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枪声传来的还有尖锐的特制口哨音,刚刚从树林走出的四人众听到这口哨脸色大变,一个明显带头的高壮印第安人看看袁安他们,又看看背后的树林,随即举起手,招呼其他三人围成一圈,耳语起来。
背后的枪声和哨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越来越密集,四人的眉头也越皱越深,只是简单耳语几句,带头那位高壮印第安人抬起头,突然对着袁安他们举起了手上的AK。
就在袁安劳拉和泽本都已经做好反击准备的同时,那印第安人用蹩脚的英语开口道:“戴蒙村不欢迎外人,我们现在有其他重要的事要处理,如果你们不肯主动离开,我会立马开枪,这在米国联邦中有备案,属于合法行为。”
“等等等等,别急着开枪,我承认贸然打扰是我们的不对,但我们这次来只是有事相求,没有任何恶意,就算你们要赶我们走,至少能先听听我的请求可以吗?我们只是想找一个地方,问完就会立刻离开,绝对不会过多停留。”拥有丰富与“原始未开化”族**流经验的劳拉很清楚有效沟通的重要性,对于这样与世隔绝的族群来说,暴力通常只会换来更大的暴力,但是“尊重”和“交流”却总是能换回许多意想不到的东西。
劳拉生得漂亮美丽,拥有一张通杀世界的面孔和身材,其谈吐大方,说话声音动听,如今主动举手示弱不说,脸上还挂着坚定又和善的微笑。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在人类这个种族中,这是通用的名言。
果不其然,看到劳拉这副模样,印第安人并没有之前那么剑拔弩张,说话咄咄逼人,而是渐渐放下枪,开口问道:“说吧,你们要去哪里?”
“我们正在找一座山,叫西……”
嘘嘘、嘘嘘嘘。
嘘嘘嘘——
那尖锐的哨声再次响起,打断了劳拉的话。
而这次的哨声近在咫尺,四个戴蒙村村民猛然抬头,举起枪一齐转身。
果不其然,四人转身的同时,只看见一道速度极快的黑影从刚刚他们出现的那片丛林中窜出,而黑影身后全是斑驳的枪械冒出的火光,偶尔还有子弹飞出。
“我艹他妈的这里还有?”那道黑影看到草原上的四人,嘴里发出不雅的华夏语,眼见前有标兵,后有追兵,心一横,咬牙切齿嘴里碎碎念着,“动了你们就算‘抢劫’而不是‘偷’,但我他妈现在都快死掉了,老祖宗肯定会原谅我!”
黑影自说自话着,一把将后背的包袱系紧,埋着头以明显超越普通人的夸张速度,冲向草原上已经发现他踪迹举起枪跑过来拦住他去路的四个人。
就在两方靠近,电光火石的刹那间。
还没等四人拉开保险栓举枪瞄准,那道黑影已经做完自己的动作。
一掌。
一腿。
一手刀。
黑影以干净利落的攻击方式,用平常人根本反应不过来的速度,招招击中来不及用枪射击索性向他扑过去的戴蒙村三位村民三个不同的要害部位。
瞬间令他们倒的倒晕的晕,丧失战斗能力。
而眼看那黑影就要一拳打向那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的带头印第安人的喉咙时,黑影身上的危机第六感忽然炸开。
伴随着那如警犬一般的鼻子闻到的熟悉味道,黑影发现自己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让他赶紧逃跑。
背后,有恐怖的杀气!
没有丝毫犹豫,连一秒钟不到,根本就不看身后到底是什么,黑影收回右拳顺势一个前空翻。
他的想法很简单,前后翻到印第安人背后的草地上,施展祖宗传下的绝世轻功‘草上飞’,四把枪的子弹可能追得上他,但已经处理掉三把,剩下一把依靠自己的灵活走位,一定能在追兵到来之前逃离这里。
但想象总是丰满的,现实,却很骨感。
啪。
刚跳到空中,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动作,黑影只觉得自己的脚踝被从天而降的铁水覆盖住,身体就好像摁下暂停键,在空中停滞了一秒钟后,因惯性向前栽倒。
“我们可真是有缘啊,时天。”
根本就不用细问,考虑到时天的身份,他会被人追杀,肯定是因为偷了戴蒙村的东西,而想到自己友善的跟他分享妈港之行的计划,他却找徒弟在妈港暗算自己。
此时此刻此地再看到时天的突然出现,袁安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毫不犹豫就出手帮戴蒙村捉贼。
“果然是你!”时天被袁安举起手拎着脚吊在空中,头朝下晃荡着,鼻子一抽一抽,自下而上看到袁安的模样,立马指着袁安破口大骂,“你他妈的快放我下来你个没教养的兔崽子,老子被他们追到必死无疑如果我做了鬼我肯定要去你家祖坟上撒尿拉屎操……XXXXXX……XXXXX……”
“你再骂一句试试?”袁安已经习惯了时天的嘴贱,也不恼,只是手心运起一股刺激人体经脉所有痛觉的真气,满脸坏笑的输进时天体内。
“你他妈……啊!!!!!!!!!!!!!”
被浑厚激烈的真气贯穿痛觉,时天觉得自己好像被万剑穿心,又好像被万马踏平,叫得那个撕心裂肺,将方圆一公里树上的鸟儿全都惊醒,四散奔逃。
“不……不……”半响,待痛苦渐渐消失,时天流着口水,双眼无神,表情痴呆,浑身瘫软,嘴里呢喃着,伸出虚弱的双手对着袁安摆动,“我……我不骂了……袁大哥……我……我不骂了……求求了不要……不要再用这招了……”
“放心,这玩意只是痛你而已,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伤害,相反如果你有一些什么头痛脑热小感冒睡不着觉身体僵硬关节疼痛等问题,来一次这样的‘按摩’,不说药到病除,至少能保证你接下来半个月身体轻松,不过……”袁安说着,将时天转了一圈,抓住他的衣服领口,脸色阴沉的看着他,继续说道,“我和你虽然算不上朋友,但也算相识一场,为什么要派人在妈港偷袭我?”
“大……大哥……你值三个亿……你知道三个亿……是什么概念吗……”时天眼神缥缈,气若游丝,看起来随时都要晕过去。
“你好歹算个编号考试的考生,即将加入至高无上的平衡局,世俗这点钱财你都看得上眼吗?”
“……我看不上眼……我时家徒子徒孙……上上下下……几百口人……他们……需要……这笔钱啊……”时天瘫软在袁安手里,虚弱的回答。
“总而言之,犯错要道歉,挨打要立正,我跟你的恩怨可以放到一边,但你偷别人东西还伤人,就得受到当地法律的制裁……”袁安义正言辞,拎着时天,转过身想找刚刚那位带头的印第安人。
回过头,袁安看见那位印第安人俯下身检查了一遍地上的同伴确认他们没事后,急急忙忙跑向树林。
不多时,那印第安人领着刚刚在树林中追击时天的又一支四人小队,走到袁安他们面前。
这次几人带头的,走在前面的,是一个满脸胡须,皮肤黝黑,眉眼神采都好似黑版古天乐的亚洲人。
那黑色古天乐越走越近,期间看看地上被袭击的伙伴,又看看袁安和袁安手里那个明显被制服的小偷,随即将手里的枪背到身后,双手拱拳,用中文开口问道:“请问这位勇士,能听懂我说话吗?”
“勇士算不上,但能听懂,嘿嘿。”这段时间听了一大堆乱七八糟语言的袁安听到如此纯正浓厚有“礼貌”的中文不由得心中一暖,将没有反抗力的时天扔到地上,也是双手拱拳回礼。
“戴蒙村不会恩惠别人,也不会受人恩惠,你会替我们抓住这个小偷,一定是‘命运’的安排,是戴蒙村‘召唤’了你,而你也会成为我们最尊贵的客人,”黑色古天乐说着话,跟其他四人一起脱下头上的帽子放到胸前,“我叫星群,是戴蒙村‘守卫战士’的队长,欢迎你来到戴蒙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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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村”,但并没有想象的那么落后和原始。
村里虽然处处可见印第安文明的标志性事物,但整个村的道路都是沥青浇盖,房屋一排排都是美式的独栋别墅,骑马的和骑摩托车都遵守米国交通规则靠左行驶,街上也有一些卖食物和日用品的小摊小贩,仔细看,在没有以物换物的情况下,大家也用美金进行交易。
而正如传闻中说的那样,一路之上袁安他们看到了黑人白种人黄种人甚至是棕色皮肤的人,而在这个明明是“外出打猎”和“工作”的时间,还能看到不少青壮年在街上愉快的喝酒吃肉聊天说笑,看着露天的电视节目和球赛,更奇怪的是他们似乎都可以无障碍交流,用的还不是袁安能够听懂的语言。
悠闲、散漫、快乐,是袁安对戴蒙村的第一印象。
问了问劳拉,谁知道语言天赋极佳的劳拉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知道是一种接近印第安通用语的衍生语言,据她猜测,大概率是某种印第安“部落语”。
而问泽本,泽本也摇摇头表示不知情,甚至对这里的构成十分疑惑。
不管是劳拉还是泽本,二人都算得上是印第安文明的专家,所以他们很清楚,不管是历史上还是现有存在的“印第安风格”原始部落,都不可能拥有如此“现代化”的模样。
简单点来说,提倡与大自然亲密接触,无比敬畏“神明”的相信万事万物都拥有自己灵魂的与世隔绝的原始印第安部落,就不可能让自己过得如此“舒适”,睡在能够遮风挡雨冬暖夏凉的混凝土建筑中。
这说得严重一点,就是违背信仰,忤逆大自然,几乎放在任何一个印第安原始部落,都是足以被“审判”的罪过。
“戴蒙村虽然不欢迎外人进来,但我们也并没有跟外界失去联系……这附近不远有一条国道通往加利福利亚,村里也有不少人在那里上班,每个月都会给村里带回物资,而我们在加利福利亚也有很多合作的商家,我们负责提供一些稀有的食材和印第安风格的‘艺术作品’,他们则会帮我们贩卖,抽取佣金提成……以此换来我们现在这舒适的生活。”看到袁安三人吃惊的样子,星群转过头,微笑着解说道。
“但是……”劳拉开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很简单,因为我们都不信‘神’,”星群拍拍手里的AK47,说出令劳拉震惊无比的话,“‘神’只要敢出现在我们面前,每个戴蒙村的人都会不顾一切杀了它……诺,我们到了。”
星群说着,停下脚步,站在一栋气派巨大的美式别墅前,指着它对三人说道:“这是我们守卫战士的基地,也叫‘星护’,你们可以理解为‘警察局’啦。”
“那,你们这里有什么明文规定的‘法律’吗?准备怎么处理这个人?”袁安走到被印第安人背在肩上,五花大绑嘴上贴着胶布的时天面前,拍拍他的脸,噗呲一乐。
“他偷走的是记录我们部落历史的祭司法典,就算没有法律规定也是重罪,具体还得等我们的大祭司回来之后再审议……”星群掏出钥匙,走到星护基地大门前,“咱们也不是什么蛮荒人士,还算比较开化,不会随意动用私刑。”
“那你们刚刚拿着枪追着他打……”袁安咂咂嘴,小声说道。
“嗯?你说什么?”星群回过头。
“没,没什么……”袁安摆摆手。
“呜呜……呜呜呜呜!”时天眼看自己就要进到具有“警察局”性质的这个对小偷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的地方,忽然恢复精神,在印第安人身上剧烈的挣扎着,好像有话要说。
“怎么?想做个好人?跟法官说去。”袁安伸出手指弹着时天的额头,看到他如今这副窘迫样,被他偷袭的气也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