴涨一截,爱好者们都在囤货。
张楠对此是无所谓的,不计成本也要保证葡萄酒的质量、品牌价值是好事,反正他自己不是酒鬼,要喝的酒永远不会缺,这气候原因造成的被动饥饿营销来上一波也不错。
两瓶年份不错的吕萨吕斯滴金酒让拉杰皮普拉王公辛格殿下非常高兴,他几年之前喝过这酒,但因为购买麻烦,这些年都没再喝到。
收藏了,好东西。
尊尼获加威士忌是老瓦尔玛在英国的孙子之前采购的,至于昂贵的滴金酒同杰克丹尼是张楠之前送瓦尔玛家的,这会两名前土邦王公就各自端着一杯田纳西威士忌喝上了。
土邦王、有钱人、有门路的人能搞到酒,那乡村和城市里的那些普通人呢?
印度农村人口比例大,大城市里的穷人酒鬼们或许还会有点门路,农村怎么办?
黑市、私酿都是路子,还假酒横行,在印度哪年喝假酒不死上几百号人的,这都不叫个事!
甚至:明知是假酒也喝,喝不喝得死...喝了再说。
印度教不赞同喝酒,吃牛肉的那个更是禁止喝酒,但印度人还是喜欢喝酒。
为了禁酒,一些印度教占主流的邦政府在政策上动手脚,一开始试图通过重税以及设置酿酒门槛,提高酒类的价格,从而消解人们对酒精的热情。
喝酒成本大,不仅难买、贵,印度的酒精饮料制造商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在印度的特殊国家体制中,各个政府部门和宗教组织会随时上门突击检查酒厂,还能毫无理由地要求罚款。
印度交通次序的混乱地球闻名,但它查酒驾倒是差得挺勤快,就是效果不咋滴。
高税收、大额罚款罚是抬高了印度酒品的价格,成功让在印度的餐厅里喝酒成了世界上最不划算的游客行为之一。
但印度政府这么干的副作用更大——巨大的酒类税收空间占到了印度各邦政府税收1/4,反而不可能割舍掉酒精。
就像华夏的香烟,年年喊禁烟,但这会香烟税收是华夏第一大税收,过些年才会被房地产超越,你真禁个试试!
喝西北风去吧!
除了像古吉拉特邦这样已经禁酒的地方除外,在印度其它邦,民间呼吁禁酒的时候,邦政府就会打着宗-教正确的名号进一步加税,单次加个60%都是小意思,但很少真正下狠心禁酒。
还有地方政府控制的经销商包揽当地的酒类经营权,从中收取手续费。这地方政府都加入酒类的利益链条,要想让国家戒酒根本不可能,酒的价格倒是会水涨船高。
至于古吉拉特邦第一个禁酒,那是为了,那是为了纪念甘地这个禁欲系领袖。
但古吉拉特邦又是个沿海邦,和海外联系紧密,酒类走私倒成了个热门生意。
还有那些穷人和会说话的牲口,精神压抑,因为从出生开始,种姓制度就将印度人从精神上划出了三六九等。
能在烦闷无聊、贫困的生活里喝上口酒,对不少印度下层人而言就恍如找到了极乐世界般的片刻安宁。
但合法、走私,甚至私酿的酒精饮料价格都高得可怕,下层人员连安全的低品质酒也喝不起,就只能从假酒商人那里买酒。
乙醇勾兑的还算好,至少喝不死,不少甚至就是加了工业酒精勾兑的毒酒!
不过对有些酒鬼而言,明知道是假酒又怎么样,反正安全的酒也喝不起。
能快乐一口是一口,别死就都好说!
万一死了咋办?
都已经死了,还能咋个办,难道诈尸?
晚上八点开餐,七点五十分时张楠带着泽口靖子,与项伟荣、关兴权一道进入餐厅。
今天的宴会采取半印度、半西餐制,圆桌,每桌六人。
能坐下的都是主人,这个非常严格,不仅仅王公们自己,连中东客人的保镖也不能就坐。
瓦尔玛父子都没带夫人,主动要求同张楠坐一道,六个人刚好一块,还能方便为张楠与其他王公们之间做介绍。
项伟荣是尊贵的艾伦殿下的姐夫,当然有座位。
至于关兴权,好家伙,一进入宫殿风格装饰的餐厅,不少王公们带来的家族年轻男女甚至都有跑上来要求合影!
一拨接一拨。
这帮子王公家族基本上不再是老古董,而且这样的聚会,明显也有点创造让各家新近成年的子侄、公主们互相认识机会的意思。
门当户对,还显赫的王公家族不多了,家族年轻人找地位合适的对象越来越难,找不到合适的,娶或者嫁那些个社会新贵都是没办法的办法。
老瓦尔玛有两个孙子已经成年,但这趟没来,都还在国外读书。
张楠几人都知道这次聚会这里头的门道,就不打扰不断被穿着华丽衣服的男男女女包围的关兴权,在瓦尔玛父子的介绍下同其他客人客套。
一圈下来终于落座,至于冷冰冰的关兴权,这会都还被年轻人们围着脱不开身。
项伟荣笑着小声道:“兴权还真受欢迎,要不是已经结婚了,一不小心都可能娶个公主回去。”
关兴权是35岁了,但这几年不仅没变老,看着还显嫩,加上锻炼和太阳晒得不少,这肤色极度符合印度的婆罗门们的审美观,年纪说他不到三十也全会信。
至于眼神,印度的土邦公主、名媛不少喜欢眼神犀利的男性,不然宝莱坞的男星们也不会十个里头九个去扮酷。
关老大,那是酷得掉黄沙!
项伟荣说话的声音特意压低,刚好自己这桌上的人能听清楚,这小瓦尔玛听到后笑着道:“全世界第一位太空游客,这名气怎么会小,在印度都能赶上不少宝莱坞巨星。
而且我们这圈子里的年轻人其实大部分看不上那些明星,就算都是婆罗门,那也有身份差别。
那些个‘汗’更不用说,不是一路人,要是敢追,都会拿出家法惩罚。
关先生就不同了,连我们家里的孩子都起过上太空的想法,不过被我父亲给电话里教训了一顿。
倒不是因为费用,我和我父亲都没那个勇气,不然早就来找你想办法牵线找路子。
真挺佩服关先生的,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