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山。
祁连二字,在匈奴语中是为“天”的意思。
此山亦名‘天山’,山势如龙,绵延无尽!
任以诚和林诗音施展超绝轻功,带着阿飞来到了决斗的那座山峰。
上山的路很崎岖,山顶上却很平坦。
一个巨大的平台,西面靠壁,东面临渊,深达千丈,南北两面各有一条上山来的路。
仿佛是老天专门为了决斗的人而设计。
时下正值深秋,但这里已然提前步入了冬季,簌簌寒风中放眼望去,唯余一片银白。
任以诚功力通玄,林诗音亦修为深厚,阿飞则有她帮衬着,三人倒也不惧严寒。
“咔哧,咔哧……”
积雪被踩踏的声音一直响个不停。
任以诚一步一步的走着,丈量着山顶的每一寸地面,不放过哪怕任何一个角落。
山顶的面积方圆足近百丈,他却很有耐心。
林诗音不解道:“大哥这是在做什么?”
她忽然笑着摇了摇头,笑自己多此一问,边只有阿飞在,难道他能回答自己的问题?
林诗音以为阿飞不能,但阿飞偏偏就开口了。
“他在熟悉这里的环境。”
林诗音诧异的看着阿飞。
阿飞道:“他是高手,魔教教主当然也是高手,他们之间的胜败,除了看武功高低之外,还得考虑天时、地利、人和。”
林诗音讶然道:“你怎么会懂这些?是你娘教你的吗?”
阿飞摇摇头,淡淡道:“打猎的时候学的,最开始的时候不懂这些,总是被猎物跑掉。
对方既然选择了这里作为决斗的地点,想必对这里很熟悉,这便已先占到了优势。”
林诗音恍然道:“如此一来,他们说不定会在某些地方设下埋伏陷阱。”
阿飞道:“就算没有陷阱,也还是要这么做,他必须要对这里有足够的了解。
积雪下地面的软硬程度,山顶的风向以及风力强弱,这些都将成为决定他们胜负的关键。”
“阿飞真了不起,这些姐姐连一点都不懂。”
林诗音拍了拍阿飞的肩膀,有些心疼他那过分的早熟。
同时,她也不有些感慨,枉费大哥教了自己这一绝世武功,到头来居然还不如一个小孩子!
时间随着脚步声一点点流逝。
午后,山顶上零星飘起了雪花。
任以诚抬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西面的山壁。
十余丈高的山壁几乎是垂直的,也几乎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已非人力所能逾越,
但任以诚还是有办法。
他使出了蜕变**,以蛛丝缠住了一块凸出来的山石,借力飞上到了真正的山顶。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任以诚现在终于体会到了这句诗的涵义。
天地苍茫,尽在心中。
这绝顶之上没有半点儿人迹,他上得来,不代表别人也能上来。
该检查的地方都已检查过了,并未发现什么问题,至少现在还没有……
临近傍晚,三人回到了山脚下的小镇。
这是个偏僻的不能再偏僻的镇子。
但随着那些来看决斗的武林人士到来,这里突然闹了起来,就像是换了一个世界。
任以诚回到落脚的客栈时,发现白天羽三兄弟已再次等候多时。
为了给他助威,如今魔刀门大半的精锐都来了。
任以诚看着差不多要挤满整条街的门人,不由惊叹道:“打个架而已,要不要这么夸张!”
白天羽正色道:“门主堂堂一派之长,这些排场都是应该的,不然的话,岂非堕了自己的威风。”
“哈!”
任以诚洒然笑道:“赢了才威风,要是输了可就成了威风扫地了。”
白天羽闻言,忽然沉默了下来。
“门主神功盖世,刀神临凡,此战必可马到功成,旗开得胜。”
说话的是马空群,言语间一脸真诚,不见丝毫谄媚之意。
任以诚听得直起鸡皮疙瘩,暗忖这摄心术的威力当真是非同凡响。
“距离决斗之还有七天,这段时间我要养精蓄锐,除了副门主之外,谁也不要来打扰我。”
任以诚吩咐过后,正离去却被白天羽叫住。
“有事?”
白天羽点了点头,看了两眼四周却言又止。
任以诚当即会意道:“咱们里边去说。”
客栈里有个单独的小院,被他给租了下来。
“现在可以说了吧?”任以诚问道。
白天羽凝视着他,肃然道:“门主,这一战你有把握吗?”
任以诚道:“你从前是在关外混的,莫非你见识过魔教教主的实力?”
白天羽道:“不曾,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但有关他的传说,在关外这片江湖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如神如魔,深不可测。”
任以诚呵呵一笑道:“老白你素来高傲,天不怕地不怕。
没想到,这魔教教主竟会让你如此忌惮,实在让人意外。”
白天羽语气凝重道:“真正让我忌惮的不是魔教教主。
而是我得到了一个消息,魔教似有染指中原的打算。”
任以诚不皱起了眉头,道:“你的意思是,这件事和这次决斗有关?”
白天羽道:“只是我的猜测,魔教教主约门主决战,除了要给四大天王等人报仇,很可能还存了拿你立威的念头。
当今中原武林的高手之中,兵器谱第一的天机老人行踪不定且年纪老迈,第二的上官金虹一直隐匿不出。
排在第三位的门主,当然就是中原武林的第一人,自然也就是魔教立威的不二之选。
虽然魔刀门向来和中原武林不睦,但门主毕竟是中原人,只要打败了你,中原武林的信心便算垮了一半。
届时,魔教若想进军中原,阻碍就会变小很多。”
任以诚冷哼道:“算盘倒是打的响,就不怕胃口太大,崩了自己的牙。”
且不说天机老人和上官金虹,就算自己真的不是魔教教主的对手,这中原武林也还有一个李寻欢。
任你魔功盖世,难道还能躲得过那例不虚发的小李飞刀?
任以诚冷冷一笑,忽地挑起了眉头,看着白天羽,语气莫名的问道:“如果我说我没把握,你想怎么办?”
白天羽神色一凛,目光如炬的望着他,沉声道:“那就请门主再不吝赐教,门主若胜了,白某自然无话可说。
若败了,这一战就由白某去打,事关魔刀门兴衰,白某别无选择。”
对于魔刀门,他现在完全是当做自己的事业在做,付出了这么多,绝不容有半分的冒险。
“那就拔刀吧。”
任以诚没再多言,右臂一振,直接亮出了争锋。
“那就得罪了。”
白天羽目光一闪,手中举起了那柄漆黑如墨的刀,往后退了几步,全力催谷真气,口中猛然大喝一声“斩”,铿然一响,刀已出鞘。
喝声如霹雳,刀光似闪电。
不,就算闪电都没有如此亮,如此快!
这一刀,凝聚着白天羽全部的功力,斩向了任以诚的脖颈。
精准,狠辣,无,摧枯拉朽,势如破竹!
夕阳映照着这柄不详之刀的锋刃,霎时间,天愁地惨!
仿佛,这一柄才是真正的魔刀。
但就在刀锋即将触碰到任以诚肌肤的那一瞬,白天羽却忽然停了下来。
他不得不停,因为他已经败了。
任以诚的刀,此刻就架在白天羽的脖颈处,后发先至。
白天羽却连他怎么出手的,什么时候出手的都没看清。
“放心了吗?”任以诚微微一笑,化去了争锋。
“扑通”一声,白天羽单膝跪地。
“放心了,属下心服口服。”
他是真的服了,今之前,他从来都没跪过任以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