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日前的燕京府还没有安抚使,刚刚上任的完颜从彝,虽不能在这个时间完全代替安抚使的差遣与职责,但因为他的身后有燕王撑腰,所以进出破阵营对于完颜从彝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载着李师儿与赵盼儿的马车缓缓驶进大营内,完颜从彝便摔着完颜陈和尚几人来到了马车前恭迎李师儿。
此时的破阵营,几乎快要等同于一个金人的大营,当然,这也只是在一些将领方面,具体到一些中级将领时,却又是几乎全部为宋人所率。
完颜陈和尚、完颜斜烈以及乞石烈白山,再加上完颜从彝共四人迎接李师儿,走下马车的李师儿扫视着四人,见没有乞石烈诸神奴的身影,神色之间微微有些不解。
“今日一早,乞石烈诸神奴就被燕王召回了燕京城内,好像是……好像是将任禁军副统领。”完颜从彝向李师儿解释道。
“禁军副统领?”李师儿蹙眉:“据我所知,如今宫里的禁军,好像都还没有一个真正的统领吧?”
完颜从彝点点头,道:“是,如今禁军还没有真正的统领,暂由乞石烈诸神奴统领禁军,不过……相信您也知道,在您跟燕王没有回到燕京之前,禁军的兵权则是在燕王世子的手里,只是没有那一纸任命而已。”
“今日赵扩去了燕王府,恐怕也会跟叶青谈及此事儿。”李师儿还想要说点儿什么,突然之间灵机一动,瞬间有些明白叶青为何任命乞石烈诸神奴为禁军副统领,想必真正的目的不是为了要让乞石烈诸神奴辅佐其子,而是……因为自己在燕京城的关系,所以特意为自己的安危找了一个能够照应自己的人吧。
与完颜陈和尚、完颜从彝几人边走边说,一间不大的石头砌成的房间外有重兵把守,不用想都知道,完颜玠与那叫张保的家奴,显然就是被赵盼儿关押在了这里。
冰冷的门被打开,寒风瞬间灌入本就如同冰窖的房屋内,使得几乎是挤在一起相互取暖的完颜玠与张保,瞬间是打了个冷战,两个人哆哆嗦嗦、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望着一下子涌在门口的数人。
待看清楚李师儿的面容,以及完颜从彝的身形后,完颜玠那被冻得发青的脸上,瞬间多了一丝的惊愕跟绝望。
“臣完颜玠见过皇后、见过霍王。”完颜玠僵硬着躯体行礼道。
“起来吧。”李师儿淡淡说道,顺手紧了紧自己身上厚厚的皮裘。
一个烧的通红的碳炉子被完颜陈和尚命令属下给抬了进来,放在李师儿与赵盼儿的不远处,完颜从彝也好,完颜陈和尚也罢,几人此刻也没有捞到座位,只能是一字排开站在两女的身后,注视着前方懂得都已经快要的僵硬的完颜玠与张保。
李师儿回头看了一眼燕京知府完颜从彝,完颜从彝顺价明了的点点头,向前一步对完颜玠直截了当的问道:“以十两因子的低价,把一座宅邸卖给当朝左相谢深甫,是你在背后授意的?”
完颜玠神色有些苦涩,张保此时不由得缩了缩头,即便是他们想要狡辩,但只要看到当初亲手把他们抓起来的赵盼儿,两人瞬间内心再次升起一股绝望来。
毕竟,当初以十两椅子把一座价值千两的府邸卖给了谢深甫时,那名叫赵盼儿的女子,虽然不是亲眼所见,但却是亲耳听到的,若不然的话,也不会把他们抓到这里来不是?
“是我授意的。”完颜玠此时反倒是冷静了下来,皱着眉头答道,在他看来,这应该不算是什么大事儿。
即便是他们已经被秘密转移到了这里,但他依旧不认为,以低价卖出宅邸去与谢深甫攀交情一事儿,有违大宋律例。
更何况,这种事情本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自己又不是白送给了谢深甫,那么就算是宋廷追究下来,自己的罪责也应该很轻才是,加上这种事情,当初在金国会宁的权贵与官员之间时有发生,根本就不叫事儿才是。
“谢深甫可曾有逼迫你以低价卖给他?”完颜从彝的语气带着极大的引导性。
“不曾,是我在南迁途中就已经决定如此做了,特别是得知对那座宅邸感兴趣的是宋廷左相后,就决意要通过低价买卖那座宅邸来跟左相攀上交情,从而使得我以后在燕京不至于步履维艰。”完颜玠坦诚的说道。
完颜从彝看了一眼默默的李师儿,见李师儿也没有问话的意思,便接着问道:“除了低价卖给谢深甫的那座宅邸外,那么可还有其他宅邸被以同样的方式被你用来结交燕京官员?”
“有。”完颜玠深吸一口气,目光渴望的望着那烧的通红的炉子,即便是离得很远,但好像已经感觉到了丝丝暖意一般。
“还有谁?”完颜从彝问道。
完颜玠抬头看向完颜从彝,心头不由泛起阵阵的感慨与无奈,本以为他们率先南迁,结交了燕京的权贵与官员后,那么他们在燕京的日子才会好过,而完颜从彝等人在燕京的日子,肯定不会像他们这般好过才是。
可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完颜玠显然没有想到,比他们后至燕京的完颜从彝,如今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宋廷新都城燕京府的知府,而且还兼着转运使的差遣。
完颜玠事到如今,始终想不明白,完颜从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得到叶青这么大的信任的,更不清楚,完颜从彝是通过何种手段,竟然紧紧攀上了叶青这枝高枝。
叶青率兵攻隆安府时,虽然完颜从彝最终是投降给叶青了,可按理说,一个献城投降也不应该就能够让叶青对他信任有加不是?
若不然的话,那么当初自己与完颜琮二人把会宁府献给叶青,那岂不是自己二人更能深得叶青的信任才是?
可到头来呢?叶青根本不理会他们二人的卑躬屈膝,在会宁府时,无论他们二人如何奴颜婢膝的讨好叶青,但始终隐隐有种不受叶青重视的感觉,这也是他们为何要自告奋勇,作为第一批被叶青南迁的权贵的原因。
眼看着叶青这棵大树无法给予他们保护与依靠,那么他们就必须在时局已定的情况,为自己将来在燕京的下半辈子谋划才是。
所以即便是无法攀上叶青这个高枝,但只要能够跟宋廷朝堂上的其他官员、权贵攀上交情,那么自己不也就等同于在燕京后顾无忧了?
当然,也还有一个不是前提条件的前提条件,那便是在燕京稳定了之后,只要有燕王叶青出现的地方,他完颜玠第一时间就躲远一些就好了。
大金国的权贵宗室,显然也没有想到,多年以后,那个曾经一直被他们欺压的宋廷,竟然也会有翻身的一天,更没有料到,有一天他们也会像当年的宋廷宗室与权贵一样,会被人家俘虏到了燕京城。
大金国的权贵与宗室们没有想到,此刻与叶青同处书房的赵扩也没有想到,随着自己的贴身太监离开,叶青的书房里就只剩下他们君臣二人后,书房里的气氛也瞬间变得更加轻松随意了一些。
主动把书桌后面的位子让给了叶青坐,而后赵扩便在诺大的书房里随意翻看,当然,也丝毫不影响他嘴上感慨金国的下场,与当年的宋廷是何其相像。
“当然,唯一的不同点就是……金国亡了。”叶青看着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翻阅着书架上的典籍,而且已经有好几本被夹在了咯吱窝,看样子这是打算离开的时候要带回宫里了。
“是啊,金国亡了,这些权贵宗室就成了无根之木、无源之水。”赵扩再次给咯吱窝夹了好几,而后神情颇为满意的把厚厚一摞书拿在双手掂量了一下,随即就放在了叶青面前。
叶青挥了挥手,而后道:“离开的时候你最好把这些典籍都藏好了再拿走,要不然被叶无缺那书呆子撞见了,他能追到宫里找你要去。”
“那是那是,燕王放心,我绝不会让无缺发现的,当然,若是不小心真被发现了,大不了等元日后,临安的一些珍品孤本过来后,我跟他交还就是了。”赵扩神色轻松的说道。
叶青笑了笑便不再说话,而赵扩满脸知足的看着厚厚的一摞书,一只手拍了拍他今日来燕王府的战利品,而后微微叹口气道:“暂且不说这些金人来到燕京后,给燕京官场与朝堂造成的乌烟瘴气,以及那行贿受贿的不良风气。今日我来此,除了要向您赔罪,在您亡了金国这么大的功绩跟前,我都没有为您举行凯旋而归的欢迎……。”
“早就习惯了,从当年还是禁军都头起,不管是回临安、燕京,还是从两地出征,已经习惯了这般平平淡淡,也挺好,最起码不会使我迷失在那些战功中,尤其是一些官员的阿谀奉承,还有百姓的欢呼呐喊中,对我……对你都是好事儿。”叶青淡淡说道。
“您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如此。”赵扩想了下,而后接着道:“那么我就直说第二件事情,您……认为如今天下还未太平?这是发自肺腑的?”
“也许还需要一些时间吧,蒙古人的强悍远超金人,除非蒙古人他们有什么大的变故发生,若不然的话,我们若是想要入主草原,把广袤的草原也并入大宋版图,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叶青认真的想了下后说道。
“您真的不觉得我有逼迫您的意思吗?母后那边……我是实在没有办法……。”赵扩说到此处,竟然是罕见的当着叶青的面,做了一个无奈耸肩的动作。
“一些恩恩怨怨……是我跟你母后之间的恩恩怨怨,原本不应该波及朝堂的,但你母后的性格,想必你也很清楚,凡事极易走极端,所以关于你母后那边,你便无需插手了,合适的时候我会亲自去宫里跟她谈谈。”叶青正色说道。
赵扩默默的点着头,他之所以到了如今,依旧任由李凤娘在朝堂之上指手画脚、升迁他并不中意的官员,也是希望把这件事情交给叶青来处理,毕竟李凤娘无论如何都是他的母后,他若是说的太多了,反对的太多了……也确实就像是燕王所言那般,容易促使李凤娘跟他闹脾气,而后走上极端,甚至是会一发不可收拾的引起天下人笑话,那样的话,可就真的不是他赵扩想要的结果了。
“那我用叶孤城……。”赵扩再次试探性的问道,之所以到如今,也没有给叶孤城任何真正意义上的朝廷差遣,虽然那五千禁军,确实是掌在了叶孤城的手中,但若不是自己亲自交给叶孤城的话,那么叶孤城恐怕早就让朝臣给弹劾的天天只剩下唉声叹气了。
叶青这一次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认真的看着神色坦诚的赵扩,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顿了片刻后才问道:“你用叶孤城的真正用意是什么?”
“我这点儿心思,您岂能看不出来?”赵扩笑着反问道。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这句话你应该听说过吧?”叶青也笑问道。
赵扩先是嘿嘿笑了几声,随即神情开始变得严肃认真了起来,看着依旧是从容轻松的叶青,赵扩多少还是有些犹豫,毕竟,虽然他觉得叶青能够看出来,而且他也相信叶青能够看出来,但这种事情……若是直接摆在桌面上的话,他真怕有些实话会伤了他与叶青二人之间所谓的君臣和气。
“放心大胆的说便是,如此一来,我也会清楚我该何去何从不是?”叶青轻松的笑着道。
赵扩则是蹭的一下,在叶青面前站了起来,神色更显的认真与凝重,注视着叶青那双虽然深邃,但却温和的眼神,赵扩急忙说道:“燕王,您想多了,我之所以如此做,并没有要……要与你争权,或者说是要把你排挤到朝堂以外的意思。还如临安那件……那件事以后一样,您只管率兵征战也好,只要您愿意,这天下绝没有您不能率兵前往的地方,只要您愿意,不管是您身在燕京还是远在其他地方,赵扩都可以向您保证,绝不会在您背后以小人之心算计您。”
“坐下说话。”叶青手在虚空中向下压了压,赵扩闻听便缓缓坐了下来,不过神色之间此时却是多了一丝的郑重其事。
“我说的是真的,不管朝堂上的一些官员如何议论您,弹劾您,不管他们说您什么,但只要我能够做到去阻止他们,就绝不会视而不见。当然,现在您也知道,母后这边我是……实在没有办法,何况我也是初来乍到,朝廷也远远还未在燕京站稳脚跟,这些事情都需要元日之后,甚至需要一年的时间才能够完全落实下来,才能够使燕京具备一个朝廷都城真正的……职责。”赵扩看着叶青认真的继续说道:“所以不管是眼下,还是朝廷迁都一事儿在燕京完全落实之后,我都不会因为您功高震主而刻意排挤您在朝堂之上的威望,更不会……去插手您在军中的一切事物,只要您愿意,我可以一直等下去。”
叶青静静的看着赵扩,赵扩说完后,因为一下子的紧张而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而后便继续说道:“实不相瞒,让孤城掌那五千禁军,我最初确实有些私心。毕竟他是您的长子,而若是他掌了禁军,加上我的刻意拉拢,那么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在一些事情上……比如,最起码我就不会怕我会不明不白死在宫中。另外一些事情上,即便是您心有不愿,但看在孤城的份儿上,想必您就不会跟我做过多计较了。”
“可当我跟孤城开始私下里接触了几次之后,尤其是来了府里几次,不管是几个王妃,还是孤城、无缺,甚至是钟叶那小丫头还有吹雪小丫头,都让不由自主的愿意真心去亲近他们。而孤城也是与我性格比较相投,特别是我给他讲起我曾经也亲自率兵征过西南的自杞、罗甸以及大理时,孤城立刻就对我刮目相看,甚至还说,要是那个时候他有眼下这般大的话,他就一定会求您让他跟我一同去征自杞、罗甸。”
“所以从那时候开始,与孤城接触的越多,也就越发现我跟他相投,而当初原本那点儿小心思,不瞒您说,我已经都跟孤城提及过了,他也表示理解,并不会介意。”
说完之后,赵扩这才当着叶青的面,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不得不说,当着叶青的面与叶青谈话,跟书信往来时的言语交锋完全是两回事儿,这种面对面的推心置腹,对他赵扩而言都是感觉压力简直是太大了。
“当初既然答应你的事情,我自然是不会反悔。就像我们一直以来在书信往来中所言的那般,一切都作数。”叶青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突然开口道。
随着叶青开口说话,赵扩的面部神情也瞬间是放松了下来,而后说道:“即便是朝堂政事,我也知道,有些地方还需要向您请教,但……但我还是希望在朝堂政事上,我能够做的更多,而不是……。”
“你是指我跟你母后?你母后任免了谢深甫,而我又任命了耶律楚材等人?”叶青毫不意外赵扩会如此说,毕竟,这些话,赵扩在与他的书信往来中时常提及。
赵扩有些不甘,甚至是在叶青跟前显得有些委屈的默默点了点头。
叶青微微叹口气,而后说道:“这些事情,待元日之时,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跟你母后谈一谈,我与她之间的恩恩怨怨,确实是不该牵涉到朝堂,把你以及其他官员也牵涉进来。不过……。”
“不过您任免完颜从彝他们,也是有自己的另外一层目的?”赵扩接着叶青的话问道。
叶青点头:“朝廷迁都,自然是要摒弃一些旧有的气象,呈现一幅新气象。而如今朝堂上的官员,在临安安逸的日子过的太多了,到了燕京之后还是一如从前,这显然不符合朝廷的期望,自然……恐怕也是你想要的朝堂气象吧?”
“那是,我想要的是众官员愿意为江山社稷做真正的考量,那些士子文人,也愿意为我大宋江山而做有用的学问。至于官场上的一些奢靡风气,那些见不得人的暗地里的权权交易,自然是希望能够借此机会杀杀此风。”赵扩认同的说道。
“金人之中不乏可用之才,之所以会在关键的位置放上金人,也是在给天下的金人士子看,只要他们为大宋江山社稷以及百姓做学问,那么有朝一日,他们也能够登堂入室。况且……若没有他们这一批涌入燕京的权贵宗室,又怎么能够看清楚朝堂官场上有哪些人是为自己的一己之私,哪些人是真正的想要为大宋社稷着想呢?”
说道此处,叶青深吸一口气,待赵扩把他刚刚说的话,全部听在耳里了,这才继续说道:“正所谓杀鸡儆猴,金国是亡了,但难保这些被南迁的权贵宗室之中,没有人会在暗地里一直积聚着复国的小心思。若是任由他们在燕京拉拢朝臣、结党营私,难保在不远的将来,他们不会反宋复金,而一旦一些宋人官员被他们收买,或者是手里有了不可告人的把柄命门,那么到时候可就是朝堂的灾难了。所以,借着这一次金人权贵南迁,通过他们私下里的权权交易,既杀鸡儆猴给一些金国权贵宗室看,也是震慑朝堂其他官员的一个大好良机,把他们彻底清除出朝臣官员的机会。”
赵扩越听眼睛瞪得越大,但听到最后时,一双原本有些茫然的眼睛变得越发的明亮,甚至是带着一丝丝的期望。
“您这是……一石二鸟?一箭双雕!”赵扩惊叹道。
“完颜从彝、耶律楚材都是可用之才,特别是乞石烈诸神奴,若是由他统帅禁军,想必其好处你应该看的到吧?”叶青笑问着双眼有些放光的赵扩。
赵扩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喃喃思索道:“完颜从彝不熟,既然您让他任燕京知府,必然有您的用意。何况元日后,李立方大人就会来燕京赴任安抚使这一差遣,所以不会出什么差错,而且其中也有彼此牵制与权衡之道。至于耶律楚材,我知道此人,在太原府做的有声有色,一连修了好几道关隘,已经快要与燕云十六州的关隘连在一起了,也算是大功一件吧。毕竟,这份独到的眼光在朝堂官员中就很难得,因为从临安来的官员,别说是爬山涉水了,就是让他们巡视西山,还一个个的不愿意呢。”
“乞石烈诸神奴,我倒是听您府里的耶律王妃提及过,此人是您的手下败将,在跟您交锋中从无胜绩,但此人却是极为忠诚于金国皇帝完颜璟,以及皇后李师儿。后来为了复仇,在长岭忍辱负重多年,但没想到却是早就投靠了您,由他任禁军副统领……。”赵扩说到此处,不由得低头思索着,随即眉开眼笑道:“我明白您的用意了,他任禁军副统领,那么宋人官员肯定不会巴结、拉拢他,而金人官员嘛……因为他在亡金之战中的作用,所以金人也绝不会亲近他,因为每个人都知道,他是您燕王的心腹。如此一来,统领是孤城,副统领是乞石烈诸神奴,那么我在宫里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是不是?”
“先过了你母后那一关你再高兴也不迟。”叶青笑着道,莫名的,看着赵扩的眼睛中竟多了几分慈爱。
“母后那边的事情,就只有您帮我了。明白了……。”赵扩说完后,还沉浸在刚刚的思索中,此刻突然有些自责道:“我怎么这么笨呢,今日还想着在朝堂之上给完颜刺、耶律楚材一个下马威呢,唉……真是太笨了,我应该重用这些人才是,就算是眼下没办法让他们独当一面,但最起码也要让其他臣子看出来,我对他们几个金人是青睐有加才是啊。如此一来,那些不喜的臣子自然就会忌惮他们几人,也会在私下里议论,而如此一来,只要流传到了民间,那么……百姓们岂不是还会说我宽宏大度,连金人也会重用,这岂不是对于那些想要暗中为金复国的人来说,也是一种打击?对于那些真心归顺我们的金人而言,自然也是一种鼓励不是?”
“能想到这么远,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叶青欣慰的点着头道。
“对了,那完颜刺您刚刚没有提及……。”赵扩反应过来问道。
叶青笑着端起了早已经凉透了的茶水,递到嘴边后,笑着道:“完颜刺此人,早晚你会明白这个人的用处的,不过……到时候对你而言,说不准还会是一个意外之喜。”