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长鸣走上了楼梯,他晃了晃手里的手提箱——里面除了电子仪器,几乎已经空空如也。
“不要再横生波折了,我现在已经弹尽粮绝,如果遇到同级的猎人,我只有尽可能虚与委蛇了……”
另一边,旅馆的三楼,胡军显走在铺设了地毯的过道里,他的脚步声在吸音地毯的掩护下几乎细不可闻。
“是什么人呢?是剧情人物,还是猎人?无所谓,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既然想要融入队伍,胡军显已经做好了觉悟:现在正是他出力的时候,倒不如说,他也只有这种时候能派上用场!
胡军显在离开房门前,他告诉林闲:如果没有听到暗号的话,就意味着他已经死了!
很快,楼梯的视野就尽收眼底。胡军显趴在墙角,悄悄伸出了枪。
“这是……!”
瞄准镜中,出现了一个蹒跚褴褛的男人身影。
“举起手来!!”
胡军显条件反射地吼了出来,但他立刻就为自己鲁莽的行为而感到后悔了——万一对方是猎人怎么办?原本自己处于暗处,还能打暗枪,现在暴露了位置那岂不是很危险?
不过粗略地瞄了一眼后,胡军显松了一口:他在来人身上没有找到任何猎人徽章,那说明对方应该是剧情人物或者新人。
而另一边,钟长鸣在听了胡军显的大喊后,他条件反射般举起手。直到钟长鸣看见躲在楼梯角的胡军显时,他才微微一愣。
“新人?”
钟长鸣略微思忖,他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在他的衣袖里暗藏着遥控器,能随时开启西服内暗藏的机关。
钟长鸣所穿的西服,正是成龙主演的《神奇燕尾服》中那种多功能特工服。他在星核工匠为其进行了个人化订制,以机械师的名义增加了大量的微型枪械。
胡军显这种新人,钟长鸣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结果了他,不过在思考片刻后,钟长鸣放弃了杀人的打算。
“正好,我这里还有多余的奴隶项圈……”
现在钟长鸣正是疲惫不堪、需要属下的时候,因此他决定收下这个新人,当做临时的保镖。
“我是幸存者!我是在附近上班的活人!我刚从附近的武器店拿了很多弹药,我可以和你分享物资,一起逃出城市!”钟长鸣叫喊着,朝着胡军显靠了过去,同时,他也把手指按到了手提箱的机关按钮上。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别说胡军显作为一名生活在和平国度的学生,他还没有枪杀活人的勇气——即使经过了特训,胡军显在枪口指着活人的时候手还是会微微发抖。
所以钟长鸣表明了身份的时候,胡军显也正好下了个台阶。他点了点头,手里的枪口却没有放下:“好,我带你去见我们队长,你保持这个姿势,不要耍小心思!!”
对胡军显来说,他还相信着“人多力量大”,能多一个人加入,逃生的队伍就能更壮大一分。
可惜,胡军显还是没完全摆正心态——这个世界不是“大逃生”,而是“大逃杀”啊!
而钟长鸣听了胡军显的话后,他原本按在手提箱机关旋钮上的手指便松开了——“队长?他们还有一个小队?太好了,更多的活人,我就能有更多的‘消耗品’!”
……
房间的窗户前,林闲正站在窗沿旁俯视街道的乱象。
青烟袅袅,一支点燃的香烟正放在窗沿上,微微飘来的白烟传来了微呛的气味。
将白烟吸入肺中,林闲轻轻咳嗽了一下。
娜塔莎看着林闲把烟点燃又不抽,反而是放在窗台上任凭它燃烧的行为,她不由得莫名其妙:“老师,你的脑子终于坏掉了吗?”
“如果你上学敢对老师这样说话,早让你抄名字一百遍了——而且是你的全名。”
“一百遍,全……全名!”娜塔莎·谢尔罗夫娜·伊普希卡震惊了,“那要写好多字的!”
……
林闲看了看已经燃烧了一半的香烟,他笑了笑。
——闻着淡淡的烟味,只是他的一种坏习惯。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林闲在迷茫、紧张、痛苦的时候,他会在窗边点上一支烟,然后看着烟雾在面前弥散,每当呛人的气雾吸入肺中的时候,他仿佛就看见了烟雾中虚幻的父亲。
他是什么时候染上的坏习惯?恐怕是小时候了吧。
林远洲自从远离城市,放弃大好未来回到乡村后,他就一直愁眉不展。在壮志未酬的愁闷中,林远洲染上了抽烟的恶习,虽然他作为医生,是最清楚这玩意儿的危害的。
林闲做作业时,林远洲经常会在旁边监督并且提问:作为学富五车的高材生,林远洲经常会用隐藏着处世理念的问题来问倒林闲。
比如——
“一辆失控的电车正在铁道上疾驰,一个疯子把五个活人绑到了轨道上,他们即将被电车碾压。而你将有一次机会拉动拉杆将电车带到另一条轨道上,但那条轨道也被疯子绑着一个活人。你会怎么做?”
“我……”
就在林闲焦头烂额中,林远洲会远远地坐在窗户前,打开窗户任凭烟味飘出。而不多时,林闲的母亲便会端着茶水进来,掐掉林远洲的烟并对他一顿痛骂。
“多少次了叫你别抽烟了!孩子才这么小,你这个医生难道不知道危害吗?”
“哎呀哎呀,我不是在窗户下面抽吗?离孩子还远得很,而且我都是把烟放在窗台外面……”
“闭嘴!你这个月零花钱没了!”
“别啊老婆!老婆!”
当阴冷的风从窗户外裹着淡淡的白烟吹到林闲面颊前时,林闲仿佛就能看见窗下对自己循循善诱,教导自己处事原则的父亲,还有那一段充满着疑惑、思考、解惑的日子。
而就在那时,林闲染上了在迷茫和思考的时候,喜欢在窗边点上一支烟,感受着微微呛人的气雾的坏习惯。
——“习惯”,真的是一种强大的力量。
“老爹啊,你的儿子今天差点变成鱿鱼了!唉,如果是你的话,后面的路该怎么走?”烟幕逐渐扩散,迷茫间林闲仿佛看见了父亲的影子。
男孩,总是在学着他的父亲。
“电车难题,回想起来的话,当初我的答案和老弟截然不同啊……”
就在林闲看着白烟出神的时候,一阵尖叫打断了他的思考。
“你没事吧?”
林闲掐掉烟头,走到玄关前敲了敲洗浴间的门。
“没……没事,林先生,地滑我摔了一下,”门后传来了雪莉略显惊慌的声音,“已经没事了,不过我可能还要再泡一泡,擦伤的伤口有点疼……”
“那就好,你慢慢泡吧,时间不着急。”
林闲那沉稳而又磁性的声音从房门后传来,似乎拥有着让人不知不觉安定下来的力量。
雪莉抱着腿沉到浴缸的水面下,她的脑海里又闪过了自己父亲的面容。
“爸爸……他们都是好人,你不用担心我了。但我,我以后该怎么办?我该去找妈妈吗?”
浴室门后,林闲并没有着急离开,他确认了一下身上的装备,准备出去查看一下:“胡军显都去了有一会儿了,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就在这时,林闲听到了敲门声。
三短三长三短,是约定的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