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廷宫内
嬴政正伏在桌案上仔细着李斯送来的各地奏折,而公子扶苏则侍立左右,不时回答一些嬴政结合奏章提出的问题。
这是扶苏每月最重要的日子,与其说是父亲在教导儿子,倒不如说是皇帝对储君的考核。诸多皇子之中,目下也唯独扶苏有这个资格,被询问邦国大策的看法,足见秦皇对其的喜爱和重视。
嬴政正仔细的批阅着奏折,突然到一封泗水郡守快马送来的加急文书。细细看过后,大笑道:
“这剑仙还真是个有大本领的人!朕当初见他满头白发,一副未老先衰的样子,还当他也是招摇撞骗之徒。没想到他在沛县调制的灵药,竟然旬月间就治好了那里的瘟疫!这次他在沛县救下数百病民,立下大功!寡人定会好好封赏与他!”
说罢又看向扶苏道:“你创立的举贤堂,能为寡人招募到这样的奇人异事,这功劳也有你一份!”
扶苏连忙起身谦虚道:“举贤堂的人能为社稷效力,为秦国建功,仰仗的还是父王知人善用!儿臣不敢贪功!
倒是那沛县今年遭遇瘟疫大灾,虽已得缓,却难保民生凋敝。儿臣恳请父皇能酌情减免赋税徭役,以求尽快恢复民力,让百姓得以休养生息。”
李斯在一旁听得暗自点头,扶苏不以大功而得意忘形,反倒时刻心系百姓,举手投足已经初具一代人皇之像。正赞叹之间,心里又不由泛酸:这么好的苗子,怎么偏偏是蒙恬的徒弟?
他起身对秦皇道:“陛下,这堆奏折里除了泗水郡守的以外,还有一份沛县县令的上书。上面具表江御医这次除了治病救人以外,还像当地百姓分发了一种叫“苞米碴子”的谷物,据说产量比粟米多出四五倍不止。
而且他还创立改进了多种农具,帮助当地百姓恢复耕种。其中那架曲辕犁和翻水车,设计堪称巧夺天工,就连多年老农见了都啧啧称奇!”
“喔?还有这等事!”
这下就连嬴政也坐不住了。俗话说社稷江山,其中的“稷”代表的就是五谷丰收之神,可见农物对于一个国家的重要性。莫说是产量翻上四五倍,就是简单地能增加个几成,在这年头就已经能算得上是天降祥瑞了。
嬴政连忙接过李斯呈上的锦囊,从里面到处几粒黄澄澄的“苞米碴子”,仔细端详一番后,郑重道:“即刻命人试种,就种在朕的寝宫前面,朕倒要看看这谷物是否真有那么神奇!倘若真能让农物产量翻倍,安抚民计,天下又有谁能奈何我大秦?哈哈哈!”
“诺!”
一旁的内侍总管连忙结果种子,捧在手里就像九代单传的亲孙子,生怕一不小心摔掉个碴。
扶苏此刻却是心头大喜。须知那江生可是从他举贤堂里走出来的,此人倘若真有这般经天纬地之能,那岂不是更要抓紧笼络?
他连忙上奏道:“父皇!江生此人乃是大才,如今沛县瘟疫已解,是否传召他回咸阳复命?”
嬴政点头道:“当然要让他回来!这谷物和农机的事情,朕要当面和他问清楚才好。对了,你刚才所说的修养民力一事,朕也准了。沛县今后三年,除了修筑长城的劳役之外,其余的徭役赋税一概赦免!”
“多谢父皇!”
扶苏连忙躬身道谢。问政结束,扶苏正打算将今日之事写信报知蒙恬,可刚出宫门便被李斯叫住。
李斯问道:“公子觉得江生此人如何?”
扶苏一愣,老实道:“自是旷世奇才,丞相何必有此一问?”
李斯听了却摇头道:“自古以来文武兼修者不足为奇,可却鲜有通机械农事又精方士医药者,这二者根本风马牛不相及。
而且想必公子也知道,长生不老也好,袖里乾坤也罢,不过只是掩人耳目的把戏罢了。那江生既有旷世雄才,当初何必要以乱国媚主之能,哗众取宠?一旦事情败露,不是自损名望吗?”
扶苏听罢,心里也起了疑窦:“丞相说的不错,我和师父最初也觉得此人行迹诡异,只是今日见他治好了瘟疫,便忽略了。”
李斯点头笑道:“所以臣劝殿下,暂时不要与此人走的太近。不妨等那苞米茬子长成之后,观其成效再说。一则,可暗中观察其行事目的,二则,此人回咸阳后,陛下定会对其大加重用,殿下也可免去私交重臣之嫌。”
殿下与陛下,一字之差,却是天与地的鸿沟。
历来储君网罗朝臣,都是皇帝最为忌惮的事情,扶苏能设立举贤堂收拢门客,已经是格外的恩赐。若是再往前一步,说不定真的要勾起嬴政的忌讳了。最是无情帝王家,涉及皇权地位的事情,可是没有半点父子亲情可讲的。
扶苏连忙躬身道:“多谢丞相提醒!”
且不提秦廷对于江生如何看重猜忌,单说沛县这边。
大概过了半个多月,沛县周围村落的疫症终于彻底控制住了,农机种子的普及也逐渐步入正轨。这段时间江生一直守在医馆里,但却始终没有等到崔文子回来,他心想这老酒鬼八成是解开凝血神爪的劲力,或是干脆伤势发作死在外面了。
江生也不在接着等,直接动身带着县吏前往沛县去了。
说来也巧,当初在村口拦住他的那县吏也是个史上有名的人物。此人名叫曹参,历史上是汉朝第二位相国,秦二世元年参加沛县起兵,身经百战,反秦灭楚,屡建战功,攻下二国和一百二十二个县。
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刘邦老班底的沛县四杰,机缘巧合已经被江生招揽了两个,如今就只剩下樊哙和夏侯婴。他估摸着咸阳不日便会有圣旨下达,所以便抓紧时间动身前往沛县找人去了。
转眼间众人便到了沛县,刚一进城便瞧见大街上熙熙攘攘,一大群人都围在一座宅子前面,乱哄哄的竟有数百人之多,半条街都被堵的水泄不通。
一般在古代,这个场面多半都是富家人施粥积德,但仔细一看,却会发现这群人里除了贩夫走卒外,还不乏衣冠华贵的乡绅富商,一个个拎着钱袋子拼命的往里挤,好像上赶着给人送钱似的。
江生一甩马鞭子,吩咐道:“曹参,去看看怎么回事?”
他的语气毫不客气,就如同吩咐仆役下人,但曹参却丝毫不以为忤。自打见识里江生的医术和改良的农械之后,他早把江生当成立地圣人看待,立刻屁颠屁颠的跑去前面打听。
不一会,他回来笑道:“今天是重阳节,当地豪绅吕公摆下了家宴,听说还打算在宴席的宾客之中给自己物色个女婿。听说有人这两位吕家小姐昨日出门,长得国色天香,堪称大家闺秀,立时就轰动了沛县。
而且今天这宴会还有个名堂,说是离吕公越近的座位,收费就越高。这不,沛县里有名望家财的公子哥们,都拎着钱袋子来赴宴了!”
原来是赶上这天了!
江生恍然大悟,这事似乎是吕家缺钱,然后易小川就帮忙想出这么个赚钱的把戏。什么名人讲座,英才招亲,绯闻炒作的,后世那些赚快钱的门道都被用上了。瞧着这吕家门庭若市的样子,效果似乎还不错。
按理来说,这件事情不该发生的这么早,毕竟江生才穿越过来不到两个月。
但转念一想,神话世界的时间线本来就很混乱,尤其是那易小川看上去分明是和项梁学了一年多的剑法武功,四季春秋都过去一轮了。可等他救了吕素姐妹,来到沛县的时候,手机居然刚刚没电。
这特么是充电一小时,续航四百天么!
算了,计较这么多有的没的干什么,反正他对易小川也没啥兴趣,唯一看重的也只是那块虎符玉佩罢了。
江生一扯马缰绳:“走!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那吕家的下人守在门口,正记录往来客人的捐献。江生身上没有铜钱,走过来随手从袖中掏出根金条,往箱子里一扔,便大步而入。这年头的黄金可是地道的奢侈品,两个下人甚至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大个的黄金,连忙大声朝里面喊道:“捐黄金一根,安排首座!”
嘹亮的声音传到院子里,吕雉和易小川都下了一跳。二人正站在窗边打量来访众人,寻思着给吕素物色个如意郎君,听了这喊声连忙向院子里望去,只见一个白发男子风度翩翩,就连县吏曹椽也都像仆人跟班一样,紧随其后。
吕雉欣喜道:“这人肯定就是隔壁镇上风传的那个“银发神仙”,听说他还是咸阳宫里御医呢!我妹妹若是嫁了他啊,,,,,”
易小川却不以为然道:“切!不就是个大夫吗,多几手装神弄鬼的本事,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一个现代穿越过来的人,什么没见过。这世上那有什么神仙,要相信科学啊!易小川正打算给吕雉宣扬一下唯物主义思想,可冷不丁一回头时,却看见那江生手里正握着一个亮晶晶的东西。虽然离得有些远,但他还是一眼认出-----那是块怀表!
易小川当时就愣住了,喃喃道:“难道他也是穿越过来的?,,,,我记得当时身边除了老高,没有别人啊,,,,莫非他不是用宝盒穿越过来的?,,,,,”
“小川!”
“小川!”
吕雉瞧着易小川自言自语,像是犯了魔障一样,连忙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一连叫了好几声,易小川才缓过神来。
可他却顾不得搭理吕雉,连忙就朝屋外院子跑去。他此刻全是是一门心思想着找江生问清楚,如果他是后来穿越过来的,说不定知道返回二十一世纪的方法!
易小川一头撞开出来正和江生寒暄参拜的吕公,自顾自拉着他到角落的位置坐下:“嘿,哥们!你是怎么穿越过来的!我怎么没见过你啊,你知道怎么回去吗?”
一串问题跟连珠炮似的,江生却只是淡淡反问道:“你是谁,怎么知道我是穿越过来的?”
易小川毫无防人之心,连忙把自己和高要被青铜宝盒传送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说道自己把虎符嵌入宝盒,引起异像的时候,还把怀里的虎符玉佩扯出来给江生看。
江生把虎符握在手里,直觉触而升温,并不像玉石那般清凉。暗红的色泽,对着阳光一照,里面如同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界灵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主人,这是一件难得的法宝!若是放入天宫之中,可以加快“兵营”的建设速度至少十几年!”
兵营!
那是虚无天宫中最高级的建筑之一。寻常的建筑,即使是“内务府”或“甲仗库”这样升级多次的建筑,最多也只能容纳六七人的编制。但兵营容纳的人数起步就是五百,这些人就如同西游世界的草头神,只要战碑上刻上姓名命魂,江生便可随意驱策厮杀!
征战诸天的过程中,兵营的力量不言而喻。但这栋建筑无论是材料用量,还是阵法布置所需要的时间,都几乎和整个内务府堪堪持平。江生从打“太极张三丰”的时候就开始修建,现在却连个地基都没建好。
原以为这虎符玉佩只是开启青铜宝盒的钥匙,顺带附加提升人体潜质而已,没想到居然还有这般意想不到的作用。
江生手腕一翻,便将虎符收进天宫。易小川看着他空空如也的双手,当场就炸庙了:“喂!你别拿这玩应变戏法啊!我想回二十一世界还全指着它呢!”
若是寻常东西,凭易小川那没心没肺的性子未必会在乎,说不定还会鼓掌夸江生变得好。可这虎符却是青铜宝盒的钥匙,易小川虽然不解其中的秘密,但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也不敢轻易尝试。
“这个开不得玩笑!你放哪啦,快还我!”
他张牙舞爪的就要往江生怀里去掏,曹参和萧何哪能惯着他这般放肆?两人拎着胳膊就把他按在桌子上。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似乎是许多孩子在齐声呐喊:“贺钱万!贺钱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