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明给了王小胡这个机会，跟着东方明做事，他日后的前途必定光明，说不得就是平步青云。

    可东方明说得确实没错，尽管王小胡为了百姓而不得不投效东方明，可他内心深处坚守的还是对窦德建的忠诚。他认定的唯一效忠的对象只有窦德建。

    东方明确实很好，为人没得说，能力乃王小胡所见之最。东方明的势力虽然还没成气候，但这样的人只会吸引更多的能人异士加入他的队伍，他的势力只会越来越强大。

    东方明作为上位者来说，比许许多多的上位者好了太多。

    聪明人都明白，选择东方明会是多么稳赚不赔的买卖。

    王小胡想选择那个最明智的答案，可是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忘不了窦德建将军是如何在他陷入绝境的时候伸出援手，把他拉出那地狱一般的生活。他忘了窦德建将军如何坚定地信任他，对他委以重。

    东方明真的很好，但他不是帮助王小胡成长到如今的那个人。

    王小胡的理智让他选择留下，他的感情却在疯狂叫嚣让他回去。

    时间已经过去两刻钟，王小胡还迟迟做不出选择。

    东方明看着王小胡满脸的犹疑和挣扎，就知道王小胡的心其实已经做出了选择，只不过他的理智还没过去那关而已。

    既然王小胡说不出口那个选择，那么东方明不介意帮他说。

    东方明招来属下，吩咐那人把王小胡投降时献给东方明以示诚心的兵符令箭拿来。

    然后，在王小胡不解地注视下，东方明把那枚兵符令箭递给了他。

    王小胡大为震惊地看着东方明。如果说他先前还怀疑东方明是故意试探，那么现在他能确认东方明说那话是发自内心的。

    东方明把兵符令箭都拿了出来还给王小胡，若是东方明要试探他又何必做到如此地步？

    王小胡双手颤抖地接过那枚兵符。双膝一屈，人已经跪在东方明面前。

    面朝下狠狠地给东方明磕了个头，颤声道：“希望将军能善待此城百姓，他们都是心思淳朴的人民，不会给将军添麻烦的。属下，不，我无缘为将军效力。但日后若战场相见，我必不会忘记将军今日恩情。”

    一番话说完，王小胡又深深地给东方明磕了几个头。

    东方明笑而不语，二人双目对视，惺惺相惜。有些话，尽在不言中。

    王小胡转身带他手下的那些士兵离去。

    东方明站在城门上，目送着王小胡的军队慢慢远去。

    东方明与王小胡二人之间是惺惺相惜了，其余人全不明白，东方明为什么要把一员大将放走。

    就算王小胡心系窦德建，可是为了城中百姓的安危，他也会为东方明尽心尽力地做事。为什么东方明要给王小胡这个机会回到窦德建身边？

    不仅损失了一员大将，还送了一员大将到窦德建手里。

    东方明是首领，他做决定的时候手下那些人不会没眼色地当面反驳东方明的命令，让别人看了笑话。

    一等王小胡离开，众人立刻就用不解的目光看着东方明。

    崔宁站出来，问出了那个众人都想问的问题：“你为什么要放走他啊？难道把他留在手底下不好吗？你在大营的时候不也夸这个人足智多谋，变化莫测吗？”

    “问这么多干嘛？男人之间的感情，说了，你也不懂。”东方明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崔宁气得伸手在东方明腰间狠狠地拧了一把。蛮横地道：“你不说，你怎么知道我懂不懂？赶紧说！别卖什么关子！”

    东方明痛得面目一阵扭曲，赶紧挥开崔宁的手。

    东方明揉好一会，才缓缓把那个众人都想知道的理由说出来：“他心不在我这里，他的忠诚也没有给我。留不住他的心，留住他的人又有什么用呢？强人所难，从来都没有什么好结果。”

    崔宁盯着东方明的脸好一会，说：“你知不知道，你刚刚说的这话好像一个被人抛弃的怨妇。”

    东方明没好气地白崔宁一眼，不想搭她这话。

    “好了好了！你昨晚不是说，你不介意属下对你是不是忠心？只要给你办好事，别起害你的心思，你都会一视同仁？怎么？说话不算话啦？现在又觉得膈应啦？”

    崔宁对原因的好奇心大过了继续打趣东方明的心思，崔宁顺着东方明先前的话接下去。

    “没有。”东方明否认了崔宁的猜测，说出了另一个理由：“王小胡这人不错，也算是爱民如子。而且他很聪明，懂得什么时候该坦诚。他是个不错的人才，很合我的眼缘，我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你就不怕你把他放回去，日后他在战场上成为你的心腹大患吗？”崔宁对东方明那套眼缘论嗤之以鼻，她觉得东方明在这方面比她一个女子还喜欢感情用事。

    这种与战争相关的决策怎么能如此儿戏地用“眼缘”一字解释过去？

    东方明豪气地说：“放心吧，就算再来一次。我有自信，他还是会输给我。”

    “行行行，你厉害，你厉害行了吧！”崔宁受不了东方明的自恋，敷衍地附和。

    “那你就没有别的理由了？就这？”崔宁还是觉得，单单只凭眼缘一辞就做这样的决定实在太荒谬了。

    “还因为，窦德建是个英雄。他并非我们以为的十恶不赦的坏人，至少从我看到听到的，窦德建一直在为河北的人民做好事谋福利。”东方明说道。

    “你不要忘了，我们并非真的属于朝廷。我不想因为一群昏庸残暴的人，去杀死一个正直善良的人。窦德建是个英雄，有机会我希望能与他结交一番。我们也许没必要走到互相厮杀的那一步。”

    东方明提醒崔宁，别忘了他们最初的身份。别太过沉陷于现在的身份，忘记自己的初心。

    而且这也是东方明的真心话。

    事实上，东方明一路走来，就没有听到百姓说过窦德建作恶。但凡有问询，多是对窦德建夸不绝口。

    这让东方明忍不住对窦德建产生巨大的好奇。

    听起来，窦德建并非像朝廷所说的那样，十恶不赦、作恶多端。

    反而是顶着反贼的罪名，一直在做为百姓谋利的事。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朝廷说的那种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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