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着，密集的枪声已经响起。
玻璃窗纷纷破碎。
两人依靠的墙壁如同雨打芭蕉般。
紧接着，一颗手雷竟砸碎窗户玻璃，掉在满是尸体的地上。
“躲！”
莫测大喊一声，只来得及撑起“盾牌”，背靠着墙壁蹲下。
轰隆隆
爆炸声响起，盾牌上被弹片撞击，荡起片片火花，硝烟的味道传来…
莫测转头扫了一眼凯乌斯，发现这位黄衣躲在厚实的木质沙发后，正探出头来看向自己。
“他们动真格的！”凯乌斯又惊又怒。
“废话！”莫测抓住手雷爆炸后的短暂平静，顶着“盾牌”探头，向外看了一眼。
兵兵乓乓…
刚一露头，“盾牌”就被数颗子弹击中，火星四溅。
密集的枪声再次响起…
艹，饱和攻击！莫测再次躲回墙后，心下怒骂了一声之后，冲着沙发后的凯乌斯喊道：
“外面都是人，我们被包围了。”
凯乌斯大喊：“怎么办？”
莫测环顾大厅：“上二楼！”
他翻滚到凯乌斯躲避的沙发后，两人合力，推着沙发到一楼的旋转楼梯。
纵身一跃，两人先后攀上楼梯。
不敢有任何停留，两人将二楼的大座钟和几件家具推下楼梯，又扔下去几把椅子，堪堪将楼梯堵死。
这才算暂时松了口气。
莫测环顾，发现二楼中央有具尸体。
被绞死的，像腊肠般被吊在二楼中央的吊灯上，死去的脸上满是痛苦和绝望，舌头伸的老长。
一眼便能认出来，正是“恶魔先生”闫恒。
“一个活口都不留啊。”莫测指着尸体正下方的地板：“也是刚死的…吊死的人会失禁，还没干。”
“谁在陷害我们？”凯乌斯盯着闫司长，吞了一口唾沫。
“没空想这个了，你看。”莫测指了指二楼窗户。
凯乌斯侧着角度俯瞰，只见外面的治安员越来越多，院墙上也是遍布手持单发步枪的治安员。
还有几人正举枪向着一楼房门移动，准备破门。
“连手雷都用了，这是想直接击毙我们。”凯乌斯冷傲的脸上不再平静。
莫测沉声问道：“你能突围出去吗？用你的能力？”
凯乌斯虽不情愿，还是摇头承认：“不能。”
“我的能力是变身狼人，力量、速度、防御都会得到大幅提升，但是……顶不住上百支枪。”
我说你的嗅觉怎么堪比警犬……莫测叹了一口气：“跑不掉了。”
如果薇拉队长在这，可以凭借钢铁身躯顶着子弹出去，还有逃跑的机会，或者这位黄衣的能力是飞行，瞬移之类的也能逃离这里，再不济也可以像罗青般化为青烟，不怕枪械…可狼人这种能力，逃又逃不掉，打也打不过。
话音刚落，又几枚手雷在一楼大厅炸响。
凯乌斯惧色闪现：“他们冲进来了。”
莫测二话不说，掏出仓库里面的打火机，顺着墙壁扔进堵在楼梯的杂物堆中。
刺激气味快速飘散，仅仅几个呼吸之后，绿色的气体就从楼道底端飘散…
等数名治安员鱼贯而入后，绿气已经充满了半个楼道。
“咳咳…”
“什么鬼东西。”
“好臭。”
“……”
楼下传来几声剧烈的咳嗽，同时夹杂着惊呼和怒骂。
治安员全都纷纷远离楼梯。
看到这个情景，凯乌斯意味深长地瞟了莫测一眼，问道：“契约物品？”
“恶臭。”莫测随口回答：“没什么战斗力的小玩意，就是您说的小聪明…正好用来拖延时间。”
凯乌斯愣了愣，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问道：“我们怎么办？通知监察署吧，让他们来接应！”
“已经通知了，就算不通知，灵偶用天眼也早就看到了。”莫测举了举手腕上的机械手表，却无奈说道：
“不过，时间来不及的，我那东西只能用八分钟。”
“八分钟…”凯乌斯张了张嘴。
毫无疑问，八分钟是不够监察队伍赶来的。
如果按照眼前这位年轻惩罚者的推测，对方真的将自己两人误认为嫌疑人，只有监察署的大部队赶到才能消除误会……当然，监察署可以先电话联系治安署，但是两署本身只隔了一条街，就算治安署立即派人将消息传递过来，路程和前者几乎一致——莫测两人开车到这里花费近一小时，等救援的人来了，黄花菜都凉了。
凯乌斯看了一眼楼梯，用不太确定的口气问道：
“我们守住楼梯，拖延时间？”
莫测依旧摇头：“守不住的……他们手里有手雷，有炸药。”
“就算我们干掉几个，也是不可能守住的！通向二楼不仅仅有楼梯，还有这么多窗户，只要他们花上一点时间就能同时破窗而入…上三楼也没用，无非只是重复。”
“真逼急了，人家可能炸了整个楼。”
绝境！凯乌斯脑海中闪过这个词汇，表情愕然……前后思量，却不得不承认当下的局势。
“还有。”莫测转头看向黄衣审判者，又加了一句：
“一旦交火，出现伤亡，后续就更麻烦了……”
“你是说…”凯乌斯在慌乱中急速思考，问道：“引发治安署和监察署冲突？”
“现在已经在冲突了好不好？”莫测没好气地说道：“您还有时间想这个？我说的是咱们两个的小命！”
“就算我们没被当场击毙，也会被治安署抓住……原本只是一场误会，但是一有伤亡，治安署可就有了借题发挥的理由，绝对会把我们扣住！你想想，监察署还能顺利把我们要出来吗？”
“那应该怎么办?那应该是怎么办？”凯乌斯一连问了两次，焦急道。
凯乌斯大人，您现在的状态没有伪装，很真实啊……莫测无声咕哝了一句，探头看了一眼楼梯。
一楼大厅已经有十几名治安员，小心翼翼地持枪远离楼梯，等着楼梯上散发的恶臭绿气消散。
击毙几个？吓吓他们？念头从莫测脑海中闪过，却马上被否认。
凭借“精准”手枪，这种距离下可以枪枪爆头，莫测自问并不是毫无反抗之力……只是，反抗只能暂时拖延，顶不住上百名治安员的围攻，打不打也就没有了实际意义，后果却反而更严重，向着不可预知的更大危机发展。
莫测回身，看到凯乌斯脸上满是懊恼，裂嘴笑道：“黄衣先生，您是不是很后悔跟我来？”
凯乌斯咬了咬牙，默然不语。
莫测见凯乌斯不说话，沉默数秒，认真道：“黄衣先生，我们还有一个办法。”
凯乌斯猛然抬头，却看到莫测表情有些古怪。
“什么办法？”黄衣问道。
“凭契约能力是不可能突围了，等下去死路一条，打又太麻烦，守又守不住…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是。”莫测自嘲般地笑了笑，毫无负担地说道：
“不如…我们投降吧？”
“投降？！”凯乌斯颇感惊讶，眉头紧皱。
他是审判议会的翘楚，平时备受几位首席乃至整个潘多拉内部的重视，有着身为契约者的尊严和自信，更有着身为天才的骄傲……投降，而且是向一群普通铁民投降，更是与潘多拉最近摩擦不断的治安署投降，这对他来说很难接受。
“我们时间不多，黄衣大人，请尽快做决定！”莫测平静说道：“等他们冲上来，我们死路一条。”
“这…”凯乌斯还没从惊讶中缓过神来。
莫测只能继续劝说：
“人家不是刚说了么，缴枪不杀！我们没反击，也没导致治安员伤亡，投降的结果无非是被抓进治安署。”
“这样就有了澄清误会的时间……”
“治安署不会将我们两个扣住？”凯乌斯思索着问道。
“扣我们没必要呀…都说了，这大概率是场误会。”莫测笃定地点头，分析说道：
“治安署长发现错抓了两个监察署的惩罚者，也绝对会感觉棘手的…而且，就算扣住我们问题也不大！我们推演一下。”
“如果我们投降的话，这件事就成了治安署实打实的错误，监察署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对治安署施压……再说，您可是总部的黄衣，治安署误抓了一名潘多拉的黄衣，很可能惊动总部。”
“总部入局和治安署斡旋……嘿嘿，结果就显而易见了。”
“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这的确是个自保的办法，可是……凯乌斯咽了一口唾沫，眼神游移不定，脸上满是犹豫。
“我知道这让你有些为难，毕竟两个契约者被一群普通人抓住，有些没面子…”莫测抿了抿嘴唇，淡淡道：
“不过我认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只有活下去才有资格谈其他！”
“我…”凯乌斯大脑急速盘恒，透过莫测身后的空隙，看到楼梯上的绿气已经逐渐消散……
他转头看向莫测，这个年轻的惩罚者非常平静，似乎认定投降是他认定的办法。
没办法的办法！
至少，凯乌斯想不到更好的对策……
他是有隐藏底牌的——那就是呼叫总部，让总部通过传送阵派人过来营救……但是，那和投降有什么分别？虽然能被救下，但是同样被人知道自己被一群治安员逼入绝境，一样很没面子，显得无能。
凯乌斯咬牙，禁闭双眼，冲着莫测说道：
“听你的！”
倒腾了半天，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莫测松了一口气……再特么等下去，估计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了!
要是没凯乌斯跟着，他一早就高举双手了，哪还有那么多麻烦事儿……
心下大定，莫测四下环顾，想要找个白布之类的东西让投降有些仪式感，可惜没找到……旋即侧头对楼下喊道：
“治安署的朋友们，我们投降，别开枪！”
“我们投降！”
“……”
重复了好几遍。
楼下闻言一阵杂乱。
等了足有十几秒钟才安静下来……
莫测再次喊道：“我们投降啊，你们治安队长呢？出来说话，我们投降！”
这次终于得到了回复，治安队长冲着二楼高喊：“你们举起手来，从里面出来。”
莫测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以防不测，这才高举双手，一步步从旋转楼梯的墙壁后挪了出来。
楼下，十几支枪齐刷刷地指向莫测。
莫测不敢轻举妄动，喊道：“还有另一个人呢，别都指着我…他这就出来。”
凯乌斯闻言脸上一阵僵硬……极不情愿地举起双手，跟在莫测后面出现。
旋转楼梯的绿气已经消散。
莫测俯视着下面的治安员们，没有任何做俘虏的低声下气，傲然道：
“来几个兄弟把楼梯的东西挪挪啊！没见还堵着呢吗？我们举着手怎么下去？”
………
薇拉和杨仪坐在车上，公路上疾驰。
后面还跟着数十辆车。
监察署行动队全员出动。
薇拉神色焦急，一边不断催促开车的罗青加快速度，一边转头向署长问道：“您联系治安署了？”
“通知了。”杨仪点头：“我电话质问麦夫·弗雷斯塔，他也不知道现场的情况，还是确认后才知道一支大队出警，很是吃惊。”
“麦夫·弗雷斯塔会不会在装？”薇拉皱眉问道：“我是说，治安署不是有意为之？”
“应该不是！”杨仪思忖几秒，说道：“接到报案后出警有规定的，这是治安署的应急响应机制，不用通过署长…还有，治安署的线人也核实了这个情况。”
“应该是有人设计的！不然怎么会有这种乌龙？处处漏着古怪！”杨仪看着窗外飞驰，咕哝了一句。
“到底是谁干的？竟然这么阴险，利用治安署对付我们的人？”开车的罗青道。
“不知道…”杨仪摇头，看向薇拉：“莫测那小子在现场，他可能有一些推测这小子挺机灵的。”
“他通讯里面没说，只说让我们快去接应！”薇拉说到这里脸色一沉：“他没时间详细描述，说明现场情况紧急！”
“我们再快点…”
罗青：“电门已经快踩到底了。”
说完，他又加了句安慰：“薇拉，不，队长！你别太着急……莫哥那么鬼，应该不会吃亏。”
薇拉抿着嘴唇:“希望如此吧。”
就在这时，她和罗青同时感受到了符源波动。
薇拉连忙查看……片刻之后抬头，线条分明的刚毅脸庞上有种难以言明的古怪。
“怎么？”杨仪问道。
薇拉迷惑地看向署长：“莫测说…他投降了。”
杨仪顿时双眼圆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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